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

阅读与创新——论阅读能力培养与城市竞争力的关系

王京生

2018年10月，中国社会科学院与联合国人居署联合发布了《全球城市竞争力报告2018—2019：全球产业链：塑造群网化城市星球》（以下简称《报告》）。《报告》显示全球城市竞争力前10强为：纽约、洛杉矶、新加坡、伦敦、深圳、圣何塞、慕尼黑、旧金山、东京和休斯顿。中国城市竞争力水平整体提升，深圳位居第五，香港、上海、广州和北京进入20强。

城市竞争力是城市参与全球化竞争与发展的重要指标。2008年深圳居全球城市竞争力排行榜第20位，2015年上升至第6位，2018年再上升1位进入前5强，充分显示了深圳近十年在全球城市体系及序列中的进发之姿和崛起之势。根据国家2019年发布的《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深圳作为四大中心城市之一，担当区域发展核心引擎，“加快建成现代化国际化城市，努力成为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创新创意之都”成为城市最新发展目标。

创新是城市竞争力的核心要素，是可持续发展的关键。2018年《中国城市竞争力报告》将“创新力”列为深圳的核心竞争力。创新驱动发展，文化驱动创新，是什么驱动文化？回溯深圳建市40年的改革开放发展历程，城市强大的学习能力、创新能力、创意能力、创造能力与阅读密切相关，无数大胆的设想和创意都来源于持续阅读与勤学善学，支撑这座城市创造了巨大的经济奇迹和文化奇迹。阅读培植文化、驱动创新、培育人才，推动城市递进式发展、螺旋式上升，是城市竞争力的关键要素。当前，“现代化、国际化”“创新、创意”仍是深圳发展的关键词，如何通过加强阅读能力培养进一步提升城市竞争力，是深圳全民阅读在下一个十年需要探索的重要课题。

一、城市竞争力要素分析

城市竞争力是城市在合作、竞争和发展过程中，与其他城市相比较，所具有的吸引、争夺、拥有、控制、转化资源和争夺、占领、控制市场，更多、更快、更有效率、更可持续地创造价值，为其居民提供福利的能力。根据《报告》相关研究，城市竞争力可以形象地概括为“弓弦箭的”模型，城市资源要素和环境有软、硬件之分，分别代表人才、科技、资本、制度和文化等，硬件为“弓”，软件为“弦”，城市产业是“箭”，城市价值是“的”。建设城市的基础设施环境，扩大城市总体软联系，在这一基础上，着重提升城市的产业体系、人力资本、科技创新和金融服务水平，可以从根本上最快、最有效地提升亚洲城市竞争力。

城市竞争力要素可大致分为三个类别：硬实力要素、软实力要素和发展性要素。

第一，硬实力要素体现了城市对资源要素的控制力，包括产业结构、科技水平等。随着全球城市化进程不断加速，中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已经达到58.52%，经济集聚、人才争夺与产业迁移是当前中国城市发展的主要特征。经济发展提升城市基础设施和城市环境，带动人才的跨地区流动，人才集聚依赖于产业结构，从而带动城市发展。据相关研究，中国城市科技创新发展指数与城市经济发展水平呈现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城市经济发展水平越高，其科技创新发展水平越高。科技创新环境、科技活动投入和产出、高新技术产业化等构成了城市综合科技创新水平，实现了城市资源要素的高效配置。

第二，软实力要素主要体现在城市的文化、制度和社会环境，决定城市的影响力、凝聚力和号召力。全球知名的城市评级机构GAWC在衡量城市综合实力时，在城市经济增长指标的“硬指标体系”基础上，将包含文化资产、文化领导力等“同理心”指标与之结合，使城市实力衡量体系更加完善，并指出“文化工作，是最能表达创意和同理心的，文化是使人类智慧得以绽放的根本”“那些在文化上投入、培养情感智商，以及推动国际交流的城市，将更有能力应对严重的全球性挑战”。文化软实力是城市核心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城市竞争中发挥决定性作用。文化提供支撑国家创新战略的核心价值，是创新的根本推动力，也为创新设置边界，注入人文关怀，守住伦理底线。中心城市的文化主张同时是国家文化最有代表性、最有活力的载体，在参与国际文化交流、对话全球主流文化、加强文化话语权方面发挥着领航作用。城市发展的全球化气候已经形成，文化则是土壤，文化的差异决定了城市生态是否健康稳定地持续焕发活力。

