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梅列日科夫斯基：新宗教意识

德米特里·谢尔盖耶维奇·梅列日科夫斯基是白银时代俄罗斯文艺复兴运动中开一代精神风貌的伟大作家，通常被视为是俄国现代主义文学的先驱，他的论著《论现代俄罗斯文学衰落的原因与若干新流派》（1893）被评论界认定是俄国现代主义文学的宣言，这里非常明确地提出了俄国象征主义的创作主张。德·谢·梅列日科夫斯基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大艺术家，他不仅是一位思想家、评论家、理论家、哲学家，而且又是诗人、剧作家、小说家、翻译家。然而，无论在哪一种文学体裁表现的思想内容中，无论在哪一部思想代表理论著作中，贯穿其中的最主要精神就是宗教文化精神。他是白银时代新宗教文化运动的主要思想家之一，是圣彼得堡宗教哲学协会的核心人物。

德·谢·梅列日科夫斯基并非受教会束缚的神学思想家，而是具有自由知识人思想的独特的基督教思想家。也许是因为他是一位文才飞扬的大作家，在他的神学著作和政论文章中，文气十足。可以说，德·谢·梅列日科夫斯基的理论著述是文学化的，而文学创作则是思想化的，而这两者都统一于宗教化。

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在俄罗斯，象征主义运动已经不仅仅是一场文学运动，而且更是一场精神价值取向明确的宗教文化更新的思想运动。俄国象征主义并非只是文学思想禁区的突破，还是社会思想领域的开拓。因此，在白银时代的俄罗斯，象征主义运动与宗教文化的革新运动是交织在一起的。德·谢·梅列日科夫斯基的创作正好体现了这种交织，学界也常常把他象征主义宗教思想家。

德·谢·梅列日科夫斯基的宗教思想，即新宗教意识，是相对于传统的东正教正统教会和民粹派的社会革命宗教，而提出来的。他公开打出“寻找上帝”的旗帜，努力从丧失灵魂的实证主义困境走出，迈向神性的理想论。在文学创作中，德·谢·梅列日科夫斯基抨击了社会小说和市民小说，让诗歌和散文去叩响永恒的精神之门。

在德·谢·梅列日科夫斯基的认知视阈中，在世界上，只有一种文化是真实的，那就是“寻找上帝”的文化，在文学中，只有一种诗歌是真实的，就是象征主义的诗。这样一来，德·谢·梅列日科夫斯基的象征主义宗教思想，即新宗教意识，就是以象征主义的诗篇来揭示生活的真谛，以“寻找上帝”来复兴俄罗斯的精神文化。德·谢·梅列日科夫斯的新宗教意识批评就是建立在此基础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