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师徒渐生嫌隙

深夜时分,邓家别墅内,朱濠宸与邓非凡的母亲林若奕四目相对。

“伯母想让我怎么做呢?”

“濠宸,你应该能分得清楚,什么对琳嘉好,什么对琳嘉不好,是吧?”

“伯母,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听非凡提过,你们曾在同一家银行共事,而琳嘉算是你的徒弟,我想,你应该盼着她好,对吧?如今邓氏的状况,想必你也知道些,毕竟,市场上关于邓氏的各式新闻已经不少了。琳嘉真的不适合掌控邓氏,她受叶兆伟的影响太大,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搞垮邓氏的!”

“伯母,我能够理解你们邓家因为失去了控制权而怨恨琳嘉,但,站在如海集团的角度,她的所作所为是有利于如海的。”

“有利于如海?是短期有利?还是长期有利呢?她在拔苗助长,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伯母,她只是希望邓氏能够多元化经营。。。。。。”

“多元化经营?濠宸,多元化可不是处处冒进啊,特别是为了股价而开展的所谓多元化经营,那结果会是怎样,你应该很清楚吧。”

“伯母,琳嘉她行事上确实有一些不妥之处,但本意还是为了邓氏的发展。”

“我知道她是为了邓氏的发展,可她太注重股价表现,总想着股价能更上一层楼,但在我看来,涨速过快,反而会累积风险,并非长久之道,更何况,哪有只涨不跌的走势呢?”

近段时间以来,在叶兆伟的造市之下,邓氏集团的股价迭创新高,作为股东方,邓家也是获益的,但林若奕游走于资本市场多年,她深知过快的拉升走势终将面临估值与业绩是否匹配的灵魂拷问,若有一丝风吹草动,利空显现,那股价的快速下挫将难以避免。

“伯母,即使我知道这些,可我又能做什么呢?琳嘉并不一定会听我的劝啊。”

“光劝她是不够的,你得帮我们邓家重新夺回邓氏的控制权。”

“重新夺回控制权?伯母,您太高看我了吧,邓氏目前的状况是如海集团占股18%,可城集团占股12%,两者联手,故而控制了30%的股份,远超邓家所持的25%,只要这两者不脱钩,邓家怎么可能重新夺回控制权呢?”

“濠宸,那如果两者脱钩呢?”

“脱钩?这不可能吧,琳嘉和我说过,秦可城是非常支持她的,当然,这种支持也是源自于对你们邓家的排斥。”

“正是因为如海与可城脱钩不易,我才要你来帮忙啊,毕竟,你的话在琳嘉那里还是会起点作用的,对吧?”

“也许有些作用。。。。。。可我该说什么呢?”

“你需要告诉琳嘉,秦可城的用意并不简单,吞下邓氏,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伯母,秦可城真正的目的,我想,琳嘉自己也能看透吧。”

“她真的能看透秦可城吗?虽说这些年,她如同做了火箭一般上位,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初入金融城的小秘书了,但,上位越快,就越容易刚愎自用,我担心她过于自信、过于轻敌了。”

“伯母,如果她不听我的劝呢?”

“不听你的劝?”

林若奕看着朱濠宸,觉得对方没有把话说透。

“伯母,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她不听我的劝,您的下一步计划又是什么呢?重新夺回邓氏的控制权,恐怕不是我的几句话就能解决的吧。”

朱濠宸认为林若奕有必要向自己挑明一切。

“濠宸,如果她不听你的劝,那下一步就是动真格了,我打算请你们证券公司当我们的财务顾问,看如何让邓家拿下其他小股东的份额。要知道,股份收购案,对你们证券公司来说,应该是笔不错的生意吧。”

“确实是笔不错的生意。所以,伯母最终的计划是将邓家的持股比例提升至30%以上,对吧?”

“没错。不过,只要琳嘉肯放弃与秦可城之间的合作,转而与我们邓家合作,那一切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她可以继续当她的董事长,只要恢复我儿子的职权即可。只是,如此一来,收购案的生意就没有了,濠宸,你可要吃亏啰。”

“伯母想得很是周全啊,看来是部署良久。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非凡老约我喝酒,原来是要和我谈此事。”

“濠宸,他的心不够狠,犹犹豫豫的,才被琳嘉拿捏得死死的,我早就想约你了,一直被非凡拦着,今天真是太凑巧了。”

“可是,伯母,以我和琳嘉的关系,您不觉得,我应该拒绝吗?”