第三，发展性要素是耐久性的、动态的、有机的要素，是竞争力的表现结果，同时也形成有利的竞争力资产，包括人才资本、创新力等。从国际上看，创新成为经济体提升国际竞争力的重要引擎，许多创新中心城市依据其发展特色迅速崛起成为国际创新城市网络中的重要枢纽或节点。国际研究机构非常重视对新创企业及其发展的评价与测量，将其作为衡量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经济发展活力、经济发展质量以及经济发展潜力的重要指标。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惟创新者进，惟创新者强，惟创新者胜”。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建设创新型城市是推进国家创新体系建设的关键环节，城市的创新思维、创新环境、创新能力是重要的发展性要素。人才是创新活动中最为活跃、最为积极的因素，创新驱动的实质是人才驱动。城市渴求人才，尤其是青年人才，因为青年人既能提供巨大的需求动力，又是创新创业的主力军。高端人才集聚是提升竞争力的有利资产，人口争夺尤其使人才大战成为城市竞争的新形式。

二、阅读能力培养对城市竞争力的影响

（一）世界级城市的竞争力与阅读能力成正比

全球城市竞争力强劲的世界级城市通常是人们公认的爱读书的城市，比如英国伦敦、新加坡、日本东京。在伦敦，利用公交出行时间阅读已是城市居民的日常习惯，伦敦地铁“丢书大作战”活动曾经在全球引发热潮。英国出版业繁荣，伦敦书展作为国际四大书展之一，已有30多年历史，每届展会集聚40多个国家、1400多个参展商，是全球书业最重要的春季盛会。伦敦公共图书馆体系发达，全市有383个公共图书馆，每10万人平均拥有4.7个公共图书馆。

在一项“全球人才竞争力指数”调查中，新加坡连续5年位列全球第2，也是前10名中唯一的亚太国家。据调查，新加坡每10名青少年当中，就有7名青少年每周阅读超过1次；91%的受访青少年过去1年来至少阅读1本书；未成年人阅读率高，体现了城市优秀的阅读习惯，也决定了未来国民阅读良好的发展趋势。“儿童启蒙阅读计划”也是新加坡一项全国性的运动，旨在培养和鼓励小孩，尤其是低收入家庭的孩子养成爱读书的习惯。全岛设有100多家“儿童启蒙阅读计划”俱乐部，包括学生、各界人士在内的义工达5000人。

东京是创新力首屈一指的国际都会。2018年全球创新城市指数显示，东京排名第1（其次是伦敦和旧金山）。东京拥有226家公共图书馆，每10万人拥有2.5个图书馆，曾拥有1400多家书店，是世界上实体书店与人口数比例最高的城市之一。

（二）深圳在城市高速发展期注入全民阅读因子

深圳是中国最年轻的城市之一，建市仅40年，却是全球城市竞争力排名前10强中唯一的中国城市，也是唯一获得“全球全民阅读典范城市”殊荣的城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为深圳颁发证书时这样评价：深圳在全民阅读方面所做的种种努力让人印象深刻，一系列做法和经验对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都很有启示。授予深圳这一称号，是为了表彰深圳坚持不懈推动国际化建设和全球文化交流合作，尤其在推广书籍和阅读方面为全球树立了典范。

当前，深圳居民人均阅读纸质书每年7.23本，电子书11.21本，日均阅读时长64.56分钟。深圳图书馆常年座无虚席，深圳书城人头攒动，人气极高，书香人家受到尊崇，藏书家庭及家庭藏书量不断增加。深圳人越来越普遍地认同读书的重要性，98%的居民认为阅读比较重要或非常重要。全市拥有150多家民间阅读组织，公益阅读推广人近1300名，活跃在城市各个阶层、各个角落。阅读影响人，人影响城市。当阅读成为深圳人的日常生活方式，也深刻地影响了一座城市的精神气质，成为城市焕发巨大创造力的源头活水。阅读强化了深圳人对城市的归属感和身份认同感，彰显了城市的文化追求与人文价值。“深圳样本”提供了一个以全民阅读推动城市发展的典型范例。

第一，深圳大力加强阅读主阵地建设，拓展和丰富阅读空间，通过阅读改善城市风貌，营造了文明、智慧、友好的城市环境。为确保市民共享文化成果，深圳在全国率先实行美术馆、图书馆、博物馆、文化馆等公共文化场所向公众免费开放，推进文化权利均等化。深圳最早实现中国“每1.5万人拥有一个社区图书馆”的目标，如今全市共有650家公共图书馆，244台24小时自助图书馆（图书机），每10万人拥有7.2个图书馆，在国际城市中遥遥领先。全市有5座超大型书城，42家连锁书吧，130多家民营书店，未来将完成“一区一书城、一街道一书吧”布局，建成10座书城、100个书吧、1000个智能书栈。城市“十分钟文化圈”基本形成，为市民提供复合式、一站式的阅读文化生活中心。超过70%的深圳居民对城市公共阅读资源和环境比较满意或非常满意，基本满意以上者超过97%。

