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有时候是很漫长的。就像艾凌和那也,在这条有些凄凉的小马路上。
那也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吴咏梅和汪红要约在这里了,整条街空空荡荡的,一眼望得到头,根本就没有地方躲藏。艾凌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你不是去过她家吗?从楼上可以看见这里吗?”
“看不见,是后面被挡住的那栋。”那也一边回答,一边感叹艾凌思虑周全。
“我们走吧,找个地方坐坐。站在这里太扎眼了。”说着,她朝着看起来比较热闹的方向走去。收到敏泰信息时,那也和艾凌正在街边吃着麻辣烫,“吴咏梅出发了。”
那也点点头,加快了进食的速度。艾凌则是给敏泰发去信息,提示他目的地附近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让他在附近蹲守就可以了。
“等下怎么办?那边也没地方躲。”
“一条小街,只要两端守好了,还怕她们飞走吗?”
“要是她们从后门进了小区,去王昕家里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要上去敲门吗?”
那也摇了摇头。
艾凌喝了口汽水,“钱丞已经在小区门口了,等到吴咏梅快到了,敏泰会发联系他,他会上门去拜访的,问问案件情况什么的。”
“所以汪红就不会上楼了,对吧?她和吴咏梅只能去别的地方谈事情了。”
艾凌点了点头,“在家里反而是最不便于我们查案的,即便是敲开了门,你也问不出什么。必须把她们逼出来。”
“那要是她们就在那条小巷子里谈话怎么办?我们还是不知道她们说什么啊?”
“如果你知道警察在王昕家里问话,你敢光天化日地站在大街上聊你的秘密计划吗?超过五分钟她们没有离开巷子,小时安排的那些人就会‘偶然’路过了。总之,不会让她们安心谈话的。”艾凌看了眼手机,“准备走了,去等我们的犯人。”
那也总是忍不住要往路口瞄,她有些沉不住气,害怕汪红和吴咏梅已经完成了交谈,识破了艾凌的计谋,策划出新的计划。艾凌则是走到渐渐聚集起来的地摊小贩前,看着他们摆在地上琳琅满目的小商品。那也刚刚靠近,就听见她说道:“亏你还是学心理学的,一点也沉不住气。”
“哼,那你可能没仔细看我的简介,我被心理学开除了。”
艾凌转过身,“为什么?”她知道那也没有毕业,但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她也没想过会留下那也,既然那也提起了,艾凌也就问了。
“唉?”那也有些心虚,更是恨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不说就不会被追问了,“我是喜欢心理学的,心理学可能不太喜欢我吧。”那也开始胡诌。
“那也正常。”艾凌的语气有些损。
“那也我一直都很正常。”
敏泰打来电话,汪红和吴咏梅已经离开巷子了,敏泰那边已经跟上了,艾凌叫上那也,准备从另一条街绕过去。
小路弯弯绕绕,但总能到达想要去的地方。
汪红和吴咏梅进了一家甜品店,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汪红还算镇定,为两人点了小蛋糕和红茶,等到服务员为两人摆好餐点的时候,一转身和敏泰撞了个满怀,敏泰也顺手把一个小物品丢进了汪红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在和我女朋友发信息,没看见。”敏泰满脸笑容,还拍了拍服务员的肩膀,然后就离开了。
不久,坐在甜品店另一边的艾凌就收到了一条链接。甜品店里有些吵,艾凌拿出了耳机,点开了链接,对面一道炙热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你坐过来。”艾凌皱了皱眉,把左耳耳机递给她,两人一起听了起来。
艾凌调整好音量,就听见吴咏梅的声音响起,虽然音量不大,但也可以听出她的情绪不太稳定。
“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没有听说过她还找了律师。”
“这很符合她做事的风格,她如果要整一个人,一定会赶尽杀绝的。”
“听我说,咏梅,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先弄弄清楚,我从来没有听说找律师这种事。”
“但她已经找上门了。”
“她找你不是因为王昕报警的事吗?怎么会又聊到什么财产的事呢?你先不要急,咏梅,我们先冷静一下,等我们去查一下,王昕究竟是不是真的委托了那个什么律师,别乱了阵脚。”
那也看了眼艾凌,她的脸上勾起了一弧赞赏的微笑,看样子,这个汪红也是个理智的人啊。
“不,我知道她的,她就是这样的人,她做得出这样的事,我从大学时就认识她了,我知道,就是她。死了,死了也不放过我们。”
“没有什么放过不放过的,她的死,和我们无关。至于你担心的,我保证,我会尽快筹到二十万,即便王昕真的要赶尽杀绝,我就是去借钱也会给你的。”
“我睡不着。”
“嗯?”
