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的大红软轿转过一片繁密树林,落日的余晖镀着一层金边,有些玄妙的光轮影影绰绰,透露着大好的光景慢慢隐匿,黑夜马上将要来临。
几道黑影闪过,惊飞了树林里归巢的鸟儿。路旁,荆棘丛生,野蔷薇在风中招摇。
有种不祥的预感,宁郡王爷对着手下大喊一声:“保护好王妃!”白思贤,宁郡王爷身边的贴身待卫,从白色俊马上翻下来,拔出手中剑,速度飞快地冲向几个黑影,很快与团团包围他们的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其中一个黑衣人手持长剑,凌空刺向花轿,说时迟,那时快,宁郡王爷用剑鞘挡住他的突袭,往上一击,剑把甩出几米远。黑衣人见势不妙,从黑色的衣袋里掏出几枚银针射向马匹,白色骏马向天狂嗷几声,脱了缰绳似是无法控制,载着璃若、璃月二姐妹向树林深处的湖边飞驰。
“不好,王爷,王妃不见了?!”白思贤回头,宁郡王爷听闻此声,“思贤,你留在这里,保护好碧环,我去去就来。”他身轻如燕,凌空一个筋斗,对着马车紧追不舍。
马车颠簸,像是发了狂,速度之快,快如离弦的箭。眼看就要撞上湖边的一棵大树,“璃若,我们跳出去!”千钧一发之际,璃月急中生智。
“不,长姐,会没命的!”璃若此刻也像是惊弓之鸟,心跳乱蹿,恐惧布满全身的细胞。
说时迟,那时快,来不及多想,璃月将璃若从马车上一把推出去,自己却连人带车撞上了大树。“不!”璃若最后叫喊了一声,在湖边长满绿草的陡坡上翻滚下来。
“璃月!”宁郡王爷还是慢了一步,打开马车,他吓得魂不附体。璃月平躺在马车里,不省人事,如注的鲜血从璃月的额头滴落下来。“璃月,你醒醒?”他一把把她抱出马车。
“长姐?”璃若在湖边草地的平地上站起身来,不顾身上的疼痛感,拍拍身上的尘土,“姐!”安然无恙的她站起身来,再次大叫一声。
“璃若,我们在这里!快,去跟思贤、碧环汇合。我要马上回京给你姐找大夫。”
“姐夫,姐姐会不会有事?都是我害的……”说着,她竟难过地呜咽起来。
“不关你事……放心,你长姐有我!去吧!”他吹响口哨,雪雁听到主人的叫唤,像一阵旋风飞奔到他面前。
马蹄达达,是多少离人盼家的归切?而此刻,他的心里竟然如此忐忑不安,第一次意识到怀中人在生命中是如此重要。璃月,你是天边月牙上的仙子,你若有感知,请你赐予我力量,请求你不要走,我们不说永远,就判你一辈子为我宁郡的妻子,直到生老病死。
幕色已晚,整个宁府上下来来回回奔走,王妃遭到突袭的消息不径而走。而更糟糕的是,等候了一晚,也不见璃若和白思贤等人回来。无奈之下,宁郡只好再次派出自己的副手左天佑去追寻他们的下落。同时,这批黑衣人来势汹汹,个个身强体健,人高马大,怎么看都不像是中土人士?依他的判断,恐怕是外邦胡人所为,或是这些年在官场自成一派,很受圣上的器重,遭到眼红妒忌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但是谁敢在天子脚下撒野?
正思绪万千的时刻,翠熙,璃月的陪嫁丫鬟前来通报:“王爷,王爷,王妃醒了,她要见你!”
宁郡忧郁的脸庞蒙上一阵喜色,“真的?”没等她说完,他就把她甩在身后,大步流星朝她的香闺走去。
“璃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王爷!”她知道他来了,头疼晕眩的感觉如阵阵浪涛席卷而来。她挣扎着起来,却没有半点气力。
“躺着别动!”他三步并作两作,来到她的床榻前,伸出双手小心翼翼让她躺好。“听大夫的话,好好静养,这些繁文缛节就省了。
他静坐在床头,拉着她柔弱无骨的双手,半晌才说:“月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些轻飘飘的话听在璃月的耳朵里,却是如此动听。知道吗?只有她刚嫁给他的那会,他才会在半夜耳鬓私磨的时候轻唤她乳名,她抬起头,眼眶有些濡湿,这就是她生命中唯一深爱的男子。
“王爷!”她半倚在他肩头,千言万语于静默无声中。
第二天清早,天边未露晨熹,他们回来了。
白思贤一早就跪在璃月的厢房外负荆请罪。“吱呀”一声,宁郡从厢房里打开房门。
“思贤,你回来了?”看他跪在地上,于是问道:“其他人呢?起来说话,地上凉。”
“王爷,属下有罪,未尽保护之责,甘愿受罚。”
“怎么回事?”他问。
“我们中了圈套,被下了药,公主被掳走了。”
“什么?”简直是晴天霹雳。“该死,”宁郡皱拢一弯剑眉,声音却是冷冽得可怕,与他平时的俊朗儒雅大相径庭。
“起来,是何人所为?查出来了吗?”
“没有,线索断了……但我知道有个人,肯定能查出公主的下落。”
“谁?别卖关子!”
“周逸。且说他是个捕头,平时行走江湖,交结了很多绿林好汉,要查出公主的下落并不难。”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将功补过,不然碧环出了什么事,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