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江畔的这座金融城里,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满怀抱负而来,他们的生命在此激荡,他们的梦想在此演绎,他们所塑造的时代也在此进步,金融城成为他们前行的力量。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当中有一部分人希望走捷径,希望在短时间内就获得成功,顾朝宗便是这样的人,他依靠着卫氏集团,与同龄人相比,早早地登上了人生巅峰,是众人羡慕的对象。不过,他现在遇到了一些阻力,一些极力想要甩掉的阻力,一些可能影响未来的阻力,于是乎,素来杀伐果断的他决定要采取行动了。
“邹云慧,没想到,你现在还爱吃这便利店的盒饭啊。”顾朝宗自从在贵宾室见到邹云慧后,便决定会会这个女人,他推掉了朱濠宸的饭局邀约,中午时分等在银行大厦楼下,正巧遇上从便利店里买好盒饭回银行的邹云慧。
“派遣员工的日子都过得这么苦吗?别吃这个了,我请你吃顿好的吧。”见邹云慧不语,顾朝宗又继续说道,只是这满脸的鄙视让人看了甚是作呕。
“朝宗,事到如今你还要再奚落我吗?”邹云慧一直对这个男人抱有幻想,见他现在这副嘴脸,着实心寒。
“奚落?我可不敢,你厉害着呢,几句话就把卫氏的资金池业务收入囊中,怎么样,转正有希望了吗?别浪费我和天雅送的这份大礼啊!”顾朝宗说话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卫天雅看上他哪点。
“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要回行里了。”银行大厦前人来人往的,邹云慧欲尽快脱身。
“你先别走,我们俩的事得说说清楚!”顾朝宗一把拉住邹云慧,不让她进大厦。
“我们俩的事说得清楚吗?过去你一直躲着我,现在倒来找我把当年的事说清楚,这真的太可笑了!”说罢,邹云慧猛地甩手,随后快步离开,但顾朝宗却在她身后喊了起来。
“邹云慧,不说个明白,我就想尽一切办法把资金池转走,你等着瞧吧!”顾朝宗威胁道。
听到这句话,邹云慧停住了脚步,她知道今天的谈判已无法避免,随后便坐上顾朝宗的车,一同来到了江边的一家餐厅。
进入餐厅后,顾朝宗故意选了餐厅里最大的一个豪华包间,说实话,两人吃饭实在没有这个必要。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奚落邹云慧,让她自惭形秽,以显示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多么地正确。
各式佳肴逐一上桌,邹云慧却无心品尝,她只想尽快与顾朝宗说个明白。
“朝宗,你有话就说吧,我得在下午一点前赶回银行。”
“你不先尝尝吗,我想这些澳龙、东星斑、帝王蟹之类的,你都没吃过吧。”
“今天此番阵仗是为了羞辱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目的达到了,那我可以走了吗?”
“邹云慧,你穷苦潦倒,还讲求骨气二字,有这个必要吗?在这座城市里,人们看重的是结果,也就是你处在什么位置。看见刚才的餐厅经理吗?对我点头哈腰的,为什么呢?不就是因为我兜里的钱嘛!”
“朝宗,你是靠你自己得来的这一切吗?不是!是卫天雅,如果没有她,你恐怕还在推销清洁剂吧,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早就知道你看不起我,那为什么还缠着我呢?我靠卫氏?你不是也靠卫氏拿下了资金池业务吗?说到底,我们是同一类人,我要是在卫氏倒了,资金池会继续放在你们银行里吗?那你心心念念的转正还有什么希望呢?”
“直到现在,我都希望你好,自正式分开后便没有再打搅过你,这次也只是去找了卫天雅,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邹云慧,你是用什么手段威胁天雅的呢?又拿过期原料来说事,有完没完,你是觉得我不敢对你下手,是吧?”
“你当年就是做错了,食品安全对一家食品工厂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可你却收了回扣去采购过期原料。”
“别在这儿说教了,我警告你,再用这件事来威胁我们,绝对没你好果子吃。”
“朝宗,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了,真不知道我们来上海是对还是错,你大概早已忘了我们来这里的初心吧。”
“又来这一套,打感情牌?邹云慧,告诉你,谁要是档了我的道,我就对谁不客气。记住,离天雅远一点,别再提以前的事,我可不吃这一套!资金池我早晚要收回来。”
“卫氏的资金池对我来说很重要,这是我转正的筹码,朝宗,你真的不为我考虑一下吗?”
“邹云慧,我凭什么要为你考虑?你是我什么人呢?你不会傻到以为我心里还有你吧,实话告诉你,当初若不是你愿意为我支付留学的费用,我又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呢?”
面对顾朝宗如此的坦白,邹云慧再一次遭受了打击,那些年的全情付出竟成了一个笑话,她看着眼前的顾朝宗露出一丝苦笑。
一个厚颜无耻的负心男,一个抱有过幻想的傻女人,这场经年累月的纠葛,到底何时才能结束呢?
