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从群山中冒出一个红红的细边,薄雾便开始慢慢散去,怒涛之城开始从雾中露出轮廓,这时突然听到一声炮响,数万奴隶兵像潮水一般涌向城墙,战斗正式打响了。
听到外面的炮声,杜伯翻身起来,喝令侍从取披挂来,问左右:“石仲去哪儿了?”
侍从一边急忙伺候杜伯穿衣,一边说:“小人没有看到仲叔,可能上城墙督战去了。”
杜伯翻身跃起,抓起一把宝剑,领着随扈,急忙催马去城墙督战。
在明月的督战下,奴隶兵勇猛地扑向城墙,他们架起简陋的攻城器具,不惧危险,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杜伯在城楼喝令士兵坚守位置,依托城墙工事,用弓弩、抛石机等器械猛烈还击。
桑田所打造的这些战争利器确实效果惊人,奴隶兵虽然勇敢,但始终无法攻上城楼,反而在这些战争利器的打击下,死伤惨重。明月和鲍驹等人在后方压阵,看得明白,虽然杜伯兵力单薄,但这怒涛之城太坚固,那些新式武器杀伤力太强大,明月见到奴隶兵死伤众多,心中大不忍,有退兵之意。
鲍驹已洞察明月的心思,劝道:“公子无忧,虽然那些新式武器厉害,但他们毕竟人数有限,箭也有用完的时候,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杜伯在城楼上见到奴隶兵被新式武器杀得尸横遍地,不由得发出一阵狂笑,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子的厉害。”
杜伯正洋洋得意地在城楼上观战,突然听到后方隐隐约约有人潮声,再侧耳细听,声音越来越大了。
“那边是什么声音?”杜伯喝问。
左右皆面面相觑,都表示只注意到城下的奴隶兵,不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南门方向一个士兵跌跌撞撞地跑来,边跑边喊:“黑蟹,黑蟹。”
杜伯喝问:“什么黑蟹?”
“黑蟹们冲进来了,他们造反了。”士兵上气不接下气。
“啊!”杜伯吓得目瞪口呆,问:“石仲呢,他跑哪儿去了?”
那士兵说:“黑蟹就是让石仲放进来的,他让我们离开九天桥,就打开城门让黑蟹涌进来了,我们人少实在抵挡不住了。”
“他娘的,老子要活刮了他。”杜伯挥着宝剑,就要带人去寻找石仲,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看见了那些黑蟹,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黑蟹。
只见那些衣衫褴褛的黑蟹,如同蚂蚁般地涌过来了,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木棍、石块、宝剑、长戈,桌子腿、窗户框、菜刀、船桨、竹竿等等,杜伯的那些士兵们虽然利刃在手,但根本挡住他们,他们十个围殴一个士兵,瞬间就把杜伯的士兵淹没了。
杜伯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只能跺脚哀叹一声:“这下秩序真他妈乱了。”
北城门已被打开了,奴隶兵从城墙上,从城门里攻入了怒涛之城,见大势已去,杜伯便只身一人趁着混乱从一个小巷中往外逃跑。
突然,前方有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杜伯一看是阿土。
“这一切都是你们干的。”杜伯眼里冒着火。
“不错,桑田、阿木和我,一起点燃了黑蟹区的怒火,这要感谢你提供的橡木,现在我要把这活计收尾了。”
“我呸,就凭你,一个黑蟹。”杜伯说完就握剑劈向阿土。
阿土急忙挥剑招架,两人近身相搏,每次都使尽全力,每一下都是下死手的招式。
杜伯虽然年过半百,但剑术不老,招招狠辣,阿土虽然年轻力壮,但不懂击杀格斗,只能一味使蛮力,几招过后便落了下风,身上挨了几剑,鲜血流淌着。
杜伯这时反而把剑用得更加轻盈,让阿土不但找不到力,甚至连他的衣角边也沾不到。杜伯瞅着一个空当,宝剑直刺阿土胸口,大喝一声:“拿命来。”
阿土用力过猛,剑已回防不及,胸口完全暴露给了对方,那剑如飞瀑直奔胸口,阿土无疑将丧命剑下。
这时一根木棍破风而至,就在宝剑将刺入胸口的一刹那,啪地一声打在杜伯手腕上,杜伯感到剧痛,一声惨叫,宝剑随即脱手飞出。
接着就是一柄利剑架在了杜伯脖子上,聂无影对杜伯说道:“我把你的老朋友送来了。”说罢丢下一个人头,杜伯一看是石仲的人头,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半晌说道:“是你?”
