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可能?”
“当然是只有金鼎,没有其他宝贝啊!”
“为什么?”
“你想啊,吐谷浑当时正被吐蕃攻灭,正是国破家亡之际,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那有心思和时间去管那些身外之物。而这金鼎是吐谷浑王权的象征,逃跑的时候带上它是最合理不过的,更别说他们还有复国返家的梦想。随身携带金鼎,一来不是很方便,二来也不安全,因此,派送军队护送并藏匿起来也是最符合当时的形势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吐蕃攻下吐谷浑后并没有寻找和追赶这支神秘的护宝队伍的原因,因为他们很清楚的知道,一个失去了土地和人民的所谓‘王权’是毫无意义的。”
“噢,原来是这样,只是只有这一个宝贝,我们这一趟来的有点冤啊,还损失了这么多人马。”马有禄不忿到。
“可别小看这么个金鼎,那可是价值连城啊!其本身纯金打造已属难得,更加难以估量的是其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怎么说也值得我们来这一趟啊!”李文修感慨到。
听了先生了话,马有禄心情才有点好转。立马吩咐小五月将金鼎装进带过去的袋子里,然后从冰柱上吊过来。小五月一个人默默地做着这一切,突然……
“砰”的一声枪响,人群中,一名当兵的惨叫着痛苦的倒了下去,而在进来的通道中,一个身影异常矫健,一闪而逝。
众皆愕然,乱纷纷不知往哪去躲,马有禄大怒:“他奶奶的,是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从老虎嘴里抢食!”骂完拔枪在手,指挥当兵的向那通道追去。先生李文修不及阻止,看大家都走了,没人保护自己,心中忌惮洋人,也跟了过去。
突然的变故让对面的小五月也愣在了原地,而彼兹柯夫看到机会难得,一个劲的让小五月赶紧将金鼎吊过来,小五月不为所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是盯盯的看向徐一鸣和兰香。
彼兹柯夫知道小五月是不会听自己的,必须以那个男人和女人为质才行,就立马给他的助手使了个眼色,洛沙斯基会意,抽出一把匕首,杀气腾腾的朝徐一鸣和兰香走去,好像凶神恶煞一样,兰香害怕极了,赶紧躲在了徐一鸣的后面,徐一鸣也在衣服中握住了他的那把刀子,暗自思索着如何应付这两个没安好心的家伙。
眼看洛沙斯基将要迫近徐一鸣了,突然,一个壮硕的身形朝洛沙斯基直奔而来,速度奇快,及至近身,飞起一脚,势大力沉,将洛沙斯基踢飞出去。洛沙斯基全身心想着如何对付徐一鸣,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未及防备,旁边就是那个鸿沟,可怜洛沙斯基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踢入深渊,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彼兹柯夫大惊,想施于援手已是不及,转身直扑来人,又是一声沉闷的枪声,其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痛苦的嘶吼着,似乎一头临死的猛兽,挣扎着想爬起来继续扑向它的猎物。那来人又是一脚,将彼兹柯夫也踢向深渊,两个洋人就这样葬身在了异国他乡,让人不胜唏嘘。
等徐一鸣看清来人面貌,大吃一惊,原来是那三个盗墓贼中的老大“黑石头”胡有石,而那个张广文也端着枪管还在冒烟的土枪也从隐藏的地方现身了,显而易见,那个吸引走当兵的人就是“尕鞭杆”曾边了。
前文提到,三个盗墓贼自从在沙漠中杀死当兵的马三之后,抢夺了枪支弹药后,一路朝西追寻而去。他们没有辨识军方标记的能力,因而逐渐偏离了通往西南温泉方向的正确路线。虽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走出了沙漠,但始终没能找到那些当兵的踪迹,这让三个人有点慌乱,他们只掌握着那首诗歌,并不知道具体的路线,前面的路程幸而有当兵的作为向导,现在失去了自己的耳目,就像失群候鸟一样,不知所措。职业素养让三个人慢慢冷静下来,通过分析,他们认为虽不知道“苦寒尽处暖意至”是什么意思,但“无奈雪峰难登攀”显然是指雪山。在登高远望后发现西南方向有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三人一番商议后,就直奔这雪山而来。也是上天护佑,在雪山上又发现了当兵的踪迹,这让他们欣喜如狂,一路追踪而来,而那声爆破声,让他们知道有人捷足先登了,所以一路上不敢稍息,没命的赶了过来,正好碰到小五月从冰室捧出金鼎,他们诧异之余来不及多想,决定先下手为强,让瘦小灵巧的曾边负责引开当兵的,而胡有石和张广文埋伏在一侧,见机行事,伺机抢夺宝物。
