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楚云帆分别时,已经是下午了。
糖糖已经等到快哭了,不过乖巧懂事的她并没有吵闹,一遍遍翻看着妈妈给她打开的动画片视频。
她扬着胖乎乎的小脸,好奇地问了一句:“妈妈,那个伯伯是不是说,你要当大作家了?”
穆兰被女儿的奶声奶气和说话内容逗笑了,她摸摸糖糖的头:
“哈哈,但愿糖糖说的能实现!走吧,我们回家!”
糖糖扯着她的衣角,继续说:“妈妈,以后你在家工作,我不打扰你,我会帮你的,妈妈。”
说罢整个人都扑到她腿上,抱着她的腿,用小脸蹭着。
糖糖非常粘人,也非常喜欢妈妈,经常会说:“妈妈我爱你!”“妈妈我保护你!”之类的话。
她心里一动,蹲下来抱起了孩子,在她的小肉脸上亲了亲:“嗯,乖,我家宝贝好懂事。”
回到家,她就联系了家政公司,得知杨阿姨没空过来,她又另外请了一位。
接下来的时间,真的不能再为家务事担心了,她的时间太紧张。
明天,夸张一点说,是跟一位可能决定自己后半生事业走向的重量级人物见面,她必须提前准备。
作品集、新作品大纲、新作品小样、销售数据,以及对自己擅长领域的思考、素材内容等等。
能不能把自己的作品或者自己卖出去,就靠此一搏了。
按照楚云帆的说法,司徒茵的公司正在收购她擅长的文体。
这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过了这个时间,方向可能会变,那么下一个机会,不知何时才能碰到。
如果事业上再没有起色,她可能会被李松踩在脚底下、摩擦碾压,直到死去,都不敢争辩——因为怕丢掉了这张“长期饭票”。
她工作得很投入,都没注意到天渐渐黑了。
糖糖丢下手里的画册,从儿童房跑到书房,抱着妈妈的腿,可怜巴巴地说:
“妈妈,我饿了,可以给我吃个棒棒糖吗?”说罢又往穆兰怀里钻。
她这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而且糖糖确实说到做到,4个小时内,她竟然真的没有来书房打扰过她一次。
这对一个3岁多的孩子、特别是像糖糖这样,恨不能时刻黏在妈妈身上的孩子来说,太不容易了。
她鼻子有点发酸。
在仿佛成为弃妇的时刻,能够依靠和信任的,只有眼前这个自己所生的孩子。
然而她还那么小,还需要她的百般呵护。
她抱着糖糖,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看着她清澈的大眼睛,笑着说:
“乖宝贝,你真的太棒了,妈妈工作的时候,不来粘妈妈了。但是,不能吃糖喔!饿了就要吃饭!走吧,妈妈带你出去吃吧!”
糖糖小脸上开出了一朵灿烂的花:“妈妈,我要吃必胜客!”
本来晚上8点多钟吃完饭已经很晚了,不吃油腻的食物为好,但是想到糖糖这两天跟着自己跑深圳、见领导,不要说吃饭,连睡都没睡好。
她不由得心疼,女儿好不容易提一个吃的要求,再不同意都不忍心,便领着她直奔永旺边上的必胜客。
吃完饭,回到家,给糖糖洗了澡,让她抱着故事机,自己睡觉,她准备把没做完的工作再捋一捋,这样明天见面的时候能够更加胸有成竹。
没想到还没打开电脑,就听见糖糖在卧室里哭了一声,接着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像是反胃呕吐。
她脑子一麻,马上丢开工作跑进卧室。
原来,这两天,她不甚关心孩子的饮食,给她喝了些冷饮。
小家伙本来休息不足,免疫力下降,加上晚上又吃了披萨,积食严重,吐在了床上。
糖糖小脸发黄,眼光也呆呆的,看见妈妈开灯进来,委屈地小嘴朝下弯着:“妈妈,我不舒服……”
顾不上管床上那一滩污秽,她先连忙抱起糖糖,安慰着她:“乖,我们喝口水,马上去医院,你等等。”
把孩子小心地放在椅子上,扯下床单,拿到浴室的浴缸里,开着水,迅速冲洗刷掉了污秽,然后丢在那儿,再折身回来给孩子倒水喝、准备去医院的病历、手头小物件等等。
正要出门,糖糖又说:“妈妈,我想拉臭臭……”蹲在马桶上就一阵稀里哗啦,听得穆兰心惊胆战。
果然是最坏的情况,上吐下泻,起码折腾一周。
以前糖糖很小的时候得过肠炎,她的肠胃很娇弱。
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她给孩子收拾完毕,已经快11点了,为了不让孩子病情恶化,她一刻也不敢耽搁,开车狂奔到了儿童医院。
验血结果出来了,肠炎复发,好在不严重,医生只是开了药,让她带孩子回去好好喂药、好好照顾,休息几天,不要去幼儿园。
一手拿着孩子的药,一手抱着已经昏昏欲睡的糖糖,她觉得欲哭无泪。
这么多天来感情的折磨,她已经快没有眼泪了,而且,自己老公很可能已经出轨,她也无暇顾及了,因为孩子,又生病了。
手上抱着的孩子因为睡着的原因显得特别重,她的胳膊承担不住;
另一个胳膊挎着药包,背上背着给孩子备急需物品的背包……
好不容易咬着牙走到车库,打开车门,把东西扔进去,把孩子放到安全座椅上躺好,已经12点多了。
又是新的一天……离今天见到司徒茵,不足9小时了。
老天爷,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想跟李松说,可是想到昨天和今天在这个男人那里的所有冷遇,她把这个念头咽回了肚子里。
想找杨光,可是杨光也不在广州。
如果爸妈在,就好了……想到穆丽娟和汪显仁,她忍不住想哭。
本来想给他们一个安宁的晚年,看来,他们的晚年注定要跟她现在的拼搏捆绑在一起。
回到家,糖糖又迷迷糊糊拉了肚子,干呕了几声,她连忙调好药,给糖糖灌了下去。
再给她洗洗擦擦,穿上纸尿裤,安慰她睡觉。
刚睡着没多久,她还没来得及舒口气,糖糖又哭了起来,可能药效还没全部发挥作用,她又拉肚子在纸尿裤上。
……
折腾到第二天7点,穆兰满打满算也只睡了4个小时,眼见9点就要去赴约,可是糖糖却没有着落。
家政公司回复说,新保姆要过两天才能来,给她临时推荐的几个人选,她都不太满意。
她只好硬着头皮给李松所说的,他朋友的媳妇嫣茹打电话。
这位贵妇人跟他们就住在相邻的小区,他们的小区更加高档,而且她住的是别墅。
跟嫣茹并不熟悉,而且还是托付病孩,她实在开不了口,但是情况所迫,只能厚着脸皮:
“嫣茹,早!打扰你了!我今天有点急事,真的没有办法了,可以把我们糖糖托付给你半天吗?”
那边接电话的人,似乎还未睡醒、打着哈欠:
“哦!穆兰啊!甭客气,一会儿把她送来,交给陈妈就可以了,我跟陈妈说下,让糖糖就跟着我们大宝小宝的阿姨一起。”
“太感谢你了,嫣茹,我这就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