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鲁被杀得着实太过突然,众人还未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时,前厅门外一尖哑声音响起:“老四!我就说你下手太重,若是换成我,准保只点中那人穴道,不会弄死他!”又听另一声音响起:“老二这话说的有问题,老四这一下距离着实不近,若能击毙已然不易,若是换了你,点中穴道许是真的,但劲道八成是不够用了!”又听得一个声音喊道:“没错没错!还是大哥说的公道!”
这四人第一句话响起时声音虽听得清楚,却没多少响亮,待得最后一句话说完,冷雪寒才听出脚步声响,不由得心中暗叹这四人武功之高,心中已猜出来者何人,悄声对着众人说道:“都不要轻举妄动,这四人武功不弱,你们若见得势头不妙转身就跑,我来断后!”
曾破凡急忙道:“义父,这怎么成,孩儿愿留下来与你共同退敌。”冷雪寒笑道:“傻孩子,你义父纵横江湖三十多年,还未曾吃过亏,且按我说的做,别忘了潇儿,我还想喝你二人的喜酒呢!”
冷雪寒此言一出,曾破凡与冷潇潇顿时羞出个大红脸,二人心中却欢喜的紧。这时屋外那位“老大”的声音响起:“喂!冷雪寒,今日你摊上我兄弟四人前来,也算你架子够大了,快快出来受死吧!”冷雪寒冷哼一声道:“哼!也不知黄河水哪段力道太大,竟把你们四条老臭鱼冲了过来!”说话间,已领着曾破凡等人走出屋来。
曾破凡抬眼望去,只见屋外站着四个枯瘦老人,身着淡黄色宽大长袍,头顶光秃秃一根毛发也没有,唯独后脑位置还留有些蓬松发迹,再仔细看去,四人额头上方秃头位置分别刺有“一二三四”四个红字。冷潇潇显然也注意到这四个字,“噗嗤”一下竟笑出声来,心里的恐惧也消去了大半。
头上写着“二”字的老二看到冷潇潇掩嘴偷笑,怒道:“毛丫头,有什么好笑的?小心我将你捉了卖到窑子里去,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姿色也还算尚可,当个头牌应是不难,嘿嘿!”其余三兄弟听得这话也跟着淫笑起来。
厅外来的四人正是黄河四老,当年四人母亲一胞四胎将四兄弟生下,见这四个孩子长相太过相近,想在明眼处把名字记上去,却又不识字,不得已之下只好用缝衣针烧红了竟在头顶烫出了“一二三四”四个字,这下倒是便于分辨了,可这四个字却成为黄河四老心中最大的难堪之处,是以刚刚老二黄成河发现冷潇潇偷笑后,极是愤怒,他心想这丫头既然从模样上笑我,我也必须只说你长得尚可,这样才找回场子。可这兄弟四人个子本就不高,却偏偏穿着宽大黄袍,黄成河这尖哑嗓门瞪大了圆眼喊出话来,更是滑稽!冷潇潇看到后笑得更甚!
胡丘见此情景后赶忙说道:“潇潇妹子切莫再笑了,这四人乃是黄河四老,与人争斗起来不论对面人多人少均是四人齐上,更何况这四人单独哪个武功都不弱,如今这局面应该是师父此生最艰难一仗了!?”
冷潇潇听罢顿时收了笑脸,又担心害怕起来,这一紧张双手不自主抓住了身旁曾破凡的胳膊,连曾破凡也受影响替冷雪寒紧张起来。
冷雪寒此前也猜出面前四人的身份,此时再听胡丘讲起更加笃定,扬声道:“久闻黄河四老大名,不知今日到访冷某寒宅,所为何事?”头上刻着“一”的老大黄成江道:“冷雪寒你明知故问,我兄弟四人听江湖上传闻至宝玄武印如今在你手中,今日特来找你借来瞧瞧,至于何时还你嘛,这却不好说了!你若识相,快快把那宝贝拿出来,咱们还能有话好说,你若不拿,哼哼......!”
冷雪寒笑道:“黄老大客气了,若依尊驾所言,这借玄武印一事有借无还,冷某若是不答应,怕是就要动手开抢了吧!”头顶写着“三”字的黄成湖道:“‘抢’字不敢提,顶多是将你们都杀了,然后我们四人搜出玄武印,算是捡的吧!”