第二，全民阅读是国家战略，也是深圳公共文化服务的重要内容，是深圳增强文化软实力的有力抓手。2000年，深圳领风气之先首创“读书月”，首次在全市范围内集中开展全民参与的阅读文化活动，从阅读出发，不断实现市民的文化权利。2016年，《深圳经济特区全民阅读促进条例》正式施行，为中国的城市阅读立法开启先河，厘清政府、社会、市民三者之间在阅读推广参与方面的关系，保护每个市民的阅读权利，为建立全民阅读长效机制进一步提供法律保障。深圳读书月现已成为城市十大文化名片之一，建设“深圳学派”，打造图书馆之城、钢琴之城、设计之都的“两城一都”，举办关爱行动、创意十二月等品牌活动等，让深圳成为郁郁葱葱的“文化绿洲”。2018年，深圳文化创意产业增加值超2600亿元，全市生产总值占比超过10%，成为城市支柱型产业，体现了城市强大的文化实力。

第三，阅读培育城市创意创新精神，创新给了深圳信心和力量，为城市可持续发展提供新动能。作为国家首个创新型城市，深圳培育了具有城市特色的“创新型文化”，赢得创新之城、全球最佳创客中心等美誉。中央“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号召发出后，深圳各书城、图书馆、阅览室的读者成倍增加，这里成了他们谋求“双创”良策的首选之处，求学问道蔚然成风。2017年深圳引进入户人才23.37万，同比增长35.67%，人才聚集在IT信息、先进制造、金融等战略支柱产业，专业化趋势明显。尊重知识、崇尚智慧的社会风尚涵养城市的精神气质，构建了一种崇高的精神生活。“改革创新是深圳的根、深圳的魂”“来了就是深圳人”“让城市因热爱读书而受人尊重”“鼓励创新，宽容失败”……这些观念越来越深入人心。

人才汇聚步伐加速，多元文化持续加强，深圳以移民文化为基础，以制度文化为保障，构建了优良的文化生态，为改革创新提供了一片沃土。2018年全市企业共申请专利22.8万件，授权量14.0万件，PCT国际专利申请18081件，在全国持续领先。

纵观深圳的发展史与阅读史，城市因阅读而美好、因阅读而强大、因阅读而高贵。深圳推动阅读二十载，在城市高速发展的关键期注入了全民阅读的因子，犹如城市擘画蓝图的点睛之笔。用阅读来平衡经济和文化发展，让城市居民切实分享发展的红利；用阅读来提升城市软实力，让城市建设者切身感受深圳文化的开放性和优越性；用阅读激活城市强大的创造力，成为城市发展永续不断的生命之源。

（三）阅读推动城市发展，是城市竞争力的关键要素

通过以往的城市阅读和发展经验，我们不难看出，阅读关乎城市竞争的姿态、实力和生命力，在推动城市创新发展、提升文化软实力、优化城市基础设施和社会环境等方面积极提供助力。

第一，阅读拉动创新引擎，积累人才资本，激活城市竞争力发展性要素。从全世界范围来看，阅读指数和创新指数高度重合，两者成正比。比如，世界创新能力最强的国家是以色列，它是创新成果最多，转化率最高的国家，同时也是全世界人均读书量最高的国家，人均每年读书是64本。在2018年全球创新指数中，排名前10的国家中，瑞士连续6年名列第1，北欧占了三席。欧洲国家年人均读书量约为16本，北欧国家达到24本。城市要可持续发展，要不断地迸发思想活力，就看这座城市有多少人坐在图书馆里，多少人买书和研究问题。阅读点燃城市的创新思维。拥有对阅读的巨大渴求、对知识的巨大热情，一座城市积累的丰富知识一定能转换成强大的创造力。

在可持续发展中，最重要、最根本的是人的可持续，那么，人的可持续靠什么来实现呢？阅读最为关键。通过阅读，可以传承文明、博古通今；通过阅读，可以思考问题、破解难题；通过阅读，可以提升创造力和文化品位，为人才的可持续发展注入强大的力量。一座崇尚阅读、推动阅读的城市尊重人才、吸引人才、培育人才、成就人才，必然是最好的人才孵化器。因此可以说，阅读决定每个人的可持续发展。阅读，是最好的可持续。

