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才仁被噎得无话可说,这些年二弟开赌局,因为有他的庇护,所以稳赚不赔,便把胆养肥了,野心壮大了,开始肆无忌惮。
以往对付的都是一些无名小卒,他们没有关系后台便不敢找上门,这次陆才宝仗着有云芝珑撑腰,就朝冷清音的人下手。
却不成想,来找麻烦的人是岳承天,这下踢到铁板了,二弟怎么就没查清楚这小子竟然还有惹不起的师门。
岳承天仍是一副冷笑:“如何,人尊主觉得我的要求是否合理;若大家达成共识,那就当面把银子结清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眼前之人毕竟是一大尊派的尊主,没做什么大奸大恶影响云家地位的事,也还没到生死仇敌的地步,能留一线就留。
不过若对方觉得委屈了,还想着打击报复,那就另当别论,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再加上冷清音的智计无双,不怕人世间的挑衅,只要他们有足够胆量。
陆才仁真想破口大骂,但听出岳承天话中有息事宁人之意,若自己不接受,那就是不给颜面,以后的事便无法收场。
只得一再告诫自己忍下那口气,人在江湖,就是有很多身不由己,朝一门人道:“去账房取六万两银票来。”门人应声去了。
岳承天心道这人尊主还是有眼力见的,知道该低头时就低头,也相信经过此番,陆家的赌场不敢再轻易开启。
教训了始作俑者陆才宝,拿了赔款,这事儿就算了结,岳承天便和云中雁旁若无人地喝茶,等着拿钱。
又瞧着一旁站着的小豆子,叫道:“小豆子,你今日受伤,也是水米未进,坐下歇歇喝杯水;记住,你是少泉主的徒弟,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
小豆子眼中蓄满泪水,不管何时何地,岳承天都是他最坚实的依靠,为他着想、替他出头,这才是真正的“师”。
小豆子“噗通——”跪在二人身前,道:“多谢师父,夫……师娘为徒儿和家父做主,徒儿感激不尽。”
差点又叫错了,“夫子”这个称呼已经深入骨髓。
云中雁有些不耐烦:“怎么又跪,刚才不是跪过了吗。”他是最不喜这一套的,若不是姐姐让他收徒打架,他才懒得走过场。
岳承天把小豆子扶起,朝云中雁到:“这孩子心地纯良,是懂得感恩之人;你这做师父的可得保护好他,若他再被欺负,别人就会说是你这做师父的无能。”
给他寻一个庇护,即使自己走了,也不会有人找他麻烦。
云中雁一听不服气,一拍桌子站起身:“有我在,以后看谁敢动他。”好胜心又被激起,哪怕傻了,也本性难改。
陆才仁一时被他这拍案而起的气势给震住,打了个哆嗦。
“我当是谁竟敢公然在人世间捣乱,没成想是你们夫妻两。”一熟悉带着刺耳又挑衅的声音传来,可不就是云芝珑。
听到她的声音,岳承天有些诧异,无事不登三宝殿,姑夫人怎会无故到此,那定然是听说了有人在人世间挑衅,莫非她也与赌局和打人有关。
岳承天稍加思索,云芝珑和庄家是输银子的大赔户,当然会跟着陆才宝“同仇敌忾”,有这姑夫人撑腰,陆才宝动地尊主的人就有恃无恐。
这云芝珑还真是明里暗里和冷清音作对,岳承天不由唏嘘,到底是自己连累了冷清音,还是冷清音连累了自己。
陆才仁见到云芝珑,是喜忧参半,原本事情都解决好了,这姑奶奶来肯定不能善终;不过这姑奶奶肯来救场,陆才宝也算没信错人。
陆才仁率先上前行礼:“见过姑夫人。”只是出于礼貌,并没多言,以他对姑夫人的了解,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云芝珑环顾四周,见四处散在狼藉碎石断木,还掺杂着血迹,不消说,那定然是陆才宝的,云中雁下手岂有轻重,可别把人打死了。
她听到云中雁夫妻大闹人世间,就赶着过来,没想到云中雁出手快捷迅速,除了没把人打死,一切都完事了。
云芝珑瞪着岳承天,为何哪儿都有这女人的事,蛊惑儿子参加祭泉大典,与自己离心离德,害得自己损失大笔银子,让自己在虎啸林泉众叛亲离……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这女人的杰作,真是天生的克星。
岳承天则带上惯有的微笑,起身朝云芝珑行礼:“见过姑夫人。”自己是晚辈,该有的礼节还是要的。
陆才仁则很识趣地退到一边,看着两个女人针锋相对,任何一方他都得罪不起,也悄悄示意拿银票的人暂时不现身。
对陆才仁的小动作,岳承天看在眼里不说破,心知肚明,这是看两方博弈,看人下菜,万一姑夫人赢了,他不就能省下六万两银子吗。
陆才仁在见风使舵方面尤为精通,与戚常在一样,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然为何能在铲除武昭遗时全身而退。
岳承天也不恼,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若自己不能把云芝珑逼退,也不好意思拿银子,该来的较量是免不了的。
云芝珑喝道:“你在这儿干嘛!为何怂恿雁儿随意打人;他的名声还不够差吗,他娶妻娶到你这个祸害真是倒霉透顶!”
岳承天道:“姑夫人此言差矣,小雁并非随意打人,只是小徒儿被欺负了,总得给他出口气吧,不然这师父当得不称职啊。”
姑夫人此时才把目光转向小豆子,见其鼻青脸肿、衣衫凌乱,定是被人打的,莫非就是被陆才宝打的吗。
但她可不认,仍是叫道:“什么徒儿,小雁是我看着长大,哪儿来什么徒儿;分明是你在中间搞鬼。”
云中雁就是傻子,完全由岳承天操控,所谓的收徒儿,不就是这位少夫人搞出来的吗,所有人都知道。
岳承天面不改色:“这不是今日新收的徒儿吗,连茶都喝了,小雁也很喜欢;所以迫不及待来给徒弟讨个公道。”
这事儿不是秘密,没必要藏着掖着,也不怕云芝珲夫妇有意见。
“你——”云芝珑怒指岳承天,“这小儿是什么身份,雁儿是什么身份,怎能随意收徒,你公公婆婆知道吗,一定是你自作主张。”
若是云芝珲和白宏鑫知道,定会阻止此事,这女人实在太狂妄自大了,竟随随便便让云中雁收徒,这是把虎啸林泉的脸按地下磨搓。
岳承天无谓道:“这是小雁乐见其成的事,想来公公婆婆定不会反对;倒是姑夫人,你又怎会出现在此。”
若要纠结云中雁收徒,那就没完没了了,适当把话题转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