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免了？”月半怜真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柳倩倩，免得她还想祸害别人。
“公堂上我要和你父亲去作证，这就铁证如山了，二小姐故意杀人末遂，依律死罪可免，但大好年华却要在暗无天日囚牢度过，那可是生不如死。”马援微笑着说。在说到暗无天日囚牢时，拖长了声调。
柳倩倩听着花容失色。
这个马援似乎就是专来帮柳燕燕的。柳倩倩人品虽堪忧，但人机灵。她知道，马援这是逼父亲，要么和他上堂坐证，以律法为大女儿寻求公正，送二女儿入囚牢；要么就现在给大女儿一个公正，看样子，奶娘的命是保不着了。
“我差点性命不保了。”月半怜口中如此说，心中却说着，“柳燕燕早没命了。”
她即不想放过动手杀人的，更不会放过主使的。
但，她知道杀个奴仆树威容易，要让柳倩倩受到惩处很难。柳倩倩后面不仅有柳尚书与大夫人，还有相府。他们会护柳倩倩周全，这是毋庸置疑地，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
“这么吧，马伯伯给你提供住处，你搬过去住。当然费用得尚书府提供，本将军没钱，是穷光蛋。”马援呵呵笑说。他清廉，视财物如粪土，这在朝野是美谈。
柳尚书闻言知道马援会放过柳倩倩，但也不想柳燕燕再遭不测，马援赏识她。让尚书府承担费用，是因为这是他尚书府的事。
“有劳马兄，这是自然。”柳尚书心中了然致谢。既然柳燕燕有安全住处，离开柳府是好事，免得家中整天鸡犬不宁地。这个大女儿现在可是敢作敢为，柳夫人未必能管得了她。
“谢过马伯父。”月半怜对马援盈盈施礼致谢后，又转向柳尚书，“父亲，我是柳府大小姐，大小姐的待遇不能低于二小姐。”
“这是自然。”柳尚书点头，尚书府的小姐们供给是一样的。不能因大女儿离家就减了她待遇。
“父亲，这家是主母当，我得先请您过目二小姐日常供给。以后这些狗奴才敢克扣，女儿绝不饶恕。”月半怜咬着牙关说，“小月，告诉帐房的，让他把二小姐供应清单，连同账簿一并带来，还有二小姐婢女的账册也不能少。”
“得嘞。”小月施个礼，飞快离开。她现在心情好好，大小姐早该这样了，这多年过得可真委屈。就是她这个做婢女的，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却是无能为力。
“丫头，你还是个好当家的。”马援听她如此安排，知道她是要给自己父亲上套了，这个和大臣让君王上套没什么区别。
“亏吃得多了，就心细了。”月半怜可不认为她在套路柳尚书。
柳尚书这个家主，对家中事不闻不问，还惧内，柳夫人在知道此事后肯家会捣鬼，到时候与帐房相互推诿，就要不了了之。
这种阳奉阴违的事，她见多了，怎么可能不多个心眼。
“妹妹，看在马伯伯的面子上，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如果敢再生歹毒心肠，就别怪姐姐我新仇旧怨一起算。”月半怜估算了一下，知道帐房准备好东西还得一段时间，她现在要把柳府帐算清了，到时就随马援一起离开，这个柳府她是多一天都不想待。更不想再去见那个柳夫人。
柳倩倩刚才想着奶娘的事，一直心不在焉，现在听月半怜吓唬她，下意识地点头。
“还不过去谢马伯伯。”月半怜喝了一声，“如此没教养。”
柳倩倩这才反应过来，刚想反唇相讥，但看父亲一脸不愉，便期期艾艾向马援致谢。
马援挥挥手，没看她，一双眼笑眯眯地看着月半怜。他眼中其实就是没有尚书府二小姐，哪怕她是前来致谢的。
柳尚书将此景看在眼中，知道两个女儿在马援眼中，是天壤之别。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杜娘，该你折梅了。”月半怜没留意那边情景，她面对杜娘命令着。
以杜娘的身手，折枝梅没问题，但当这桶冰水浇上她时，她还能不能不失手！月半怜看着水桶，里面的水都码上了薄冰。能在她手中侥幸活下来的，那可真就是人才。但月半怜相信，杜娘没这么好运，她做恶太多，该遭报应了。
杜娘现在心中害怕，依她对柳倩倩的了解，在这种情形下，她会选择自保。牺牲奶娘在所难免。听到月半怜的叱呵，杜娘还在懵懂中，她还不想死，想如何化解此事。
“奶娘，你戴上手套。”柳倩倩脱下了自己貂绒手套递给杜娘。果然，柳倩倩选择牺牲杜娘。
“妹妹，你对自己的奶娘可比姐姐好了数十倍。当日，你不是说姐姐穿外衣上树不方便，把外套都取走了吗？现在怎么递上手套了。”月半怜一把将手套打飞，有人想上去拾，但碰到月半怜冰刃一般的目光，缩回了脚。
杜娘显然也被月半怜威势震到了，她眼中都是怯意。柳燕燕会放过柳倩倩，因为她还不能把事作绝了。如果柳倩倩有个三长两短地，以后她们母女就是背靠马援，柳夫人也绝不会饶过。但自己只是个下人，在柳夫人眼中，也是贱命一条。
这里的人，都是专挑软柿子提。
杜娘沉思中，耳畔响起月半怜冰冷的声音：“上。”
在月半怜看来，她这么磨叽着，是在等待救援。
想给柳夫人报信的，第一次让小月挡着了；第二次，她很不客气飞起一粒石子，将那人打懵，在那人看到月半怜眼神时，再没敢动，其他人看在眼中，也都噤若寒蝉。
帐房抱着帐本随小月前来，看到月半怜发威，放慢了脚步，小月也放慢了脚步，她正想让账房知道，大小姐可不是好惹的，让他不敢克扣小姐和自己的供给。
杜娘在发现众人都畏惧大小姐后，知道自己今儿这一关是过不去了，恨恨看了一眼月半怜，慢慢爬上树。她不相信月半怜能有她那般功夫，能将一桶水正中她。
在杜娘爬到当日柳燕燕被淋处时，月半怜收了脚，一双纤手拎起一桶水，倾力向梅树浇去。
混着冰渣子的水如一道白练一般向杜娘裹去。
“呀-”
有人发出惊呼声。
柳倩倩和一众下人们呆若木鸡。
小月也被眼前景象惊呆了，大小姐什么时候有这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