第二，阅读转化为城市重要的无形资产，提升文化软实力。阅读文化是时代文化的反映。无论是一个国家、一座城市，还是一个市民，都要有观念的引领，文化提供了与时俱进的观念支撑。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在重大外交场合谈读书经历，推荐书单，展示的不仅是一种大国姿态，还有中华民族对阅读的态度，面向世界展示了一种文化自信。“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是更深沉、更基本、更持久的力量”。没有深植的文化根脉和全民受惠的文化大同，就没有更持久、更深层的文化信仰的力量。“实现市民文化权利”是深圳在全国率先提出的文化理念，是“深圳十大观念”之一。阅读是一个公民应该享受并受到保护的最基本的文化权利，也是重要的无形资产，积累沉淀铸就一个城市的文化实力。

城市以阅读为抓手，通过文化资源的有效调配保证市民文化权利的充分实现，建立全覆盖、普惠型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推出实在的惠民工程、多样的利民举措、丰富的便民活动，使每个市民都拥有享受文化成果的权利、参与文化活动的权利、开展文化创造的权利和文化选择的权利。对于城市而言，阅读不仅表明一个城市的文化态度、文化追求，更表明市民面对未来的志向，不急功近利的远大抱负。阅读涵养了城市的文化根基，增强了城市的文化自信。

第三，阅读改善城市面貌，促进文化交流，扩大城市软联系。书店是城市的灵魂，阅读者是城市最美的风景。随着阅读逐渐成为城市居民的生活方式，也带动了文化消费的品位升级。精美的阅读空间、优质的阅读服务、智能化的阅读设施、高素质的阅读人群、精品化的阅读资源，构成了现代化城市的公共文化生活。城市通过阅读提升硬件设施和基础环境，阅读成为“智慧城市”生态系统必不可少的有机元素，促进城市质量的提升。

阅读是城市最好的名片，为城际交流和国际交流提供了文化媒介。近年来，深圳荣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设计之都”“全球全民阅读典范城市”称号，被国际知识界评为“杰出的发展中的知识城市”，靓丽的文化名片彰显了城市的核心价值，展示城市与国际对话的开放姿态。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起国际图书年、世界图书之都、走向阅读社会、全民阅读、世界读书日等项目、倡议，意在全世界范围内搭建阅读交流的平台，推动人类阅读事业。

三、加强阅读能力培养，提升深圳城市竞争力

阅读能力培养，之于个人，是实现人生价值的立身之本；之于城市，是驱动创新发展的动力之源。一个城市的阅读能力培养，名在培养能力，实为培植观念、培育文化、蓄积实力、生成动力。

深圳因观念领先而闻名全国，其崭新的文化形态、强大的文化实力、一流的公共文化服务以及被世界所广泛接受的创新能力、创意能力、学习能力，日益清晰地展示在世人面前。随着全球化竞争日益激烈，深圳要完成国际化创新型城市的建设目标，务必要进一步加强阅读能力培养，以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求为出发点和落脚点，依法保障市民阅读文化权利，在坚持培育书香城市浓厚阅读氛围和良好阅读习惯的基础上，深入推动深圳全民阅读工作走内涵式、质量型发展道路，提升市民阅读水平，夯实城市文化底蕴，促进城市创新发展。

第一，以阅读驱动创新文化。创新观念不仅仅是风尚的演变，更是价值的流变。深圳经济特区之所以能在中国改革开放中异军突起、大放异彩，原因固然很多，但敢闯敢干、杀出一条血路等极具创新意义的价值观念无疑是其中的根本。当前，创新仍是新时代新形势下“深圳精神”的内核。深圳不断提出深圳学派、文艺深军、书法深军、深派曲艺、深圳文化菜单等概念，深耕深圳学派建设、深圳文学季、深圳读书月、第一朗读者、创意十二月等大型文化工程和文化活动，彰显城市创新思维和品牌意识，弘扬城市精神和价值观，将审美趣味和艺术品位融入市民美好生活。深圳是中国十大数字阅读城市之一，鼓励阅读载体创新，发挥高新技术先锋城市的先发优势，大力扶持、推广新阅读，运用数字技术不断生产新内容、打造新平台、推广新活动，积极营造城市创新环境。通过深圳读书月、“图书馆之城”建设、“世界读书日”、大型书展会展以及民间读书会等阅读推广活动，重视创新意识与创新能力的培育，积极搭建形式多样的创意展示平台，鼓励广大市民发散思维、勇于创新，充分释放城市的创造力。