“从她出事以后,我就睡不着。我害怕,害怕她会来找我。她变成了厉鬼,不会放过我们的。”吴咏梅的声音,让那也觉得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咏梅,不是我们杀了她。不是我们。”汪红依旧耐心地开导着。
对话突然中断了,两个人都沉默着,偶尔能听见吴咏梅的叹息声。
“他怎么说?”
“咏梅,事情已经结束了。你就好好回去上班,照顾陈刚哥吧,等我们筹到了钱,就给你送过来。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了。还有,如果那个律师再来找你,你就打电话给我。”
“哦,对了,这个,这个是她给我的名片。”
“好,明天我让家强去见见她,看看她手里是不是真的有王昕的委托材料。”
那也的心里有一丝说不出来的窃喜,她觉得自己即将看到艾凌谎话被戳穿的场景,甚至连自己的嘴角都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她看到艾凌正眯着眼看向她,艾凌笑着摇了摇头,“等着瞧吧。”
那也笑不出来了,她感觉艾凌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听我说,咏梅,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你现在是不愿意放过你自己,这样你会一直痛苦下去的。王昕是自作自受,上天要带走她,这是没办法的。”
“那他呢?还能心安理得地过日子吗?”
“那得看他自己了。”
“你说,如果?”
“没有如果,咏梅,已经发生的事,没有如果了。”汪红安慰的口吻,完全看不出她比吴咏梅还要小上十几岁。“你这样只会让你自己煎熬,等到半年过去了,你就会发现,这种煎熬是没有必要的,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难道什么都不做吗?”
“你只要照顾好陈刚哥的身体就好了。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那你呢?”
“本来也与我无关。”
“任家强呢?”
“他不知道,也不会知道的。过个几年,我们就会结婚,都会过去的。”
“你还敢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吗?你就不怕你是下一个王昕吗?”耳机那边的聊天还在继续,艾凌已经摘下了耳机,拨通了电话,“钱队长,你们走了吗?好,方便说话吗?我们弄错了,任家强不知情,真正在幕后的是他的老母亲高慧远。嗯,没错。她们还在聊天,好,没问题,好。”
“那个老太太才是凶手?”
“不,是想要王昕死的人而已,动手的是姚北望。”
那也有些吃惊,询问老太太的情形又浮现在她眼前,她看起来那么胆小,那么温顺,怎么会是坏人呢?
艾凌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走,跟我走。”
艾凌大摇大摆地向汪红和吴咏梅那桌走去,吴咏梅看见艾凌的时候脸色都变了,汪红还没有反应过来,艾凌就坐到了她的身边,那也也跟着坐下。
“艾、艾律师?你怎么在这里?”吴咏梅的嗓音都颤抖起来。汪红也转过头盯着艾凌的脸。
“我不是什么艾律师。我是警方的人。”艾凌面不改色地说道。
汪红有些不相信:“下午骗我朋友说你是律师,现在又来骗我们说是警察?”
艾凌耸了耸肩,指了指身边的那也,“她,你应该认识了吧?”
