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不就是魔术,且还是合川特色?”
“哪是呀,看这样子……更像是锁魂的,那曲子听不得,而下重演这般戏子剧场,无非是弄个轰动。”
“可他也不强留着人,这出来这么多,里面还剩了几个,再是轰动也就方才一时。”
冷兮走得快些了,筱姒也注意到了租借那边来人了,冷兮急促地道了一声:“跟着。”
她将衫帽扣得低了些,只是些碎发遮住了眸眼上的细眉。
租借巡捕房探长宋名濂此时就在车中,透过车窗他看见了这两人正从这儿离开。
他的手中叼了根烟,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灰烟,淡淡望着……
后来,传扬着便说这是一场鬼火,且是人形变幻得来的绿光着色。
前有自燃引爆一说,而今又来个鬼蜮火种。
“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好端端的日子尽被这么些报头,弄得乌烟瘴气。这魔术把戏糊弄人的呢,虚假得很呐,信不得信不得。”阿妈在厨室里说着,语速不禁然快了些,说着这些话很是顺口着呢。
筱姒在外边站着听了这么些话,回了句:“传着传着不就成真了吗,这传出来的话,虚的也是真的,假的也是真的。”
“我可不管这些这些真的假的,这些报头的人就爱钻空子。不过这么些事想来也扯不到多大干系,听听了事。想然也不大有人真替这么个事忧揣着。”
“给那猫儿喂点东西。”阿妈拾了一些吃食递给筱姒。
她手中接过那些东西,还未等她走去,那猫儿倒是乖顺着自个儿给跑了过来,它的步子可比寻常人家的野猫还魅惑着,它走来踱步了多时,也没凑近探头看看。
“它不饿。”筱姒的话语淡淡地,刚准备收回吃食,她蹲下了身子,那猫儿纵声一跃,那猫爪在她脸上划痕了一过,那猫飞速得就跑了。
筱姒的脸上一阵生疼,这野猫子的力度倒是不小,这一抓险些没给容毁了。
阿妈出了来,刚才还听着说:“它不饿。”
“猫儿呢?不见了,咳,真是的……”走近一瞧,那可是慌急些了,“这怎的回事?那猫儿给抓的,可真是的,带回来了一个什么鬼玩意儿,最近这些时日可真是乱……”
这抓哪不好,偏偏就往脸上扑,差些那猫爪子就伤着眼睛了,好在这两条抓痕在眸子下,那涂抹得膏药也是小心着,这现下可是忙乱了。
“这死东西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成日里溜得快,又不爱吃食,说是个野的真假不了。哎宿,这力度也是够大的,可疼着了吧。”
“疼呢。”
“明儿还去学府吗?这样子,我看……还是在屋中待些时候吧。夜里那猫儿又不回来,把窗锁紧。”
“不了,这姿容在哪也都一样,没什么。”
“这哪能一样呢,就贵府那些人哪一个像你这般撇托的。顾家那个少爷,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这往来都几回了。话说这结交些朋友不算得事,可这毕竟也是咱城数一数二的富家,且是个银行老板的独生子,这外头做大户生意的可都是些行内人,我是觉着这些人心思都重得很。”
“做生意的……心思就重了,那当官儿的呢?”
“这做官的没那个狠心思,那人人便都能上任了,我就是觉着王太太那儿子阿盛不错,呆头呆脑是傻了点,可人老实又喜欢干活,这男人可是好着呢,烟酒半染都不沾的。”
“我就喜欢酒量好的。”
“得了,不想回阿妈的话是吧,我可告诉你,人家王太就这阿盛一个儿子,人是傻乎了,可他那母亲精算着呢。在人面前可别那一副冷淡模样,热诚着点嘛,再说这阿盛我也是经常见的,人回回见我可都要问候呢。”
“改明儿得去拿药,记住了。这膏药起效可不见得高,还是得去看一看,那猫儿野性子难改。”
清晨,筱姒去了药铺,这离学府路本就偏得很,学府外没几个药铺,倒是学府内常有些医部的人来往。
想来是随意着走动罢,就没多少人在意,况且都是些说说笑笑,小打小闹,弄不成什么大事。
然却只是走着,并未注意多时,陆沂诃从他侧旁走过,还未待回头时,他顿了脚步,看了一眼,声音有些沙哑:“昨日是看戏了。”
“嗯。”筱姒的话淡淡的,但又觉着这般直述地应答有些不大对劲,便问了句:“想说什么?”
