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离开的那天,叶虎早早地出现在了秋零家门口。
陆心温松开门把手,边说话边转身往里走:“哎哟我的那个皮筋到底放哪儿了啊……”
秋零的目光追着她略显着急的身影跑,叶虎站在门口看着秋零,没有进屋。
“啊,原来在这儿!什么时候搁这儿的……”
陆心温嘟哝着小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束起马尾。
“不要跑,慢慢走。”
“快来不及了啊。”
秋零拿过她手里的皮筋,轻轻替她挽起头发,陆心温慢慢安静下来,对着镜子里专注的秋零笑:“以后每天你都给我扎头发吧,这样以后女儿出生你就熟练了。”
秋零不敢看她的眼睛,手里的动作无比轻柔,陆心温用胳膊轻捣了捣他:“不愿意啊?”
“愿意。”
可不是他愿意,老天爷就肯如他意。
“你快一点啦,都要迟到了。”
黑色皮筋束住她乌黑发亮的头发,秋零将下颚放在她头顶,环抱住他轻轻摇晃:“今天,我们走路去好不好?”
“疯啦?!都要迟到了!”
陆心温挣脱他的束缚往外走,秋零一把拉过她,低头深深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着急上班的陆心温逐渐安静,逐渐揽住他腰,沉浸在他的温柔里,迎合他的呼吸。
如果可以,秋零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结束。
“好啦……真要迟到了。”
秋零看着她的眼:“会想我吗?”
陆心温看着他深沉的双眸,扬起俏皮的笑容:“你猜?”
“你会离了我就无法生活吗?”
“切。我可是陆心温欸,坚强不屈陆心温!你放心吧,你出差的这段日子,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宝宝的。”
“那就好。”
无论事先练习了多少遍,准备了多少个剧本,真的离别时除了再多看她一眼,秋零什么也不想做。
叶虎陪着他一起将陆心温送到了艺术中心门口,他停在台阶下,看着秋零搀着陆心温一步一步走上台阶,不知怎的,脑海里竟出现了秋零走往天堂之路的场景。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转身不再看他们。
陆心温走进门内,发现秋零还站在门口。
她像是看穿了他的不舍一般回到门口嘲笑:“现在看来,是某人离不开我呀?”
秋零莞尔,陆心温轻啄了下他脸颊:“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电话哦。”
“嗯。”
陆心温的身影就那样越走越远,秋零的心脏也被越揪越紧,痛到快窒息。
“陆心温——!”
秋零的大声呼喊引来了周围几个同事的侧目,陆心温回头就被拥入了怀中。
“怎么了啊……”
眼泪砸下,落在陆心温的脚跟后。只要她推开他,就能察觉一切隐瞒。
秋零强忍住情绪,在她耳边轻声嘱咐:“偶尔没接到我电话也不要担心,我可能在忙,但会一直想你。”
陆心温扬起嘴角,抬手轻拍他背:“知道了,放心去吧。”
“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陆心温看见了熟悉的同事正偷笑着举起手机要拍照,她有些害羞地推开秋零转身:“好啦上班了,别人看见得笑话我了。”
秋零看着她走到路的尽头,回头对他笑着挥了挥手,而后消失在转角。
结束了,这一生贪恋。
他木讷地走下台阶,走过叶虎,走向公园。
叶虎陪着他在长椅上坐了很久,久到艺术中心里有人往外走准备吃午饭,他们才起身离开。
陆心温关上电脑正准备起身,肚子就传来一阵疼痛,很快又消散了。
“没事吧?”
“嗯,刚刚突然疼了一小下,估计是胎动。”
“可马虎不得啊,有异常记得去医院做产检啊。”
“前两天刚去了,一切正常。”
“那就好,我姐怀孕那时候,每周都会去趟医院检查,哎哟,一家人宝贝得不得了。”
陆心温莞尔,心想着秋零也对她宝贝得不得了。
下班回家接到林小蕊电话的时候,陆心温正费力地去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角落的颜料。
“你没事吧?”
陆心温愣住起身,决定放弃那支颜料,等秋零回来再拾。
“我能有什么事啊?宝宝跟我都很好。”
“秋零呢?”
“他跟阿虎去邻市看店铺去了,估计得一周左右。”
听着陆心温欢快的语气,林小蕊捏紧衣角。
“我马上到你家。”
挂了电话不到十五分钟,林小蕊就出现在了她家门口。
看着陆心温圆滚滚的肚子,她满腔的话都滑回了肚子。陆心温看着她呆愣的模样轻笑:“干嘛,没见过孕妇啊?”
林小蕊拎着行李箱走进屋内关上门,琢磨着该从哪里问起。
两人窝在沙发聊了很久没见面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听到最后,林小蕊也没听到她和秋零之间有什么异样。
她盯着电视机发神,陆心温以为她是因为没见到叶虎而失落:“放心吧,等一周阿虎就回来了。”
林小蕊回神:“他回来关我什么事……”
“少装蒜了,你不都跟秋零坦白是为了阿虎来梧市么?”
陆心温脸上的坏笑不像是瞎编的话,林小蕊一颗心沉重无比,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将秋零来找自己说的那番话告诉她。
“他动了他动了!”陆心温突然大叫着拉过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肚子:“感觉到了吗?他似乎在欢迎你呢。”
林小蕊从她脸上看见了即将做母亲的喜悦,那么真实,那么令人动容。
她扬起嘴角:“真是个有眼力见的小宝宝,知道我是你妈妈最好的朋友呀。”
“是呀。”陆心温模仿宝宝的声音回应:“你可是妈妈唯一的好朋友。啊不对,还有阿虎呢。”
林小蕊跟着她笑了,靠在沙发上揽住她肩膀:“秋零不在的日子,我能在这儿借宿么?”
“说什么呢,他回来了你也可以在这儿住。没看见那间空屋子已经被我们布置出来啦?”
林小蕊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你布置的?”
“秋零布置的,她说你刚来梧市肯定没地儿住,就把那间空置的房间收拾出来了。”陆心温环顾了一周轻叹:“想当初第一次来这里还就只有一个旧沙发和破电视呢,完全难以想象……”
林小蕊起身走向陆心温说的那个房间,站在门口看着布置温馨的房间轻叹:“是肯定我会来呢,还是肯定自己不再回来……”
“什么不再回来?”
陆心温突然凑过脑袋,林小蕊回头有些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