“是我,没鼻子的杀手。”
“你不是杀手,你现在是一只黑蟹,没想到天下第一杀手混得这么惨,哈哈哈。”
“我不是黑蟹,你该叫我不死鸟。”
“你这么做不也是为了求富贵吗?放我走,我的封地分一半给你,如何?”
“我可以不杀你,只要告诉我,穆妍的侍女小叶子在哪里?”
“那个小娘们儿,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逃出城去了,他不是我的人。我可以走了吗?”
“不能。”
“为什么?”
“我不杀你,但有人非杀你不可。”
“谁?”
“我。”阿土说完,就一剑刺进了杜伯胸膛。
阿土割下杜伯人头,然后跪下感谢聂无影出手相助,聂无影却说:“你不用谢我,这是我欠桑田的。”
明月率军终于攻下了怒涛之城,随即解救了颜夫子等人,颜夫子等人跪谢明月救得性命。明月扶起众人,问四公子和穆妍何在。众人这才告知明月,杜伯勾结侍女小叶子把穆妍送给了雪王,而四公子已被杜伯杀害,现在是阿桂在位,然后众人又讲了天宝太子的事情和阿桂登基的过程,众人皆要去擒拿阿桂。明月却阻止道:“让他摘下王冠即刻,不可伤其性命。”
众人领命刚走,便有兵士来报,阿桂已跳进咕噜井淹死了。
明月闻讯叹息一番,传令收殓阿桂尸首,好生安葬,同时打扫战场,收治伤者,安葬死者,并将杜伯、石仲人头悬挂城楼示众,以儆效尤。
这时鲍驹奏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公子即刻登基,以安巴人之心。”
颜夫子等人也跪请明月即位,明月应允,命颜夫子筹备登基大典。两日后,登基大典举行,大长老温华为明月加冕,众臣子参拜新王,众人高呼万岁。
明月登基为王,一一封赏那些随自己征战的将士,将府库钱粮散给黑蟹区穷人,并下令不得在九天桥设哨卡,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再无黑蟹区和玫瑰区之分。同时让温华继续领袖长老会,又派人携财宝去雪域之城接回穆妍。
众大臣皆称颂明月乃仁德之君。
明月问无象在哪里,有大臣回复,三公子无象已被杜伯杀死,明月听罢又是一阵伤感。
这时三公府上的看门老头来求见明月,明月命人带来,老头已须发全白,步履蹒跚了,老头见到明月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交给明月说:“这是公子吩咐我交给大王的,说以后大王想他的时候,就打开来看看。”
明月收起锦囊,问:“你家公子可曾有治国谏言留给我?”
那老头说:“公子那晚只说了一句‘最好的才智留给对手,最好的情感留给亲人。’便没有说其它的了。”
明月闻此,只好作罢了,并重赏了那老头。
这时,探子来报:“楚国派兵企图协助杜伯,听到怒涛之城已破,杜伯被杀,便自行撤兵转回楚国了。”
鲍驹道:“杜伯作乱,从楚使被杀,到蜀王被刺,导致巴蜀联盟不成,原来都有楚国这只黑手。”
颜夫子道:“现在内患已除,是到了恢复巴蜀联盟的时候了。”
明月同意,下令修书一封,派人携往蜀国,请两国国君择时会盟。
这时明月问:“阿土何在?”
内侍宣阿土上殿,阿土短衣草鞋,跪拜明月。
明月说:“多亏你和桑田从中筹划,才让叛贼陷入两面作战的苦境,让本王得以顺利攻入怒涛之城,你也是有功之人,本王封你为殿前都尉,执掌王宫卫队。”
阿土说:“多谢大王,但阿土无意做官,桑先生教给了我匠人的手艺,我决心继承他的精神,现在正为黑蟹区的穷苦人家修建房屋,为大家修砌水渠,把他教给我的本事都用来为民谋福,这样我才不辱没巴曼子、桑先生、阿木和阿丽他们为大义而牺牲的精神。”
“公而忘私,为大义弃小利,这就是义士风范,我巴国有你这样的义士,必将薪火相传,生生不息。”明月对阿土赞许有加,众人闻之皆有愧色。
“聂无影在哪里,他也是有大功的,本王要封赏他?”
“我军中攻入怒涛之城后,就没有人见过聂无影,打扫战场时也没见尸首,看来此人过去曾是太后一党,是怕大王数其罪过,所以趁乱逃遁了。”鲍驹说道。
“我看聂无影不是宵小之辈,他能和桑田成为知己,必是一位侠士,过去他曾觊觎《般墨秘笈》,那也算是忠人之事,何况他还立了大功,他可以为本王所用。”明月吩咐颜夫子,立即发榜寻找聂无影,公示其功绩,如有提供线索的,给予重赏。
颜夫子领命,立即张榜寻找聂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