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静寂。他在这不见光亮的空洞的奇异之地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某种过去的对美丽事物的悸动越发淡化,以至不知觉地消失不见。
他听人提起过,生命精神的活跃只存于醒眠之间,每一天的自我都不复昨日。
大概如此:‘大脑不断调整之中刻下的信息的形状,因此不断向外界流失化入无形的精神亦或自我被它时刻不停地更新。情感……淡化……记忆模糊……又……淡化……记忆的惰性循环。因……情绪……牵动。’
又忘记是谁提起。
所以,人不是长寿种是可以庆幸的事。假若历经久远的时间,谁知道自己会变成何等与人相去甚远的样子。
这个世界,有太多源于人的异物。
精神无拘束地随意联想,连‘自我’也像静止般。
再被放出来,他看到覆满冰雪的森林。
干冷的风剃掉了皮肤的一层,吹出如丝雨的暗淡血迹,浸入雪面凝成大小不一的线条。
他试着回应疼痛,可好似忘了如何回应,只好露出一个没有意味的笑。
耳边落下长久不闻的莫名熟悉的笑声。
被一只手抚摸头顶,总觉得它本应探入虚影般穿过。
下一刻复数的画面游过脑海,他仿若记起了如何说话。
用干哑得不成声形的喉唇齿断断续续地发出无意义的音节,停顿了一下,然后发出莫名认识的单词:
「Bikda。」初见时的问候语。
[Bicda。]
他与她的声音经过阳光,带上一种温暖的错觉,散向四下好似稀疏的树木。
风吹下凝固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