老二黄成河插嘴道:“诶诶诶!也别都杀了,那小妞得给我留下,等我玩儿够了,怎么处置随你们便!”
冷雪寒听黄成河的话显然是把玄武印已经当成他自己的东西了,只是什么时候得到手的问题,再听他话里对冷潇潇满嘴淫意,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他心中虽有所想,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既是如此,多说无益,还是动手吧!”话音一落,率先而动,俯身猛地向前一窜,对着最近的老三黄成湖冲去!二人虽是相距三丈,但冷雪寒速度快得很,眨眼便到,抬手就是一掌,照着黄成湖胸口打去,他深知这四人武功均是不弱,更何况从来都是四人齐上,若是被围攻定要吃亏,故而此番必须抢得先机,一出手就是杀招。黄成湖见来掌虽未见有多大威力,但从冷雪寒掌心中传出的森森寒气让自己不自觉抖了一下,连浑身内力都减缓了流动,不敢硬接,连忙后退三步,等身体适应了寒气后抬手格去。这一交手,黄河四老其余三人立即怪叫一声晃动身形,将冷雪寒围在中间,黄老三后退三步,其余三人也跟着逼近数步,将包围圈逐渐缩小。
冷雪寒既知自己被围得密不透风,心中更是笃定当前策略,趁着其余三人还未达到攻击距离之时施展开生平绝学“凝寒掌”,对着黄老三就是一轮猛攻,意图将他迅速击倒以破开合围之势。
哪知黄老三虽有些吃力,却也边打边退将冷雪寒这一轮猛攻抵挡了下来,偷眼瞧见冷雪寒其余方位已经被自己三兄弟站好,立刻停下脚步稳住身形,抬起双掌对着冷雪寒的双掌印去,竟是要与之硬拼!
冷雪寒见黄老三本是一味退让,此刻忽然反攻,心叫:来得好!刚要运足凝寒功与之硬撼一掌,忽觉得身后破风声响起,后心三处大穴顿感压力袭来,再不敢与黄老三硬拼,赶忙撤掌回收,双腿一蹲趴在地上,避开身后三老攻势的同时双掌照着地上一按,双足后踹,朝着自己正后方的黄老大踢去。这一招正是冷雪寒拿手招式“马踏飞燕”,外人看去就好比飞奔的一匹骏马抬起后踢攻击一般,黄河四老身材都不高,所以这几招本是照着寻常人腹部踢去,如今施展开来却是踢向黄老大胸口位置,要知习武之人大多以为若对手伏在地上便已认输,是以天下武功极少有趴在地上的招式,即便是地堂刀、地堂剑一类专攻下盘的武艺也只是蹲在地上施展而已,而此刻冷雪寒用出此招,一来迫不得已为了将黄河四老的合击躲开,二来便是为了剑走偏锋,出乎几人的意料之中!
老大黄成江见自己四兄弟合击不中,反倒是冷雪寒双脚朝着自己踹过来,当即收指变掌,两手连拍,只听“噼里啪啦”一顿乱响,二人脚掌在眨眼之间硬拼了七招!
到底是脚劲偏大一些,冷雪寒一连七腿稍稍抢得了一丝上风,但此时招式已用老,眼看着自己双脚就要回落,借着最后一丝气力,双掌猛然拍地,整个身躯升起一尺来高,运起双足再度朝着黄老大蹬去。黄老大刚刚以手对脚,稍稍吃了些暗亏,此番再见冷雪寒双足蹬来势大力沉,当即不及细想,运起双掌牟足了劲对着双脚击去,只听“砰”的一闷声,黄老大双掌正拍在冷雪寒双脚上,相击瞬间只觉得冷雪寒来脚绵软无力,反倒是自己用力过猛,将冷雪寒击飞出去!
冷雪寒一声长啸,身处半空中双掌斜按在身体两侧黄老二和黄老四踢来的两脚,借着三人合击之力径直朝着正前方的黄老三冲去,同时将浑身凝寒功运转到极致,抬手就是一掌!