第二，以阅读促进人才培养。从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口占城市人口比重来看，东京、洛杉矶、巴黎均高于40%，香港、伦敦、纽约均在30%左右，而深圳仅为17%。深圳作为国内移民城市，常住外籍人口总量及比例都较低，尤其知识型人才的国际化程度不高，这是城市创新文化可持续发展的短板之一。深圳人的平均年龄仅为32.02岁，是最富于求知精神和学习能力的年龄阶层，建设学习型城市，倡导终身学习是提升人才素养的重要手段。阅读要服务于学习型城市建设，深度参与全民终身学习活动，以打造“图书馆之城”、国际一流书城群和数字阅读先进城市为载体，丰富社会学习资源，形成完备便捷的学习服务体系。继续强化“以读书为荣、以读书为乐、以读书为用”的阅读理念，倡导每天阅读一小时，倡导深度阅读，让阅读作为城市居民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和终身学习的有效工具。勇于求知、探索和挑战自己，是深圳人非常突出的优秀特点，也是深圳宝贵而崭新的文化传统。当越来越多的人都怀揣梦想、勇于学习，永远追求未来的价值，永远在提高自己的学习路上，这座城市将获得可持续发展的最重要动力。

第三，以阅读提升市民素养。强国自国民始，高文化素质的国民自教育始，教育自读书始。深圳为全面提升市民文明素养，为城市改革发展提供强大的人力资源支撑，开展“修心”“养德”“守法”“尚智”“崇文”“健体”六大行动。修心、养德、崇文、尚智，历来为读书人所追求。庄子曰，“夫子德配天地，而犹假至言以修心”。阅读经典、博览群书能净化心灵，明理修身，提高道德修养，提升文化水平与人的思想和智慧。个人阅读能力和文明素养往往是相辅相成的，善读书必然博学、善思、卓尔不群，而一个灵魂高贵的人必然深谙阅读之道和阅读之美。阅读是教育的有益补充。未成年人是城市的未来，城市应该从战略发展高度上积极推动未成年人阅读和儿童早期阅读，坚持少儿优先，培养家庭阅读氛围，增加校园阅读课程、阅读通识教育，培养阅读习惯、培育阅读能力从未成年人抓起。此外，读书贵在持之以恒，阅读也应该是一个长期的事业。深圳全民阅读开展至今已二十年，陪伴了一代人，影响了一代人，在一代新深圳人心中埋下了阅读的种子，即是为一座城市奠定了一块文明的基石。

第四，以阅读完善公共文化体系。阅读是市民应该享受并受到保护的基本文化权利，保障市民的阅读权利是政府和全社会共同担当的文化责任。深圳市民“十分钟阅读圈”已基本建成，然而对比国际先进城市仍然存在着差距，基层图书馆利用率不高，原特区外书城人气不足，实体书店尤其是民营小书店逐渐萎缩……阅读生态是反映城市公共文化体系的晴雨表，深圳致力于构建高质量、全方位、创新型的城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全民阅读是重中之重。深圳全民阅读应进一步优化阅读资源配置，加大基础公共设施覆盖率，健全文化市场的竞争机制，平衡原特区内与外、不同人群阅读需求，解决区域差异和群体差异问题。通过阅读关爱解决来深建设者、城市流动儿童等困难群体的阅读需求，丰富他们的文化生活，增加幸福感和获得感。

第五，以阅读促进国际交流。作为“全球全民阅读典范城市”，深圳在全民阅读中的探索可放眼全球，积极参与国内外交流，纵览更波澜壮阔的阅读图景，站在更高处看到城市的阅读发展方向，也可为中国全民阅读进一步做出贡献。未来，深圳可加强全民阅读的国际合作，探索建立全民阅读国际平台，召开国际性的阅读会议和交流活动。一方面可邀请更多国际城市、国际阅读机构与专家学者参与深圳读书月、“图书馆之城”建设、文博会及书展活动，与深圳各界就城市阅读文化活动的经验进行深度交流；另一方面，深圳也可以走出去，与阅读走在前列的国家和城市合作开展全民阅读活动，在学习借鉴与沟通交流中进一步提升自身的全民阅读水平。

深圳是较早具有文化自觉的城市，在2003年就提出“文化立市”战略，领先的文化自觉构筑起强大的文化自信，深圳的经济奇迹就必然助推文化的起飞。深圳人的移民属性为城市带来全国乃至全球的文化基因，文化的流动、碰撞和融合，产生巨大的裂变力量，推动城市创新和发展。而在这一切的背后，阅读发挥着根本性作用。深圳人带着理想、热情、智慧和担当，脚踏实地地推动全民阅读，在无声之中润化心灵，以大气压制浮躁，以优雅驱逐粗俗，让这座城市因热爱读书而赢得了尊重，也赋予了深圳未来跻身全球一流城市深厚的自信和力量。

王京生，国务院参事、深圳读书月组委会总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