胡有石对徐一鸣在这里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他知道徐一鸣本来就是当兵的雇的,但是对兰香和小五月的出现让他感到很是惊讶,但是时间紧迫,来不及细想,将手一扬,一个飞爪直奔对面而去,紧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如一只大鸟一般,朝着那看似悬空的冰室荡去。徐一鸣刚想阻止,一声“唉”没发完全,却发现胡有石已经到对面了,张广文也突然想起些什么,觉得大有不妥,但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第二声枪响时,当兵的正在冰迷宫中搜寻曾边,偌大的冰室,极易藏身,那里能轻易找得到。听到枪响,李文修和马有禄才意识到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放弃搜寻,赶紧率部返回。“尕鞭杆”曾边又在背后放冷枪,干掉了一个拖在后面的士兵。
胡有石刚踏上对面平台,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耳边就传来“咔嚓”一声,紧接着“吱吱”、“呲呲”声不断,整个冰室晃动起来,胡有石暗道一声不好,取回飞爪,准备往回扬去时,已然来不及了,随着整个冰室的坍塌,他和小五月一起坠入那巨大的深渊之中,小五月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声。
李文修所料不错,那冰室和通往冰室的冰柱的承重量是通过精确计算的,只能承受一名十岁以内的小孩子的重量,那看似悬空的冰室其实是用一根透明的冰柱所支撑,一旦重量超过其最大承重量,冰柱立马崩坏,冰室也随之塌落,任谁也休想得到吐谷浑穿国金鼎,如此精密的设计可谓万无一失了。
徐一鸣和兰香惊双眼圆睁,嘴巴大张,及至小五月的惊叫声传来,兰香才发疯般的大叫了一声“孩子”就扑向那鸿沟,徐一鸣一个箭步抱住兰香,兰香兀自挣扎着想扑过去。
而张广文也惊呆了,像根木头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马有禄他们率队进来都没有发现。
当兵的一进来,就看到对面冰室的坍塌,小五月和另一个人一同掉进了深渊,再看那金鼎也跟着掉落下去了,李文修直呼糟糕,马有禄急的直跺脚,大家的目光也随着金鼎的消失而变得失望、愤恨。
兰香心如刀绞、肝肠寸断,哭的死去活来,还好有徐一鸣一直死死的抱住,不然定追随小五月而去。对她一个女人来说,一天之内,先发现父母的尸身,得知父母的死讯,再到自己儿子遭遇不幸,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怎么不让她悲痛欲绝,一股急火攻心,竟然哭晕了过去。徐一鸣愧疚难当,悔恨不已,自责自己为什么非要来这里,非要找什么虚无缥缈的宝藏,不但害死了小五月,让兰香如此痛苦,而且让自己背上了一辈子难以原谅的罪责。
马有禄狂怒,暴跳如雷,大声质问道:“是谁?是谁坏了老子好事?给老子出来!”他发现了还在发愣的张广文,抬手就是一枪,由于太过狂躁,并没有击中。
张广文这才从刚才那让人震惊的一幕中回过神来,急忙隐藏起来并还击,这时,曾边也赶过来支援,将一把缴获的枪塞到张广文手中,以替代威力不大的土枪。
马有禄的队伍到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只剩下五个人了,其中还包括没有战斗力的先生李文修,四个人各找掩体和那两个人周旋,李文修只能找个地方躲了起来,一时间枪声四起,流弹纷飞……
徐一鸣看事已至此,已无挽回的可能性,不如趁早远离是非之地,他已经失去了小五月了,不能再让兰香受到伤害了。他背起晕迷不醒的兰香,悄悄地避开了双方的视线,顺着原路快速返回。
开战的双方打的热闹,从鸿沟边上打到了冰迷宫里,马有禄他们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他们弹药充足,可以随意开火;而张广文、曾边两人虽处于劣势,但凭借着有利地形和矫健的身手,也可以应付。而此时,曾边已从张广文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整个过程,得知老大“黑石头”殒命,财宝失落,心中很不是滋味,无心恋战,只想尽快脱身,怎奈被当兵的咬的很紧。
徐一鸣背着兰香,一路小跑着,恨不能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伤心之地,他此刻的心情是无比的复杂,有失去小五月的悲痛,有对兰香的愧疚,有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悔恨和自责,有对前途的担忧和迷惘……
出得洞口,发现外面已经下了好大的雪,天地一片朦胧,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满眼都是灰白色的雪,难辨东西。
兰香也悠悠转醒,不哭不闹,面目痴呆,徐一鸣好言相劝,却无动于衷。徐一鸣只得长叹一口气,搀扶着她往前走去。
雪地上留下几行凌乱的脚印,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枪声……
全文完
2020.5.27完稿于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