这一下好似冷雪寒与身后的黄河三老合力攻击黄老三一般,冷雪寒去势又快又猛,运起凝寒功的双掌更是隐隐显出白霜!黄老三再是敏捷也反应不过来,慌乱间只好抬起双臂护住头颅胸口,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黄老三顿时觉得胸口一疼,一口鲜血喷出,向后倒飞出三丈多远,落在地上再也不动。
当年冷雪寒曾用借力提速的方式夺得玄武印,今日故技重施,借得黄河三老的合击之势提气轻身,立将老三黄成湖重伤于掌下!
黄河四老在江湖上也算是成了名的人物,与人打斗向来有自己一套合击的技巧,数年来即便是顶尖的高手虽不至于败给他们,却也从他们身上讨不到便宜,怎料到今日刚过上几招,老三便被冷雪寒一掌打得生死不知,哪还不急!
黄老大当先大吼一声:“冷雪寒!给我拿命来!”说罢从怀中抽出一条长鞭,向冷雪寒抽去!冷雪寒当初借力夺印也只是借了陆思林一人之力,虽不受伤却也不好受,而刚刚确实借了黄河三老之力,虽然已经击毙黄成湖,自己却也受了不轻的伤!此刻一口气尚自憋着还未缓过来,转身见老大黄成江一鞭向自己抽来,忙闪身避过,再看那一条长鞭在黄老大手中如臂指使,“唰唰唰”就是三下,只好一退再退,到第三步时纵身越出圈外,脱离出长鞭的范围,这才呼出口中浊气!
黄老大见自己四次攻击都没能击中冷雪寒,心知对头厉害,今日不可急躁,喊了一声:“老二、老四,还等什么?抄家伙一起为老三报仇!”黄老二和黄老四见老三一动不动,尚在悲痛之中,此番听到大哥一声喊,顿时惊醒,纷纷从手中抽出两条长鞭站在黄成江身侧朝着冷雪寒齐攻而去!要知世上最难练的一门兵器便是长鞭,长鞭虽远可攻近可守,但这一近一远必须力道恰到好处才可让招式连绵不绝使出来,又因每人手臂长短与长鞭的尺寸不同,所使用的气力也自不一样,是以长鞭必须经过长期练习与实战方能发挥威力,否则一遇高手便立刻吃亏!黄河四老则不然,他兄弟四人得高人传授武艺,除了拳脚功夫外,所学武器只长鞭一门,何况兄弟四人常常互相切磋拆招,所以黄河四老在长鞭上的造诣着实不浅!
此时冷雪寒借得这些许时间,暗自调动内息,胸口气闷之感轻了许多,再看对面黄河三老一人一条长鞭同时从三个方向朝自己抽来,自是不敢硬接再度闪身后退,而黄河三老趁势追击,三条长鞭或点或抽或挑或按配合有度,进攻招式连绵不绝,一时间竟将冷雪寒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再看自己曾经所站的地面上现出条条鞭痕深达寸许,不由得暗自心惊,若不是刚刚使巧先毙了老三,此刻只怕已经归西了!
又斗了六七招,眼看的自己身后便是曾破凡等人,若再退后,势必牵连到他们几个,心中暗自焦急,自己一双肉掌如何也拼不过三条长鞭,这时听得身后有人喊到:“义父!接着!”
原来是曾破凡见义父手中没有兵刃,被三条鞭逼得连连后退,心中跟着着急,此时见冷雪寒离自己不远,连忙伸手在身上乱摸,忽然摸到背后别着的马鞭,赶紧摘下抛过去。
冷雪寒听得曾破凡叫喊,双耳听声辨位,猛地抬手将抛来的东西接下,拿到眼前发现竟是自己送给曾破凡的马鞭,这马鞭本就是冷雪寒之物,自然熟悉不过,当即想也不想,运起凝寒功传至马鞭之中,马鞭瞬间被冻的笔直。冷雪寒马鞭到手,再也不用以一双肉掌迎敌,胸中胆气陡升,当即大喝一声,向前迈出两步对着黄老四从身侧抽来的长鞭刺去,正点到长鞭上距鞭梢二尺之处,黄老四的长鞭到底还是太长,劲力难透及长鞭全身,再加上长鞭被点之处偏偏是自己这条鞭尽力最薄之所在,好比一条蛇被打到了七寸一般,立刻倒飞而回,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长鞭传入体内,难受之极,立刻运功抵抗不敢说话。
这时黄老大和黄老二的长鞭已攻到冷雪寒两侧,冷雪寒听得长鞭带起的呼呼风响,双脚用力高高跃起,凝腰转身,挥着马鞭向那两条长鞭点去,这一下却再难点中长鞭的鞭梢,反而插入两条长鞭中间,只听得“嘶嘶”声响,两条长鞭同时缠在马鞭之上!