汪红这才认出,上次警方询问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女孩,正是那也。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两人。
“我们是跟着你们来的,本来还想继续,结果谁知道那边已经招了。”艾凌笑着看向那也,那也配合地点了点头,“现在就麻烦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艾凌看了眼桌上的餐点,“蛋糕都没动啊?正好,打包吧。估计询问结束也很晚了,当宵夜也不错。”
吴咏梅求助的眼神望向汪红,汪红直起了背,硬撑着说道:“你们什么意思?什么招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艾凌无奈地看着汪红摇了摇头,“现在谁在任家强家里你不清楚吗?你以为警方过去,只是顺便问问吗?他们是去抓人的。”
“家强没有杀人。”
“别挣扎了,太无力了。”艾凌晃了晃杯子,“也难为你了,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但老太太还是没挺住,把你们招了出来。”
那也看到吴咏梅快要哭了出来,汪红也屏住了呼吸。“哎,老太太还说都是她的错,你是好孩子,孝顺孩子,希望不要牵扯到你。”艾凌抬起头,看着汪红的眼睛,“她还说,你和家强好好的,那她就放心了,这一切都没白费。”
汪红和艾凌对视着,两人都没有说话,艾凌赢了,汪红最终躲开了艾凌的视线。
“我不相信。”她看着杯子里的红茶说道。
“我也没打算说服你。跟我们回去,你就知道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汪红摇了摇头,似乎还不肯认命。
“你知道为什么老太太今晚会招了吗?”艾凌撑起下巴,看着汪红问道。
汪红沉默着,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红茶,仿佛是要躲避艾凌的追问,艾凌在她身边微笑着,等她的回答。过了漫长的几分钟,汪红的口里挤出了三个字:“不知道。”
“哎。你们见面自己聊吧。”艾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抬起手向门外招了招,小时带着人走了过来。
“我没有杀王昕。”汪红毫无征兆地哭喊了起来。“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她的命。”
“我知道。”艾凌起身,给她让路。汪红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她像是忍耐了许久,终于得到了宣泄一样,哭得声嘶力竭。
小时被眼前的状况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撞了下那也,那也示意他再等一会儿。
汪红渐渐停止了哭泣,她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昂起头看着艾凌说道:“我错了,但我问心无愧。”
艾凌点了点头,“若不是牵扯到豪豪,老太太也不会做这样的决定。”艾凌拍了拍汪红的肩膀,然后让开了道路,让小时带走了两人。
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那也问道:“高慧远真的招了吗?”
“就看钱丞的本事了。”
看到那也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艾凌说道:“至少,我们这边是已经准备招了。”
“你就不怕汪红路上想明白了,知道你在诓她?”
“她又不是主谋,会想清楚的。更何况,单独询问,还有吴咏梅呢!”艾凌看起来心情很好,“对了,刚刚她们点的蛋糕看起来不错,你想吃什么味道的,我请你。”
“甜的,最甜的。”
“没问题。”
那也看着艾凌认真地研究菜单,完全没有了前两天高压状态下的痛苦和无奈。就是这样吗?就是这样,他们就可以得到姚北望的线索了吗?
那也突然有些心疼,如果姚北望一天没有绳之以法,艾凌就要经历无数次痛苦的轮回,不停地通过减少进食和睡眠来折磨自己。
那也看了看窗外,就算姚北望躲在人山人海之中,她也要把他抓出来。
“想什么呢?”艾凌问道,顺手把蛋糕推到了她的面前。
“想、想入非非?”