“只是你……一个人?”
“怎么,我一个就不能去看了?”
他并未搭闲,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下,虽是戴了一顶衫帽,那黑衫挡住了半个脸颊,但那鲜红印子还是看得显眼。
他的手触碰在黑衫边上,并未掀开。
缓了片刻,筱姒后退了几步,有些仓促地拽着他的手腕,往后一靠,贴近了墙口。
“别出声。”筱姒的话淡淡的,只是看见云浅玉朝着这边上来了,这学府闹出点风波倒是无关紧要,可面前这人是淮安的大将,谈不上得罪不得罪的,占他便宜给闯出点风头可是无趣得紧呢。
想着阿妈都不知怎的从哪听来了这事,筱姒心里就有些烦闷,但当她抬眼看见面前这人时,心里的那些波动似乎都消散了,变得很静很静了……
待云浅玉走后,筱姒还是较为合理地解释了句:“方才是学府的人,我们这样不好见得,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这一来二去……我……算了,我去拿药了。”
她的话欲言又止,只是这一来二去,她和他之间……想是心思太尖细了,说好听点就是细腻得很,经不得多大风浪,任凭着些许微风漾成波澜的假象,装成平静,真的是一点动心都没嘛?
她刚想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磕住了,扑倒了他身上。“嗯?”他沉闷的哼了一声,环住她的腰,低眉看着她。
投怀送抱的……这几个意思?
待进了药铺,那老板很客气地听着,筱姒掀开了衫帽,那红印的伤痕显眼得紧,“这没什么大碍,这是这脸上的……我这儿给姑娘你上药哪能方便呢,我这儿开些膏药,得需紧着给上药了。”
“这伤痕……重吗?”
“算不得重,这猫抓痕呐就是劲儿大也上不成多大回事,但这抓脸扑腾得可是不乖觉,我这先前来过一个,和姑娘你这情况想象得很……瞧着,我这儿又给扯远了,只是没个半月不大行的,就这么着吧,要是觉着哪儿哪儿不对,就来问我。”
“您客气了。”
话毕,就敛起了药膏,出了药铺,只是陆沂诃仍是在那,他的话淡淡地:“上车。”
“还早呢,我走着去。”筱姒扯低了衫帽,欲要向前走时,踱步了……转念一想,这现下都是个什么时间了,还早呢?
随即,她转过身,上了车。
“你来这儿……最近手头可是闲着了?”
他应了一声“嗯?”稍微有些质疑地口吻,随即他开了口:“东阿的事稳妥了。”
话说这东阿事件,时日可是耗费的长,寻人眼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死却了些人。
再者说这东阿离城内城外都算是有些距离,哪来的人肯去管那地沓,破落户的也就十几户,都是些小人家。
几座生意坊开着开着,也渐渐着说是没了影子,那地方可是环水的好地段,可惜了……半年见不着一艘往来的大船,都是些木舟子在飘摇,说是捕鱼,就那东阿塘可没什么鱼在。
“东阿那地段,该是好的呀。不过这死人也是寻常着了,话说怎么就费了近两月的时日呢?”
“地段是好,掘坟的好出处。”
“掘坟?”她发话颇有些意外地道。
敢情这地方成了坟地,也难怪少有官家人愿意去上一阵,更别提说是军阀内部的,这坟地本就不大好办,况且是些死人,埋了就埋了,还能说理了不成哩。
且都是些东阿旧人,现下东阿落户的那些户人家,同那些旧人多半没染,可这城内多户大家这葬人可不就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
先前还有卜算的在论这块地沓可是好得很,这不那些个大户就索性给葬人在这儿了。
谁人敢去说那些人的事,军阀也不消管,且都是些无关乎的也算不得要紧,这时日久了,就自然而然成了坟地,积沙成塔不一个理嘛。
筱姒上了药,颇有些哀叹地翻了镜面,那显红印子这消得慢。
随后下了车,入了学府。
这一来便是礼仪课,那礼仪小姐仍是肃静典雅,只是这裹裙穿着像是旧朝时期。学府一室的众人大多有些不乐意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