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封大夫破播仙凯歌①（六首选二）

官军西出过楼兰②，

营幕傍临月窟③寒。

蒲海④晓霜凝马尾，

葱山⑤夜雪扑旌竿。

① 封常清破播仙事，史传失载。播仙，唐时西域国名。《新唐书·地理志》：“播仙镇，故且末城也，高宗上元中更名。”其地在今新疆且末县东北车尔臣河北岸。

② 楼兰：见王昌龄《从军行》注。

③ 月窟：喻极西之地。简文帝《大法颂》：“西逾月窟，东渐扶桑。”

④ 蒲海：蒲昌海之简称，即今新疆东部之罗布泊。

⑤ 葱山：即葱岭，在今新疆喀什市西，因山上多野葱，故名。按此首及下首中地名，皆约略言之，不必拘泥。

【评解】

边塞诗中以地名作对，每取瑰奇壮丽者，如此章之“蒲海”、“葱山”，下章之“鱼海”、“龙堆”，皆能增意境之雄浑莽苍，令人耳目生新。（刘）

日落辕门鼓角①鸣，

千群面缚②出蕃城。

洗兵鱼海云迎阵，

秣马龙堆月照营③。

① 鼓角：古时军中于晨暮吹角击鼓以报昏晓。

② 面缚：反缚双手于背，乃请罪之状。

③ 洗兵二句：洗兵，净洗甲兵，即休兵之意。秣马，饲马。皆写班师时景象。鱼海，即休屠泽，在今甘肃民勤县东北。龙堆，即白龙堆，见东方虬《昭君怨》注。按此二句从晋左思《魏都赋》“洗兵海岛，刷马江洲”化出。

【集评】

胡应麟《诗薮》：“自少陵绝句对结，诗家率以半律讥之。然绝句自有此体，特杜非当行耳。如岑参《凯歌》‘丈夫鹊印摇边月，大将龙旗掣海云’，‘洗兵鱼海云迎阵，秣马龙堆月照营’等句，皆雄浑高华，后世咸所取法，即半律亦何伤。”

许学夷《诗源辨体》：“整栗雄丽，实为唐人正宗。”

李锳《诗法易简录》：“雄劲之气，雅与题称。”

俞陛云《诗境浅说续编》：“与少陵《军城早秋》诗格调相似，皆极沉雄之致。”

【评解】

只用“云迎”、“月照”四字，便已写出奏凯而归欢乐气氛，不必更作颂语。（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