“你不会的,因为这样的安排,于你、于琳嘉,都是有利的。如果你能劝服琳嘉,让她不要再和秦可城这种人合作,那皆大欢喜。如果你不能劝服琳嘉,那就启动收购案,这个收购案对你们证券公司来说应该是一笔大生意吧,在投行业务竞争如此激烈的今天,你是不会放弃的,所以,无论何种情形,无论何种结果,你都应该去做,不是吗?”

“伯母,我怎么觉得,像是钻入了您的圈套呢?”

“这不是圈套,这是你帮琳嘉最好的机会!濠宸,金融城讲究的是长存于市场,你认为,琳嘉急功近利的那一套,可以长存于市场吗?”

林若奕的反问让朱濠宸陷入了思考,沉默片刻后,他回应道:“好吧,伯母,我愿意一试,我这个当师父的,确实应该好好教教徒弟。”

“濠宸,琳嘉特别需要你这样的良师益友,如今回上海了,和她多谈谈,让她看清一些人,想明白一些事。”

林若奕笑着点了点头,此时,躺在一旁沙发上的邓非凡突然翻了个身,径直摔到了地上。

“哎呦。。。。。。”

“我怎么在家里呢?”

“妈?Vincent?”

起身后,邓非凡发现了坐在餐厅里的林若奕与朱濠宸。

“非凡,是濠宸送你回来的。”林若奕道。

“我们一起喝的酒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呢?”邓非凡边说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非凡,你饮酒过量了,对身体没有好处,况且,整日醉醺醺的,于你的个人形象而言,更是没有好处。”朱濠宸开始了他的说教,令邓非凡极为诧异,要知道,爱泡吧,爱喝酒的人曾今是朱濠宸本宸啊。

“Vincent,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刻板?”

“非凡,我们都应该成长了,不是吗?”

“哦。。。。。。”

邓非凡不知何言以对,又一个劲地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

“非凡,你要向濠宸多学学啊。”

“嗯。。。。。。”

“伯母,非凡,太晚了,我得走了,明天一早还得赶飞机呢。”

“你又要走了?”

“只是去BJ出差几天。”

邓非凡酒醒后,还想拉着朱濠宸聊天,一旁的林若奕看不下去了,“非凡,上楼去睡觉,让濠宸走吧。”

“好吧,那Vincent我们下次再约,我有几个常去的酒吧,都不错哦。”

“你常去的酒吧,刚才徐师傅和我说了,我全去过,不用你再介绍了。还有,我现在要控酒,因为体检出来的指标不好看。”

“什么指标不好看,那是因为你没怎么运动,我的健身教练不错,要不要把他的微信推给你?”

“非凡,我有空会去健身的,你先放手好不好。”

“Vincent,运动是一辈子的事啊,你不能仗着自己身材好就不重视,下次我们约一起健身,好不好?”

。。。。。。

大半夜的,邓非凡竟变得如此唠叨,又拉着朱濠宸说个没完,显然是还没彻底酒醒,引得林若奕再次发话,“非凡,闭上你的嘴,让濠宸走!濠宸,我让徐师傅送你回去。”

终于,朱濠宸脱身了。

“唉,徒弟难带,徒弟的男朋友更难带,我和邓非凡不是应该互相不待见的嘛。”

走出邓家别墅时,朱濠宸自言自语道。

突然,身后的徐司机来了一句,“朱先生,您说,端木总和邓总还会和好吗?”

“啊?”

朱濠宸看着徐有根,一脸的疑惑,心想:“连司机师傅都知道这么多啊,我去香港一年,难道琳嘉和非凡是闹了一出满城风雨吗?”

“朱先生,上车,我们上车再聊。”

车辆驶离邓家花园后,徐司机又开始请朱濠宸答疑解惑了。

“朱先生,其实,我见过您好几回,知道您和端木总、和邓总的关系都不一般,我嘛,就是越看越糊涂,这端木总和邓总到底唱得是哪出呢?”

“徐师傅,这么打听老板的私事,不太好吧?”

“朱先生,如今邓氏的情况早不比从前啦,董事长一派,总裁一派,还有些人听秦董事的差遣,连我这个司机都要看风向呢!”

“徐师傅,你就安心当邓总的司机吧。”

“安心?安心不了啊,端木董事长老找我问话,打听邓总这个,打听邓总那个,他们俩要是还如从前一般好,那我说给端木董事长听,也没啥,可现在这局面,叫我如何是好呢?”