“啊?”艾凌皱起了眉头,满脸疑惑。
“没事。”那也送了一口蛋糕进嘴里,“好吃,真好吃。”
在钱丞和小时等人的努力下,案件很快就明晰了。王昕的婆婆高慧远,才是整个案件的主谋。自从孙子任豪出生以后,她就搬来和任家强夫妇一起住,主要是帮忙照看孙子。在任家强的劝说下,王昕同意抵押了房子让任家强出去做生意,开面馆,可惜生意一直不见起色。加上王昕工作升迁,压力也越来越大,两人的矛盾也就越来越频繁。
有一天晚上,王昕应酬回来,满身酒气,任家强忍不了了,就吵了起来。王昕也觉得一肚子委屈没地方诉说,也就全部爆发了出来,细数着这些年为养家做出的努力。任家强理亏,最后被王昕占得上风,用尽侮辱之词,最后只能坐在沙发上闷不吭声。
这一切,都被卧室里的高慧远听了进去,此时,小孙子正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高慧远哄着孙子,让他不要怕。等到外面安静下来了,小孙子却抬头问她,妈妈说爸爸是废物,这是真的吗?高慧远愣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也只能告诉孙子,不是真的,他的爸爸是一个令人尊敬的人,了不起的人。自此,也就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自那晚以后,王昕就像是变了个人。她看出了任家强的软弱,她再也不要回到自己苦苦经营的家以后还要看人眼色。王昕把全部精力投入了工作中,也开始攒起了自己的资产。她明白,收入,决定着她在这个小家的话语权和地位。她开始不再浪费时间来维系婆媳感情,除了工作之外,只有儿子才能占有她的时间。高慧远原本以为,王昕是想多陪陪孩子,这也是人之常情。谁料,与孙子玩耍时,孙子偶尔的言辞都透露出对父亲任家强的不屑与轻视。高慧远明白了,王昕在给孙子洗脑,让任家强不再有父亲应得的尊重与威严。高慧远尝试着改变孙子的想法,但是显然,孙子已经站在了王昕的阵营,甚至小小年纪说出了任家强不过是个吃软饭的男人这种话。高慧远哪里听得这种话,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这一巴掌,也就让任豪再也不愿意亲近奶奶和父亲了。高慧远后悔了,但再怎么哄也没有用了。
晚上的时候,任豪在王昕的怀里哭诉着,王昕一边哄着他,一边甩给了高慧远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高慧远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时不时找机会和儿子任家强沟通,希望他能多关注关注儿子,别让儿子被王昕“抢走”。结果任家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每天睡到快中午,随便吃一口就出了门,直到深更半夜才回家,高慧远刚想说两句,他就说自己工作忙,店里事情多,以后再说。最终,只有高慧远一个人满心焦虑,没地方倾诉。有一天送孙子上学后,高慧远偶然碰见了从附近宾馆里出来的任家强,还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两人在大马路上搂搂抱抱,高慧远站在了原地,她不知道一时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就在她愣住的时候,任家强瞥见了她,拉着汪红走了过去,告诉了高慧远他和汪红之间的关系。可能高慧远自己也没有想过,她当下就接受了汪红的存在。自此,任家强经常趁着儿子上学,王昕上班的时候,带着汪红回家。这就成了高慧远暗地里的报复,以至于当王昕到家的时候,她总是微笑着看她,心底里暗暗的开心。
可是,这种开心挽回不了孙子的心,孙子似乎坚定地站在他妈妈那边。加上和汪红渐渐相熟,让她喜欢上了这个年轻女孩,她看得出汪红是真心爱任家强的,并无心逼迫任家强离婚。但高慧远不这么觉得,与其费尽心思挽回孙子的心,还要活在王昕的眼光下,也许让任家强离婚再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她试探性地和任家强提了这件事,但这一想法很快就被任家强否决了,他的理由很简单,汪红并不要求什么,王昕还负担着面馆的贷款和家里的生活费,他不想破坏现在这种“和谐”的状态。如果离婚,他和汪红是没有办法继续维持生计的,面馆经营惨淡,再加上每个月要还的贷款,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现在的状态。他劝说着高慧远,任豪的心再远,也是他的亲儿子,他不能离婚。
