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禅星2019年1月17日深夜,二十一区有着数十年都未有的安静。
街道上无一人,倒是武谢想着去便利店。
一进门,售货员不再是双眸乌黑的人类,而是换发出红光的血族。
“欢迎光临——”身穿绿色工作服的售货员一见到武谢不免楞了一下。
恐怕是那种源于血液里的震慑。
武谢直径走向冰柜,拿了瓶可乐。
“慢走——”
整个过程,武谢都没有理会,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只要他不收敛气息,只要身为普通的血族都会惧怕他。
现在,他的地位,连付款都不需要。
“呼——”
武谢漫步在街道上,畅饮一口可乐,仿佛浑身的疲惫被卸下。
现在他可以独自静一静了。
“武谢?”
一声猥琐又熟悉的声音。
“嗯?”
武谢疑惑地回头,看见了一位体态偏胖,但有很壮实的男子,留着平头,身穿灰色风衣内配白色圆领。
“嘿,是我啊,认不出来了?”
这位熟悉的男子大步走来,武谢挠挠头才想起来他是谁。
“陈沉!是你啊,我去,你这得瘦了三圈吧。”
“嗐,也就掉了三十多斤。”
陈沉搭上武谢的肩,和他边走边说道:“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你这小子也不来医院看我。”
这么一想,自从陈沉上次在花园小区的监控室被德厮儿高袭击后,到现在得快两个月了吧。
“哈哈哈,这个啊,最近事比较多,没空啊。”
“我也没想到,养病还能瘦三十斤,我现在上称才160。”陈沉拍着他的肚皮,感叹道:“可惜了,没怎么吃大餐。还有原来照看我的护士小姐姐,在我出院前几天被调走了,可惜了可惜了,没要到联系方式。”
“呵,你这次怎么没那么周密,连联系方式也没有。”
陈沉和武谢俩人慢腾腾地走向附近的一个公园,趁着夜色,陈沉巴不得问武谢好多事,也巴不得想他吐露许多最近沙雕的趣事。
“我可是替你扛了一刀,你得好好谢谢我,请客!”
“好,没问题,我请你。”
武谢心情相比与前几天愉悦了些,因为总算有一个人可以和他平等的聊天了。
还能是他的朋友。
“唉对了,你大晚上出来就散步吗?”陈沉问道。
“对啊,不然呢。”
武谢大鹏展翅,挥舞着他的双臂,活动一下筋骨。
“肯定是有心事了,莫非和萧莺闹掰了?嗯……还是有果了?”陈沉捂着嘴,问道。
“啊呀,本来成了的,但是我爹那边的事,搞得我和她分开了。”
看样子,陈沉不知道武谢是血族,还是他们的头头这件事。
“沉儿啊,你嘞?出来做什么?”
“我,如你所见,我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也对,现在二十一区的媒体行业已经很难自保了。
“所以,嘿嘿,我看能不能到一家无人的便利店偷点。”
俩人找了个长椅坐下,武谢问道:“你还见过别人么?”
“别人?我半个小时前刚从医院出来。”
武谢想起来,一些重要的地方,不只有血族管理,还有人类的参与,比如医院、邮局、餐厅、药店、一些工厂等,他并没有想将人类赶尽杀绝。
“你的伤还好么?”武谢脸上毫无血色,显得他十分不健康。
“那必须的,没中要害,只是皮肉之伤哈哈。”
陈沉眯眯眼,正言道:“我看你是不是想萧莺想到吃不下饭了。”
他用手指向武谢那干裂浅白的嘴唇,说:“你看,看来我得给你支几招,那些电子的恋爱游戏我可没白玩。”
武谢默不作声,不过他确实挺担心萧莺来到二十一区。
“去找她。”
“找她?”
陈沉继续道:“你再想也没用哇,不管什么方式啥的,还不如两个人亲自见面时流露的感情真实。”
“你……”
“咋了?”