正当顾朝宗还想说下去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打开了。
“姐,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姐夫就是在和这个女人私会。”原来是小卫总带着他的姐姐卫天雅闯了进来。
“天雅,你怎么会来呢?”顾朝宗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会来?如果不是弟弟告诉我,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呢!”卫天雅生气地说道。
“姐父,你这不是第一次了吧,上午在银行里神神秘秘地避开我,原来是为了和这个女人相会啊!要不是我生了一个心眼,偷偷跟着你,我们都会被你给骗了吧。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要把资金池换到这家银行来。”小卫总平素便与顾朝宗不和,逮到这个机会还不好好大做文章一番。
“朝宗,为了你,我已经作出让步了,把业务都放到这家银行来,可你还做岀这样的事!”卫天雅一吃起醋来,便小题大做,不过是吃顿饭,有必要这么夸张嘛,当初还不是她自己答应邹云慧的。
“卫总,您想多了,顾总刚才不是在和我叙旧,他只是在警告我,警告我离您远一点,别再打搅你们的生活,实在是感人至深啊!对了,他还顺便告诉我,他从来也没有对我动过真感情,您可以放心了。”邹云慧略带讥讽地说道。
“邹云慧,我们夫妻俩的事不用你管,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面对邹云慧的讥讽,顾朝宗愤愤地说道。
“好啊,你们都是一家人,在场只有我一个外人,那我先走了,你们慢用,这餐厅真心不错。”说罢,邹云慧拿起那盒便利店里买来的盒饭就走了。
邹云慧走后,包厢里剩下的三人各坐一角,也不言语,场面着实尴尬。而邹云慧则是来到了江边,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吃起了那盒便当,吃着吃着,眼泪就留下来了,她感慨如此繁华的金融城竟容不下一个卑微的自己。
几天后,顾朝宗的妹妹突然来找邹云慧,她许是听说了些什么,欲为哥哥嫂嫂解决问题。
“云慧姐,这么多年没联系,今天突然来找你,很是冒昧。”
“晓如,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待会还得回银行加班。”
“云慧姐,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爽快,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知道你在这家外资银行里一直都是派遣员工,等待多年也没有转正,你有没有考虑过换家银行呢?比如,我们银行。现在,我已经是支行长了,要招一个人进来还是做得了主的,最重要的是,我可以让你马上成为正式员工。”
“晓如,我想知道,你是受谁之托吗?”
“也不是受谁之托啦,我听说我哥和嫂子最近闹得有些不开心,主要还是因为你的事,其实你只不过是想要一个正式员工的身份,好有一份归属感,我就能解决你的问题啊,何必绕一个大圈子,把卫氏的资金池转来转去,惹得我哥和嫂子误会重重。”
“我一来上海就进了这家银行,没有离开的打算,再说了,我在外资银行里待惯了,可能很难适应中资银行的工作要求吧。”
“唉,云慧姐,哪有什么适不适应的,你只是一个后台操作人员,行业内的系统又差不多,在哪里做不都一样嘛!”
“晓如,我有自己的职业规划,目前不考虑换工作。”
“云慧姐,别那么死心眼了,你这招根本不可能拆散我哥和嫂子的,我明白,你搞岀这么多事情来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人起矛盾,但这又怎样呢?我哥会离开天雅嫂子吗?你这种报复毫无意义啊!”
“我不是为了报复,我只是需要一个转正的筹码。”
“你就是在自己骗自己,要转正,我可以给你机会,但你又不肯离开这家银行,说到底,还不是想要找个由头继续纠缠我哥嘛。”
“晓如,你们兄妹两人真是一个德性,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
“云慧姐,你别装了,我一眼就看岀来你还没放下我哥,实话和你说吧,我哥他对你是真的没有感情,当年他都能下狠手做掉你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你再继续纠缠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说什么?他做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吧,当年,卫老董事长听说你怀孕了,他怎么会允许自己未来的女婿和其他女人另有一个孩子呢?于是,他就极力阻止卫天雅与我哥继续在一起。而我哥呢,为了驸马爷的宝座,在外面找了一个小混混,跟踪你到了医院,然后找准机会用摩托车撞掉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顾朝宗他居然这么做!这还是人吗?”
“云慧姐,你别激动,我哥这么做确实很混蛋,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我替他瞒着呢,也有不对的地方。但你想啊,我们无依无靠来到上海,好不容易遇上卫氏集团,简直就是天降福星,这个机会,换做是你,你会放弃吗?”
“你们兄妹俩根本就是厚颜无耻!”
“你看看,又开始说教了吧,我哥最讨厌的便是你这点,良禽择木而栖,这有什么不对的,至少现在我们过得比很多人都要好吧。要不是念着以往的情分,我今天也不会来找你,云慧姐,你认清现实吧,别再纠缠我哥了,到我们银行来混个正式员工的位置,已经是你最大的造化了。”
“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了,不过,你这份好意,我实在无福消受,我要回去加班了,再见,顾行长!”
至此,两人不欢而散。
顾朝宗的妹妹顾晓如一方面是为了哥哥嫂子的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被邹云慧抢走的资金池业务,她自以为想岀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安抚邹云慧,又能夺回业务,只是这邹云慧确实是为了纠缠顾朝宗才做岀这么多事吗?依前期种种来看,着实不像,她似乎在酝酿着一个很大的计划,一个她认为可以再造自己人生的计划。
春节到了,这七天照例又是邹云慧的固定值班时间,她很多年没有回老家过年了,今年她想让父母来上海,可是却被老两口给拒绝了。
“慧啊,你在上海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怎么说,我们和顾家也是乡里乡亲的,你和朝宗已经分手了,再去纠缠别人做什么呢?多丢脸啊!“
“妈,我没有,你听谁说的?“
“还不是朝宗的姑姑,她最爱说三道四的。没有就最好,你可千万别再去找朝宗,亲戚们的话传得可难听了。”
“妈,既然老家不好待,那过年来上海吧,我现在住的地方宽敞了许多。”
“慧啊,我和你爸腿脚都不太方便了,还是留在老家好,你忙,我们知道,过年就好好留在单位里值班吧,我给你寄了点红枣和腊肠,明天应该会到,你注意查收。”
“好的,妈,你和爸多注意身体。”
挂掉电话的邹云慧很是落寞,她望着江对岸的金融城作出了一个决定,终极计划就要启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