任家强的态度,或者说他实际的经济情况,磨灭了高慧远最后一点希望。她看着沙发上看电视的王昕,她像是用着胜利者的姿态,胜利者的微笑,睥睨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怨恨是日积月累的,但爆发出来可能只是一瞬间的事。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发生在月初的一个下午,汪红趁着下午店里没什么人,买了点水果和糕点送来给高慧远,高慧远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可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钥匙的转动声,王昕抱着儿子骂骂咧咧地回来了,情急之下,汪红直接躲进了厨房。王昕把儿子抱回房间,掖好被子,气冲冲地回到客厅。高慧远刚刚想问孙子怎么了,就被王昕一通怒骂。原来高慧远的手机忘记缴费被停了机,导致学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没有接到。学校打给了王昕,王昕只好把客户丢下,去学校接儿子。至于任豪,他在学校半天吐了三次,王昕质问高慧远到底给他吃了什么。高慧远有些慌张,甚至没有机会辩解,王昕就问她,在家里就带孙子这么一件事,为什么她都做不好,还是故意给他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害他生病。
王昕的怒气全部撒在她的身上,除了委屈,更让高慧远难堪的是,这一切都会被汪红看在眼里。王昕又大吵大闹了一番,接了一个电话后,拿起包气愤地出了门。客厅一下子恢复了清冷,孙子在卧室里躺着,汪红还躲在厨房,就在这么安静的几分钟里,高慧远下定决心,要杀了王昕。
汪红见外面没了动静,便悄悄走出来,因为知道任豪在房间里,所以她也只是轻轻安慰了高慧远两句,就离开了。但汪红看得出来,高慧远的神态很不正常,她出门后不久就给任家强打了电话,让他回家陪母亲和孩子。
汪红以为事情到了这里就结束了,但她万万没想到,再一次去给高慧远送东西的时候,高慧远正在收衣服,汪红把东西送到了她的卧室里,偶然看见了桌子上的钱,以及钱下面压着的纸。汪红抢过了那张纸,因为她看见了上面写了王昕的基本资料,右下角有人摁了指纹。按照汪红的回忆,那是一份打印文件,内容是要杀王昕,指纹的旁边,写的是高慧远的名字,老太太不识字,只好摁了指纹。汪红问高慧远知不知道自己究竟签了什么,高慧远说,这是最好的选择,让大家都解脱的选择。汪红劝说着高慧远,没有必要这么做。高慧远摇了摇头,告诉汪红,她这么做和他们无关,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不再受王昕的气。汪红不同意,想要告诉任家强,让他来劝劝母亲,却被高慧远拦住了。如果汪红阻止她,她就拿厨房里的菜刀,了结了王昕。
高慧远的语气和眼神,让汪红不得不信服。她坐在椅子上,权衡着这一切。高慧远告诉她,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只要把钱和文件送了出去,就不会有问题的。汪红并不相信,白纸黑字,还有指纹,这就是证据啊。不管对方是谁,如果以后拿着这份文件,就有了他们一家的把柄,到时候就只能任人宰割了。高慧远听了汪红的分析,觉得有道理,又动了亲自杀人的念头。汪红被逼急了,她不能看着高慧远去送死,于是,才加入了这个计划。
汪红重新打印了一份王昕的资料,小心不留下指纹,用自己的左手签下了高慧远的名字,装进了文件袋里。文件袋要送到指定的地点,不能是快递,必须有人亲自送去。汪红这时想起了最近来店里要钱的吴咏梅,一方面她急于借钱,另一方面她和高慧远很难联系到一起。于是,汪红以借钱为由,让吴咏梅把资料送到了指定的地点。
没过多久,王昕就横死在办公室里。
那也叹了口气,她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发展的。“那任家强呢?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件事吗?”
钱丞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在走廊上抱头大哭。”
“被两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保护得很好啊!”艾凌说道。
“两个?汪红和王昕吗?”
“汪红,高慧远。至于王昕,也是爱着的吧。”
“爱不爱的,我管不着,犯了法了,那就得管了。”钱丞喝了口茶。
“钱队长,我想和高慧远聊一下,关于她如何知道并联系上姚北望的事,我还要问一下。”艾凌突然严肃地说道。
“好,我去安排一下。”
“还有那也,我们一起。”
“好。我知道了。等我消息吧。”
艾凌点了点头,那也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至少她可以接触姚北望的信息了。钱丞刚走,艾凌也起身,“我去博物馆转转,你要不要自己去哪里兜兜风,顺便研究研究地质和生物多样性?”
她还记得呢。那也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去博物馆。”
艾凌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和在延城博物馆一样,艾凌几乎是认认真真看着每一件展品,那也跟在她身后,也一件一件地看着。博物馆有一种很奇妙的氛围,似乎可以冻结时间,任外面的世界纷繁复杂,待在博物馆里,就像躲进了时间胶囊里,很宁静,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