“你还和以前一样,这么能说。”
武谢将手中的可乐递给陈沉。
“嘿嘿,你怎么知道我渴了。”
陈沉接过,痛饮三口后,擦了擦嘴,说:“不是我给你瞎说,你也知道,我高中也谈过,但就是有一次犹豫败北,开始自闭,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啊喂。”
陈沉拍了拍他的背,武谢看了他一眼,说:“陈沉,来帮我吧,我缺你这样的一个助手。”
“没问题啊,哥们要是有麻烦,怎么能不帮。”
……
二十一区的边境有一条小溪,其旁边榆木丛生,韦琪挽着萧莺的胳膊散步。
萧莺有些茫然,她看着身旁的这位女子,其面貌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梳着低马尾,眼神慈祥,看着她的脸,萧莺想起了武谢。
他到底死哪去了。
“那个,怎么称呼您呢?”
“叫我韦姨就行了。”
“嗷好,韦姨,其实我想进区的……”
“我知道。”
“那……”
“现在啊,二十一区正在重新整治实名制,你这时候来到这里倒霉了,现在全面严禁人员出入。”
“那您……”
“我啊,当然身份有点特殊了哈。”
萧莺现在还不知道二十一区已经成为血族统治的地方。
无论是各单位、各领域的领导人员全部由武子琦一人安排。
因为他在统治前已经在政局中混得风生水起.
“你要是陪我说会话,我可以带你进去。”韦琪停住脚步,说道。
萧莺见状也停了下来。
“那真是麻烦你了。”
“你叫什么名字?”韦琪问道。
“我叫萧莺。”
“姓萧呀……”
“怎么了?”
韦琪摇摇头,回道:“没事没事。”
“你单身么?”
“唉唉唉?!”萧莺猛然看向韦琪,发出惊讶的声音。
“就是我儿子老大不小了,好像没找对象吧,他也不跟我说有没有中意的。我就寻思给他相个亲啥的。”
韦琪拉着萧莺坐在溪边的草坪上,将右手伸到溪流中。
“抱歉。”
“有对象了吧。”
“是、是……”
给我介绍对象,没想到一个陌生的女子上来就说这个,倒是把萧莺给问懵了。
“哈哈,那换个话题,你觉得二十一区目前治理的怎么样。”韦琪把手收回来,甩干上面的水滴。
怎么样?萧莺可不知道二十一区已经变成了血族主掌的地盘。
她只能凭借发生战争前的二十一区的印象来说。
“税收压力太大了,物价还很贵啊。我去过十九区,比如那里的可乐三块,这的可乐四块。”
“啊?这你都注意到了?”韦琪笑道。
“年轻人经常喝可乐,都能注意到吧,我记得两三年前可乐也是三块嘞。”萧莺拔了根绿草,攥在手中。
“还有,二十一区最孬的就是一些部门的私心太重了。之前在和平局办手续啥的,一个个鼻子不知道高到哪去了。”
萧莺补充道:“高高在上,看着让人不舒服。当然,也不全都是。”
“看来你经常碰壁呢。”
“还有还有,尤其那些当官的,一个个家里有矿,真受不了那些肆意挥霍,刻意抬高自己地位,进行等级划分的小子。”
萧莺将手中的草攒成球扔到小溪里。
她想起了在大学的时候,每次去食堂,都能遇见来搭讪的,还全身贴金。
想想都恶心。
“韦……姨,你觉得呢?”
“我啊……”韦琪耸了耸肩,说:“有必要根据日常生活中的人们的想法来微改,大家都能平等相处吧。”
韦琪站起来,掐着腰,抬起头说:“但这也太理想化了。”
俩人在黎明的曙色中等待了大约十分钟,如同被墨水侵染的夜空好像时光倒流了一样。
深渊的夜色在褪去。
才看到旭日露出小小的一角,辉映着朝霞,赛似刚从高炉里倾泻出来的钢水,光芒四射,令人不敢张开眼睛直视。
而萧莺也学着韦琪,站起来掐着腰抬起头。
“韦姨你这么做是?”
“嘘,别说话,闭上眼睛。”
“哦好……”
过了一会儿,橙日冉冉上升,光照云海,五彩纷披,灿若锦绣。
像是被天边的云手拖起来了一般。
从云海中脱颖而出。
没想到,在小溪边也能看到日出。
也许这里的地理位置比较高吧,再往周围看去,地势都比俩人所在的地方低。
树木也都十分矮小。
这时恰好有一股劲的山风吹来,云烟四散,瞬息万变,犹如织锦上面的装饰图案。
韦琪换换睁开眼,深吸一口气。
“走吧,我带你进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