寒冷的石室,千桑难受的咬着牙,脑袋迷糊着,眼前的东西也摇摇晃晃的。
红衣女子对躺在地上的千桑微微道:“千桑小姐,放心,那人没有想要你命,再说你欠我的债还没还呢?我怎忍心让你就这般闭眼,那人只是让我在千桑小姐身上放点东西而已,不用怕的。”说完笑呵呵的从手里拿出了一只蝎子,放在千桑耳后咬了一口。
“哎哟哟,你这小东西,可别咬疼了千桑小姐。”说着便收回了那蝎子。
“千桑小姐,被我这宝贝咬那是你的荣幸,别人我都不舍得给的。”
千桑只觉得身体抽痛的一下,眼前又是一片黑暗了。
等她再度醒来时,被丢到了一摊水里,双手被锁了铁链。水淹没到她腰身。该死,这都什么地方,不仅冷连水也是冰的。
千桑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了,甚是狼狈。
“醒了,千桑小姐,你可睡了好久,我等得心都焦了。”
千桑愤怒低声吼道:“那人到底想干嘛?”
“告诉他,千万别让我知道他是谁,要不然,我绝不手软。”
千桑挣扎着那铁链,手都勒出了血痕。
“千桑小姐,不要做无所谓的挣扎了,你是挣不开的。”
“哦,对了,莫北王已经走了,千桑小姐也不要指望有人来救你了。”
千桑从来就没有指望时宣辰会来,也没指望过。不来最好,这女人不仅毒用得辣,武功也不赖,时宣辰来了也差不多能打个平手而已。
那人要在她身上放什么东西,不会就让那毒蝎子咬一口而已,不会这么简单的,要不然怎么会用铁链锁住了自己,大招肯定在后头。
那红衣女子坐在上头从头到尾都是笑吟吟的。
“时辰到了,千桑小姐,我们要开始咯,你就忍着点。”说着,只见一声哨声,四面黑麻麻的一大片东西跑了过来。
看见这些密密麻麻的东西,千桑头皮发麻,下意识的退了一下。
是毒蚁,那些毒蚁下了水,全部爬到千桑的身上,此时她被这些毒蚁覆盖全身,除了眼睛,连个缝隙都不剩。
那些毒蚁不咬她,就这样在身上爬着。加上之前那毒蝎子咬的,那蝎毒现在还在她身体里刺痛着她,再加上这些毒蚁在身上来回爬着,吐着它们的毒液,身上都是湿黏黏的。
“啊~”千桑吃痛的吼了声,疼得好似骨头都要裂开了。
想要逃开,却怎么也挣不开那铁链,手上的勒痕已经勒出了血,血一滴一滴的从那些毒蚁里滴了下来。千桑身体颤抖着,吃痛的挣扎着,水被挣扎的到处飞溅。
千桑咬着牙,忍着泪。好痛,大脑,整个身体都在痛着。该死,这都是些什么养出来的东西,够毒够辣。
这般疼痛让她想起当年父亲母亲接到王上旨意回王城路上被叛军埋伏,三千壮士连同她的父亲母亲不幸身亡。那时候她才十岁,看着叛军砍下父亲的头颅掉落在自己面前,她哭喊着,叫着,父亲只剩那瞪着眼死不瞑目的头颅,没有气息,她怎么叫的没有回应。只有兵刃相碰的声音,那些将士们的哀嚎声。母亲为了救她活生生被剑穿心而死,她狼狈的在尸体堆里趴着,鲜血覆盖了整个身体。那时她多么希望下一场大雨把这些血都冲走。
她哭着喊着,不见爹娘回应,渐渐地在尸体堆里哭没了声,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声音嘶哑着,再怎么叫都出不了声了。她只能感受的那些尸体慢慢变得冰冷。以前听大人说心是会碎的,她还不信,可当她趴在尸堆里找不到爹娘时,心一阵阵的抽搐着,是真的要崩开来,她连呼吸都要做不到了。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就算不被叛军杀死也是要心碎而死的。或是那叛军也有怜悯之心,没有杀死她。她就瘫在了尸堆里,直到大都督赶来时,她已经昏厥过去了。
那之后,她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之后,她每次都是从噩梦中惊醒,每次都在梦里找自己的爹娘,只见爹娘满脸都是血,不看她,也不跟她说话,慢慢的消失不见。
只要她想起爹娘如何死在自己面前的,还有那些将士们是怎么一个个倒下的,她的心都痛的要裂开。
直到十三岁那年,她在那战乱的尸体堆里捡到洛君阳,他也是个爹娘死在战场遗下的可怜人。大都督告诉她,战场上的每一个将士他们都有儿有女,生活在战场中的人,他们的儿女随时都会变成孤儿,胜败乃兵家常事,战场中生死由不得人,不止她一个没了爹娘,千千万万个孩童里面,也有人像她一样失去了爹娘,可他们依然努力的活着。
战场是残酷的,没了命的,缺胳膊少腿的。死了的人只是希望活着的人活得更好罢了,她爹娘想必也是希望她活得好好的。
洛君阳的出现,她的心病慢慢的治愈了,可治愈的只是肉体的痛,心灵的伤怕是此生难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