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捏了小脸蛋

见他不言语,容境直接叫来管事,道:“宋爹爹只管寻几个机灵懂事的家生子过来罢。”

那管事于是引两人进了院子,自个儿又下去挑人。

很快,七八个小侍童被带过来,洛瑕只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前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直到生命终结的小侍子。

他叫拾初。

上辈子,拾初几度护着他,更为了他而被沈萦那几个狐朋狗友糟蹋。这一世,他不打算再嫁沈萦,定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也要为拾初,寻个称心的妻主。

想着,他直接走到了拾初面前,冲着眼前只比他大了两岁的男孩子轻轻一笑,“你还叫拾初,好吗?”

面前的男孩子有些错愕地抬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容境却注意到洛瑕的遣词,眉间微微一蹙。

有片刻的沉默,一旁的宋管事忙打了圆场,笑着道:“这孩子,还不快谢小公子的赏识。”

男孩子这才反应过来,不免有些难以置信,能到主子身边做贴身的侍子,可是他们往常最求之不得的幸事了。

他忙垂下首,对着洛瑕恭敬道:“奴谢小公子赐名。”

洛瑕遂满意地点点头,对容境道:“境姐姐,小小选好了。”

容境终究没有多言,一个八岁的半大孩子,兴许只是一时遣错了词。

既然定了人选,就没必要在此久留,因着拾初还要留下收拾些随身的物件,容境带上洛瑕先一步离开。

回一沁园的路上,洛瑕一副面有所思,直到在院子门前了,还没回过神。

走在前面的容境却停了脚步,他一个不察,直接便撞了上去。

“啊—”他低呼一声,身子向后趔趄。

容境忙回身,伸手扶在他腰间,微微蹙了眉,“这么不小心?”

洛瑕不好意思地抿抿唇角,忙自顾站定,低了眸子小心道:“对,对不起。”

容境却心下一动,忽地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蛋,她举止极快,微凉的指尖方触及他的脸颊便匆匆离去。

好似不曾发生过,也未有丝毫流连。

他抬了眸子看她,却只见她神色自若,眸底半分涟漪也无。

是他的感觉出了岔子罢?眼前这人,分明是不近男色的主,又怎会对他一个半大的孩子做这有些登徒子行径的举动?

容境的指尖此时还残留着一丝温凉顺滑的触感,她将那手背在了身后,隐有几分颤意。

那一瞬间的失控,她自己都捉摸不透,更莫说去给他一个解释。

所以,她近乎仓惶地转了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身后,洛瑕望着她的背影,一贯清澈的眸子染了几分困惑。

————

翌日。

辰时还不到,虚竹便进来唤了洛瑕起身,这是他去进学的第一天,不免要郑重些。

拾初是第一回到他身边伺候,还摸不准他的很多习惯,好在虚竹昨晚仔细教导过一番,知道他晨起总是用凉水净面,穿戴好衣裳才梳发的。

洛瑕心间亦对今日的进学存着几分好奇,毕竟是他前世不曾经历过的事情,因此没如往常一般懒懒地不肯起,反而一听唤就睁开了眼睛。

虚竹给他挑了件淡青色如意云纹的直缀,又给他用一支青玉簪挽了发,方上下打量一番,满意道:“咱们小公子这副样子,定是讨人喜欢的。”

洛瑕微微一笑,道:“虚竹爹爹,小小先走了。”

有了拾初,虚竹便不必再陪着他去老城主那里用膳。

虚竹点点头,又嘱咐道:“咱们小公子性子软,若是碰上生事的,莫随便就起了争执,奴这几日见容大小姐,是个有担当作为的,小公子遇事只管同她说,她定不会坐视不理。”

提起容境,洛瑕的笑意敛了敛,只是不想虚竹担心,便还是应了。

带着拾初一道,两人出得一沁园,洛瑕不由向未央院的方向看了看,只是那边人迹寥寥,想来容境已去了老城主的院子。

他匆匆一瞥,也未多想,提步向自得堂去了。

自得堂内,容境确已在了,手中还拿了本书,正闲闲坐着,在等人都过来的空档随意翻阅。

闻得洛瑕向老城主的请安的声音,她羽睫微扇两下,没转首看他。

他倒还是如往常一样认认真真地转向她,恭恭敬敬唤了声“境姐姐好。”

她翻一下书页,可有可无地点了头。

他并不在意,又去见过容清越和容清琬。

这姐妹两个倒是颇为热络,同他讲起书院的事情。

他安静听着,话却不多。

没一会儿,容无逸和方氏一道过来,两人给老城主见了礼,又让小辈们莫再拘礼,便令人上来摆膳。

一贯安静的席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容境喜欢冬笋,那摆放菜碟子的侍子也特意将这道菜离得她近,她刚好吃的方便,旁人离得远,只是偶尔来夹一筷头。

偏偏不巧,就这偶尔的一次还与容境的筷箸碰个正着,是看上了同一块冬笋,一时,执筷的两人俱都抬眼看向对方。

洛瑕面上不禁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筷头落在一旁的另一块冬笋上,容境则神色自若地取了原本看上的那一块,之后便不再动那道菜了。

极微小的一个插曲,除却他二人,再没旁的人注意到。

很快,早膳用完,三辆马车已等在了城主府前。

容境三个姐儿照例坐最前面的一辆,中间多出的一辆给了洛瑕和拾初,容襄三个就到了最后。

见果然给洛瑕另置了马车,容清越两姐妹都有些失落,只是这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一上马车,容清越便向容境说起昨晚被叫去诵书的事情,果然是少受了一番训诫。

容境随意地点点头,闭了目继续养神,她虽照旧晨起练了剑,昨晚却睡得不好,梦里似有个小公子,因被她捏了脸蛋,气的直接哭了起来,任她怎么哄也不顶用。

直让她在梦里也皱着眉,只觉男孩子竟是这般难缠。

一旁容清琬却听出了容清越所言的意思,明白昨晚的诵书想来是被两位姐姐算计了,遂撅了嘴,低声抱怨:“二姐姐欺负我年纪小也罢了,长姐明明是最公正的,怎么也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