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皇后去了

外面眼光明媚,一直呆在屋子里的皇后拍拍老宫女的手,费力地说道:“扶我去外面看看!”

老宫女连忙过来搀扶着皇后,几乎让皇后的半个身子倚靠着自己,向着外面的园子踱步。金灿灿的阳光挥洒着点点滴滴的光辉于这个破旧的园子里,皇后眯缝着眼睛,用一只手遮挡住太阳光的刺眼光芒,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笑着说,“真好,这个世界还是这么地新鲜而美好!只有本宫不行了!哎!”

老宫女不住地安慰着:“皇后娘娘,你只是病了,养养就好了,心思不要那么重,凡事想开点,人生一辈子很短暂,凡事往好的方面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如此也算是有福了!”

皇后点点头,似乎有些明了,“是啊,你说的对,以前的本宫就是年轻气盛,什么都要争个是非对错,什么都要抢个头破血流,却不知缘来缘去终是空,人生走到终点,才会突然发现其实什么都不重要,除了你自己的感受,你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以外,一切的一切都如镜中花水中月。没来得扰乱了心境,脱离了生活的本质。”

老宫女紧紧地扶住皇后,不知道该如何接口,这些年一路陪伴皇后,虽然心里跟明镜一样,知道她跟当今圣上的各种情感纠葛,但说到底那毕竟是当今圣上,普通的男人尚且三妻四妾,就算是皇后又怎么可能拦得住一个皇上的花心呢?

皇后走走停停,终于用一只手扶住了一旁的一根柱子,然后叹了口气,内心终于平静下来,开始回看老宫女:“这些年苦了你了,无论本宫怎么样,你都不离不弃,你才是本宫这辈子最大的财富!有你本宫就知足了!谢谢你!”

老宫女哪里担待得起皇后如此重谢,连忙摇头表示:“皇后娘娘,老奴这些年能够跟着你,享尽荣华富贵,吃好吃的穿好穿的,又能在晚年回归平静,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所以,老奴要感谢皇后娘娘,给了老奴这璀璨的一生。”

皇后看到老宫女眼里噙着泪,语气恳切真心无比,心里一时多了无限的安慰,“有机会帮我告诉阿梁,不要怨恨自己的父皇,也不要为本宫难过,人生的一切都是一段旅程,不论好的还是不好的,本宫都尝遍了,才有了这番痛彻心扉的感悟。最后,也帮本宫告诉皇上,本宫爱过他恨过他,如今不爱也不恨了,就让我们彼此放过吧!”说完这些,皇后又叹了一口气,终于慢慢地滑了下来,手臂软哒哒地依附身体一侧。

老宫女牢记着皇后的临终遗言,坚定地搀扶着皇后放到了床上,然后为她梳妆打扮,穿上皇后的规制礼服,等办好这一切。她激动万分冲出了冷宫,一路呼喊:“皇后娘娘驾崩了,皇后娘娘驾崩了……”从冷宫一路哭喊着来到了朝阳殿,跪在了当今圣上的面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皇后去了!”然后昏倒在地,这边当今圣上的贴身太监卢公公连忙招呼几个太监手忙脚乱的将老宫女抬到了太医院医治。这边,当今圣上立刻摆驾冷宫。此时此刻,当今圣上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只因皇后和他一起长大,既是玩伴也是夫妻更是政治盟友,正因为这多重身份的掺杂,让他失去了爱她的初心,以至于2人越走越远,终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才有了如今这般凄惨的结局。他自己也不想的,但奈何时局形势迫人,无可奈何啊无可奈何!

当今圣上在众人的护驾下,终于见到了躺在床上的皇后,一身整齐华贵的着装,以及面带微笑的妆容,让当今圣上多少有些安心,心想:还好,走得很安详。于是当今圣上立刻命令下去:“着司礼监以皇后国礼厚葬,一应物品所需皆有内库财权支付。”立刻有执笔太监将圣旨写好发下去。

正当当今圣上准备离开这里,让相应的办事人员来装殓皇后的时候,一声“恭迎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这董太后如风闪电地也赶来了这里。见到当今圣上,一时黑着脸,心情怨愤地说,“都是你,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好好的人居然被你折磨成这样,让哀家这老太婆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呀?”