朱濠宸叹了一口,道:“徐师傅,我劝你谨言慎行,有些事还是装糊涂吧。”

“装糊涂?这倒是个办法,得罪端木总不行,当然了,得罪邓总也不行,朱先生算是给我指了一条路啊。”

老徐在邓氏当司机多年,一直认为只要专心开车就行,但邓氏内斗愈发激烈,连他这个司机也开始看起了风向,生怕风向一变,自己的工作不保。

几天后,朱濠宸出差回来,果然按照林若奕的意思去邓氏大厦见了琳嘉。

“琳嘉,有些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师父如今变得好教条啊,说话一板一眼的,叫人不习惯。”

“琳嘉,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仔细了解了你上任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确实存在很多问题,你的经营理念过于急功近利,是该好好反思了。”

“师父回来,打点好一切,就有空来管我了?”

“我不是闲着没事才来管你的,而是希望你能郑重地对待企业经营,这不是儿戏,更不能全听别人的!”

“全听别人的?师父,是邓非凡向你告状了吗?”

“他确实和我说了点,但你不觉得自己身边的那些人各怀鬼胎吗?”

“各怀鬼胎?师父到底什么意思?”

“就拿那个叶兆伟来说吧,他是帮邓氏谋了许多出路,一会儿造车,一会儿搞储能,一会儿又要布局清洁能源,可是,邓氏最擅长的是芯片领域啊,特别是邓非凡主导的那个光刻胶项目,很有前景,但叶兆伟让你否了它,对吧?”

“兆伟哥觉得邓氏不应该重复投资多个光刻胶项目,有他原先创办的那个新材料工厂就足够了。”

“琳嘉,叶兆伟那个新材料工厂才上马光刻胶项目没多久,而邓非凡主导的那个是成熟项目,孰优孰劣,你看不清吗?叶兆伟分明是要邓氏把重注压在自己的项目上,好早日IPO!”

“师父,我不知道邓非凡和你说了什么,但他对兆伟哥有偏见,看事情不客观,兆伟哥那边有极为优秀的研发人才,项目是刚上马没多久,但前景很不错。”

“好,就算叶兆伟没有问题,那秦可城呢?”

“秦可城是老狐狸,这我知道,与他合作,我也是提起十二分精神的,毕竟,他曾想控制邓氏。”

“既然你都了解,那为什么还执着于同他合作呢?”

“无奈之举吧,如果邓非凡肯配合的话,我又何必找秦可城呢?”

“琳嘉,非凡总比秦可城可靠吧。”

“他可靠?师父,你居然认为城中的花花公子可靠?说出去可是要贻笑大方的呀。邓非凡变了许多,你不了解如今的他。”

“你觉得我不了解?一个人酒醉后老叫你的名字,我还能不了解吗?为成全你们,我都已经放下了,你们自己还斗了起来?我这个本该恶毒的男配着实看不懂啊!”

“师父,你不用恶毒,在邓非凡眼中,现在恶毒的人是我。”

“你们之间的矛盾都是因为叶传镇的挑拨吧,他人都走了这么久,你还被他的言辞所左右?”

“师父,林若奕确实可恨,当年,是她背地里捅了我父亲一刀啊!”

“琳嘉,如果你父亲还活着,绝对不想看到你这样,还有你的海叔,他醒过来的话,看到你学起了叶传镇那套,又会作何感想呢?”

“师父,我在如海的压力很大,除了祁东叔,其他董事都想把我给拉下来,我必须做出点成绩!现在,如海对于邓氏的投资是回报率最高的项目,要掌控像如海这样的投资集团,不就应该有拿得出手的成功案例嘛。”

“但你这样的行事风格,实在与康总大相径庭。”

“师父,不够狠,怎么撑得住?海叔有威望、有号召力,我有吗?没有狠劲,怎么压得住如海那帮董事?”

朱濠宸从心底里还是希望能说服琳嘉的,但面对琳嘉的反问,他也不知该如何回复,只得道:“琳嘉,凡事要留有余地,否则,连自己的退路都没有了。”

“既然师父来当说客,那我也表明态度吧,要我放弃和秦可城之间的合作很简单,只要邓家让出一部分股份,令如海集团成为第一大股东即可。”

“即可?琳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是和解的态度?我怎么觉得你有些走火入魔呢?是叶兆伟和秦可城给你灌了迷魂汤吗?”

朱濠宸已经看不懂如今的琳嘉了,他实在不明白,分开一年多,琳嘉的心性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这样的谈话,不欢而散自是必然。

朱濠宸离开邓氏时,有两个人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

“李总,您看。。。。。。”

“他就是邓家派来的说客?”

“是的,我打听过了,此人是端木总的师父,和邓总的关系也不错。”

“江助理,你做得很好,继续替秦董留意端木总的一举一动。”

“李总,您放心,秦董这么关照我,我自然要报答他啦。”

朱濠宸身后两人,一个是秦可城安排在邓氏的财务总监李瑞,另一个是咱们的老熟人——江朵颜,这个女人怎么又混到了秦可城那边呢?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