黄老大和黄老二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运起长鞭用力一抖,意图使冷雪寒松开兵刃,哪知刚抬起手,便觉得长鞭上寒意入体,连忙运功抵抗,而这时冷雪寒也趁机站在地上,用力向后一扯,黄老大和黄老二自然也不能将趁手的家伙丢掉,只好同时发力回扯。这一下三人好似在拔河般,将两条长鞭和一条马鞭扯得笔直!若是寻常对手,没多少人能挨得住黄河二老拼起全力的一扯,可此时二人一边运功抗寒一边发力夺鞭,十成力气发挥不出五成,一时间两边竟拉得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黄老大深知此时危急关头不可松懈,一边紧咬着牙喊道:“老四!别发呆了!趁着我和老二将他控住,快去将那几个娃娃擒住,到时这冷雪寒要杀要剐还不是我们兄弟说的算吗?”此时双方均牟足了力气向后扯着鞭子,连冷雪寒本就惨白的脸也胀的通红,三人均知谁若是先泄了气便会有丧命之险!然而冷雪寒听过黄老大的话后,心中一惊,只是这一分神便觉得一口气要松,赶忙收起心神运功扯住马鞭,再不敢说话,只好靠天地二鼠和曾破凡自行想办法。
黄老四运功行了片刻,体内寒意渐渐消失,听得老大的话,大觉有理,抄起长鞭就向着曾破凡四人奔去,到得那几人近前,高声喊道:“喂!你们四个后生,乖乖听你四爷爷的话,不然我这条长鞭可要在你们身上尝尝血味儿啦!”
胡岭见师傅还在僵持,此刻只能靠着自己兄弟二人了,当即上前一步挺起胸膛大喝道“我爷爷早就死了,你这老家伙若真想当我们爷爷,还是先自行了断吧!”话一说完抽出手中匕首就向着黄老四刺去,黄老四嘿嘿笑道:“娃娃年纪不大,嘴上功夫却不得了,看你四爷爷怎么收拾你!”看准胡岭来势,还不待他奔到近前,挥鞭照着胡岭头顶就是一扫,这一下若是击中,不是鞭梢抽得血肉模糊,就是鞭身扫中后立将胡岭脖子紧紧缠住勒个半死。胡岭只觉得黄成海的长鞭来的太快,连忙弯腰躲去,谁知黄老四手腕一抖,长鞭忽然变了个方向朝着胡岭脚踝缠去,胡岭再想躲开已经不及,只觉得左脚一紧,立刻摔在地上!黄老四见一击就中,哈哈笑道:“小娃娃,你四爷爷这一鞭如何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胡岭扯到身前,用自己长鞭将胡岭捆个结实后,笑嘻嘻地朝着曾破凡走去,哪知走到近处才发现冷潇潇生得国色天香,一时间两只小眼睛死盯着冷潇潇,色咪咪的看个不停,嘴上一边看还一边叨咕着:“老二的眼神还真好,难怪说要留她一命,这等角色的美人若是抓来送了窑子里,岂不可惜,还是让我四爷先把她降住,让我和老二好好享受一番吧!”。
曾破凡见胡岭遭擒,心中焦急万分,再看黄老四双眼淫光四射地看着冷潇潇,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向前走了几步,朝着胡丘说道:“胡大哥,帮我照看好潇潇,我去解决掉这老色鬼!”
黄成海见曾破凡迈步出来,哈哈大笑道:“怎么来了个年纪更小的!瞧你这模样,似乎对那小美人也有点意思,不如给你四爷爷磕个响头,将她献给我,等四爷爷享用完再赏给你如何啊?”
曾破凡此时又是紧张害怕,又是生气,可心知自己若是再不站出来,潇潇便要吃苦受罪,当即把心一横猛地提速,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黄成海身前,抬手就是一拳照着黄老四胸口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