当今圣上自知心中有愧,连忙跪下听训:“朕有错,愿领罚,请母后发落!”

董太后拿起手里的拐杖,恨不能下手毒打一顿自己的这个儿子,只是她终究是舍不得,哪怕是这个儿子犯了如此大错,她也还是觉得儿子活着才是她最大福分,最后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回去给我抄100份佛经,除一除你犯下的罪孽,否则,老天爷早晚要劈了你。”

当今圣上心甘情愿地领罚:“朕遵母后懿旨,谢母后宽厚!”

董太后也上了年纪,再加上如此悲情场合,待不了多时便心累体乏,只得摆驾回宫。当今圣上一路将其送回太后殿中。然后又很快回到了朝阳殿,听取司礼监的各部官员的汇报如何筹备这次丧礼。

这边很多的嫔妃宫女们都在议论纷纷,皇后突然驾崩了,影响最大的恐怕就是皇贵妃苏梅了,因为这就意味着她有机会被提拔为新任皇后,至少目前看来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皇贵妃苏梅强烈压住自己内心的窃喜,假装一脸悲痛地号召众多嫔妃为皇后娘娘守夜尽孝。灵堂早早搭建好,苏梅带着众多嫔妃披麻戴孝地为皇后娘娘守夜,如此大度如此壮举很快迎来朝中大臣的纷纷好评,就连这些嫔妃都获得了皇宫内外的一致赞誉,苏梅的个人声望一度登上了人生的最高点。

只是此时的当今圣上因为太过悲伤,反而选择了回避。整日呆在羽神那里,这也让羽神成为了众矢之的,甚至朝廷内外渐渐有流言说羽神迷惑皇上,祸国殃民,是一代妖女。羽神长期身处深宫,自然是难以听到这些流言的,不过当今圣上的耳报神很多,这样的流言很快就传到了当今圣上的耳里,这让他十分愤怒。当初也是因为流言让他和皇后成为敌对关系,更让原本恩爱的夫妻成为反目成仇的敌人。有鉴于此,当今圣上派出了内务府一些暗桩,专门调查流言的起源,这让原本宽松的政治氛围立刻变得极为紧张,众多皇亲国戚、朝廷大臣、亦或皇族亲贵都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尽管大家选择了闭嘴不再去议论“羽神是妖女”这件事,但他们的心里似乎有了更深的认定。

与此同时,皇后的棺椁被下葬到帝陵的那一天,她唯一的孩子弘梁从边疆驻军那里回到了京城帝都,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在下葬前扶了一把棺椁,这孩子刚满18岁,但因为牵涉父母的感情纠纷,早早就被送往边疆军队历练,虽是皇后嫡子,却不曾享受到多少荣华富贵和父母的无限宠爱。因此他看起来人高马大,却显得格外稳重。

别人以为他要嚎啕大哭一场,却只见他平静地扶棺椁,平静地接受母后已经去世的消息。虽然看起来很是悲伤,却未曾当中落泪。就连一旁看着的老宫女也觉得弘梁长大了,得空就将其拉到一旁,跪下宣告了皇后娘娘最后的懿旨:“我儿阿梁,不要恨皇上,也不要同情你母后,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段旅程,母后只是希望你能过好你的人生,哪怕在另一个世界,母后也会默默地守护你保佑你,希望你一切平安健康地长大,然后找到你自己的人生路。”

弘梁轻轻地扶起老宫女,一脸感恩地说:“姑姑请起。请受弘梁一拜,感谢你陪伴母后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谢谢!”老宫女哪敢受领如此大礼,连忙扶起弘梁,问他未来会有什么打算,弘梁只说想留在京城多陪陪父皇,偶尔能来这里看看母后。老宫女听完点点头,然后告诉弘梁,她会在这里等着他,因为当今圣上已经批准她为皇后守陵。2位旧人重逢内心分外感动,弘梁又抱了抱老宫女,直到把她送到守陵人的庄园里入住才算安心地回到宫里。准备接受当今圣上,也就是来自他父皇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