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刚过完年,江南的无锡小镇下了一场大雪,屋前的树枝不负重压,折断了。横在窗前,原本就黑压压的小屋更暗了。欧阳家的妇人已经怀孕足有十月了,仍无生产迹象。但觉胎动正常,七十年代的妇人并没有月月做胎检的条件。妇人没有疑义,只管下地,劳作,一切照旧。
欧阳家的老爷爷很勤快,立马动手处理那些断枝。找来锯子开始截断树木,粗的留着打打家具,细的分别捆扎,做柴火。妇人在旁边帮忙。肚子已经很大了,弯不下腰,捆柴火也有点力不从心了。但她很勤劳,使尽全力,想帮公公分担一些。
入夜了,妇人感觉肚子疼,她第二次做妈妈了,知道孩子即将临盆。忍着阵痛,扶着门框,叫醒了外间酣睡中的公公。回到内房,焦急地等待丈夫的归来。
妇人的丈夫本也是地道的农民。因为他们那边山丘上的石头可以烧制成石灰。所以当地人都被临时招去,用锒头砸碎大石块,分类搬运。那个年代还是处于半自动时期,大多工作靠体力。由于丈夫吃苦耐劳,被转骋做了“工人。”那是很吃香的“铁饭碗。”也就是每月有了固定的收入,在那个贫乏的年代,每月有钱可以领,那是令人羡慕的。
欧阳华生看见半夜匆匆赶来的老父亲,就知道女人要临盆了。请完假拔腿往“赤脚医生”阿梅头家里赶。她是当地唯一的农村全科医生。反正什么病都治,包括接生。
“咚咚,”“梅医生”,梅医生被急促地敲门声惊醒。随口问“谁呀?什么事?”“我呀,华生。麻烦梅医生了,我家女人要生啦”。屋里唏嗦一阵,梅医生拎着个医药箱出来。“哎呀,蛮冷的。”她出来抖了一下身体,裹了裹身上的花布棉袄。不急不慢地说:“肚子痛的紧了吗?哎哟!大冷天的,半夜生”。“嗯嗯,劳烦您了,怪不好意思的,可是,也没别的法子呐”。华生本就老实,大雪天的去请医生出诊感觉理亏,赶紧递上二十元钱给她,“呐呐,辛苦费”。阿梅头知道欧阳华生是工人,笑眯眯地接好装入口袋。“好好,我们走吧哈”。要知道,那时华生一个月的薪水才三十元呀。
俩人一前一后,一脚深一脚浅地在雪地里走着,华生手里拎的煤油灯被风雪刮的忽明忽暗,“吱吱”作响。经过了冻的硬梆梆的河面,到了华生家。屋里的女人快受不住了,疼的直冒冷汗。梅医生赶紧指挥老爷子去烧开水,连耳背的老奶奶也听见动静起来看究竟,一起生火了。
还算顺利,小女婴降生了。脐带绕紧了脖子,出生时几乎奄奄一息了。天气又冷,又耽搁时间了,孩子冻的又红又紫,口吐白沫了,连哭声都微弱的很。阿梅头帮女婴清理完脐带,见女婴暂时活着,就转身回家了,老爷子拿灯也跟去送她。
华生慌忙找来家里所有的供暖设备,比如:“汤婆子”“脚炉,”厚重的大棉被等等。反正能发热的都拿进房使上。可女婴的小手还是冰冷……
欧阳华生赶紧脱去棉袄和毛线衫,抱起这个刚出生的女婴,焐在贴身胸口,试图用体温去挽回孩子的小生命。他借着微弱的烛火,仔细端祥。“呀”这孩子的胎头金黄,皮肤雪白透彻,皮肤下的血管那么的显而易见,细细绕绕的。这,这个孩子眉眼都挺标志。中国人都是黑头发,黄皮肤呀。
华生让老婆看看,欧阳夫人也觉得奇怪,自己生的孩子象个“外国人”。可自己从小到大都长在农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外国人”呢。那个年代,听说无锡城里是有“外国人”的。她又想想,说:“这孩子健康吗?我刚怀上就见红,五个多月又见红,一直靠吃保胎药留下这个孩子的。不会,影响了吧”
夫妻俩人小心翼翼把孩子翻来复去地检查,没看出什么端倪。华生焐了好一会,女婴全身开始转色了,粉白粉白的。华生也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了,并不是特别兴奋,更何况那个年代每家都希望多生几个儿子,那可是赚工分的劳动力呀。
他轻轻抚摸看女婴的小脸,爱不释手。这个孩子活下来很辛苦,冻得几乎丧命。给她取个暖暖的名字吧,叫“鑫炎”吧。愿她一辈子不感觉寒冷啊!华生低头亲吻着天使般的女儿。
“啊,啊”小女婴大哭起来,又响又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父亲的胡渣扎疼了,清醒了,手脚开好乱扭了,她健康地活了过来。华生夫妇俩终于松了口气,外面的风雪也似乎停了,夜很静,很静。小婴儿似乎缓缓地睡着了。
欧阳家的独火一直到了天明,华生也抱了女婴一夜,焐着她睡着了。她躺在父亲的胸口,睡的很香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