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黎在尸检中发现,死者左胸下方有两颗很小的痣,虽然并不起眼,对破案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对于家属认尸来说,却很关键。
在没有DNA技术的时代,无法依靠科学,只能依仗肉眼去辩识,这就直接导致破案率的直线下降。
回到军警司,霍家父母很快就过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士。
见到穿白大褂的鄂远,这位女子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臂,神情急切的问道:“是我妹妹吗,你们确定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所以才让你们家属前来辩认。”轩逸道:“不过,我建议你的父母就不要进去了。”
“不行,我们要去。”霍家父母情绪激动,“我们必须要去。”
“好吧。”轩逸也没继续拦着,倒是白小黎转着轮椅挡在了两位老人面前。
“对不起,二位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她抬起一双清亮的眼眸,清正果决。
“你是谁啊?凭什么拦着我们。”霍先生急着大叫:“我要见我们的女儿。”
“就是,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让开!”
面对情绪失控的两人,白小黎神色镇定不变,“首先,并不能确定里面的死者就是二位的女儿;其次,我也是为了二位的健康考虑,这位先生,你刚才激动的时候,明显有胸闷和呼吸急促的症状,且口唇青紫,手指末端粗大变形......。”
她将目光转向霍家的大女儿,“你确定这个时候,要让一个心脏病患者进去吗?”
霍家大女儿霍媛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遂上前拉住自己的父母,低声劝慰:“阿爹,阿娘,这位小姐说得对,里面的人不一定就是妹妹,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进去。”
“可是......。”霍先生有些不甘心,却被霍夫人拽住了,如果不是白小黎提醒,她差点忘了自家先生还有心脏病这件事。
拉着霍先生退到一边,她忍不住多看了白小黎几眼,这个女孩年纪轻轻,还是一脸的病娇模样,却是一眼看出了霍先生身患疾病。
霍媛跟在轩逸的后面进入停尸房,她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一具完整的尸体,但是鄂远拉开冷冻仪器的冰柜时,她还是吓得往后倒退了数步。
“这这......。”盯着那具只有一截的尸块,霍媛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这是什么?”
“我们已经让人在周边河域全力打捞,却是一无所获。”轩逸道:“你来看看吧,死者是不是你妹妹霍丽?”
霍媛缓了好半天才镇定下来,一边走向那具尸块,一边喃喃自语,“妹妹的左胸下面有两颗小痣,本来是有三颗的,因为别人说丑,她就自己用香烫掉了一个,后来因为太疼了,另外两个就没动。”霍媛走到尸块前,用力闭了闭眼睛才缓缓张开。
她的目光没有看向别处,而是直接落在尸块的左胸下方,那两枚微小的黑痣上。
这一看之下顿时眼前一黑,幸亏后面的轩逸接住了她:“霍小姐,霍小姐你没事吧?”
霍媛闭上眼睛,泪水从薄薄的眼皮下奔涌而出,虽然她这个妹妹不太懂事,但姐妹俩的感情一直很好。
此时,她唯一庆幸的是,这个场面没有让霍家二老看见,他们未必能够承受如此打击,这可是死无全尸啊。
霍媛是被轩逸搀扶着走出来的,迎面的二老见到霍媛这副模样,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概,可他们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都在急切的询问里面的情况。
“不是你妹妹吧?”霍夫人激动的握紧了霍媛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如同被冰过一样。
“阿爹,阿娘......。”霍媛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勇气说出那些残忍的话,只能用力抱住了霍夫人,大声哭了出来。
眼见那一家三口哭成一团,轩逸不由多看了白小黎一眼,不过她正在看尸检报告,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风司长,请你一定要替我女儿讨回公道,抓住杀害她的凶手。”风少恭从二楼下来时,霍家人就将他围住了。
“是刘飞,一定是他,是他杀了我的女儿。”霍夫人面色涨红的嘶叫,“我早就劝过阿丽不要跟他来往,他看中的只有阿丽的钱,可她根本不听我们的话。”
“对,就是刘飞,刘飞好赌成性,他从阿丽那里拿不到钱,一气之下就杀了她。”
说话间,白锦正好揪着一个青年从外面进来,那人穿着一件粽色的夹克,灰色直腿裤,圆头黑皮鞋,头发用头油梳的一丝不苟,乍看之下也是相貌堂堂。
“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我女儿。”霍家三口见到这个青年,立刻红着眼扑了上去,两个警司用尽了力气才总算将他们拉住。
为了平定家属的情绪,白锦将刘飞带到了里面的审迅室。
刘飞的右手被一副锃亮的手铐扣在了椅子上,嘴里一直在喊着冤枉。
“你冤枉个屁。”白锦一脚踩着椅子,将手中的资料摔到刘飞面前,“这个女的,你认识吧?”
刘飞往那照片上看了一眼,眼睛眨了眨:“认,认识,但不是很熟......。”
“说实话。”白锦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人家的家属可都在外面呢,要不要我把你送出去跟他们理论理论?”
想到霍家人想要把他生吞活剥了的表情,刘飞脸部肌肉抽了抽,认怂一般的问道:“她,她真的死了?”
“少废话,”
“好吧,我跟她好过。”
“说具体点。”
“是,是这样的,我跟霍丽是在舞厅跳舞认识的,一来二去就熟了,渐渐发展成了情侣关系。她家里很有钱,不过家人都反对我们来往,霍丽跟家人吵了一架后就搬到我那里去住了。不过,她这个女人最会招蜂引蝶,跟我好了没多久就背着我勾搭别的男人,我一气之下把她打了一顿,然后,然后她就跑了。”刘飞急道:“她跑了之后,我们就没联系了,真的。”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吧,我记不清具体是几号了。我当时喝了酒输了钱,又抓到她出去跟男人跳舞,所以下手就重了一些,等我酒醒了,就发现她不见了,我也找过,不过没找着。”
“难道不是你杀了她,又把她的尸体扔进河里?”
“我没有,我没杀人,我哪敢杀人啊。”刘飞晃着双手,“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刘飞,你最好赶紧承认了,不然......。”
“你先出去。”此时,风少恭从外面推开门,“我来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