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定与命数

乌沐故技重施，二人回到广场旁的一个胡同里，他们朝路边走去，正打算这么打道回府。

“大少。”

在他们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车来时，却等来了一个熟悉的脸庞，乌沐看着那名保镖：“呦？可是查了你父母的死亡原因。”

那名保镖脸一僵，没有理她：“大少，您若是还不回去，先生该生气了。”

仇尧的眼虽然依旧带着淤青，但他气势却不减：“呵，他打算怎么折腾我和她。”

乌沐眨眨眼：“哇，那个她～莫不是指我吧？”

仇尧拦到乌沐面前，语气竟然很平淡：“你回去告诉他，如果硬要鱼死网破，我也奉陪，谁，也动不得她。”

那名保镖一直没受过好脸色，但从没有这般不顾后果：“大少，您要想清楚了。”

仇尧冷笑一声，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通了就冷静道：“将荣家的一切移出仇家。”

那保镖明显愣到：“大少？”

乌沐冒出头：“哎？我让你当心你那顶头的上司，你怎么就听不懂，非要我说，是你口中的先生吗？”

不等对方回话，乌沐又道：“还有哦，小尧尧都说了，你怎么还不走呐，总不能要留下找骂吧？这爱好真令人匪夷所思。”

乌沐说罢，不顾傻了的保镖，领着刚挂完电话，听到称呼，也有点呆的仇尧，就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仇尧嘴角一弯：“小尧尧？”

乌沐扭头：“好听吗？”

仇尧冷笑：“不好听。”

乌沐摇头：“啧，没审美。”

仇尧没有再和她争执，他收了电话，扭头看了眼停住脚的保镖，也思考着乌沐那番话：“你原来，真不是骗他的。”

乌沐疑惑：“你到底怎么想的？都能相信我没骗那小男孩，为啥不相信没骗他？”

仇尧眨眨眼，揉着那受伤的眼：“没什么，如果……你别说，这种杀人收留……挺像那男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乌沐打掉仇尧的手：“不能用手揉，我出门也没带药粉，先去药店吧，回家用鸡蛋敷敷。”

仇尧由着乌沐拉住胳膊，他只注意她话里的几个词：“药店…回家……”

乌沐点头：“药店也不差了，觉得还是土方法更好，唔，要不你还是买个墨镜吧？”

仇尧没有多说话，他‘嗯’了一声，便沉默着看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风景多了丝有趣，多了丝兴味，多了丝欣喜与若狂。

乌沐没有理会仇尧在想什么，她停在药店面前，正在他们要进去的时候，乌沐看见了那名小少年，那名‘同道中人’的小少年。

他张皇失措得哆嗦着跑来，他扶着墙，看他的模样是想要进去药店，他稳了许久，他才直冲药店，全然没有看见(忽略)乌沐他们。

乌沐和仇尧对视一眼，也抬脚走了进去，伴着电子音‘欢迎光临’四个字，就听到这样一番焦急的对话。

“真的没有吗！？”

“对不起，我们这儿，真没有你说的那种药。”

“不…不，有的……怎么会没有呐……”

“这是药品规则，很久前便禁止贩卖，像罂粟这种含有高纯度麻醉、止痛的药……有普通止痛药片你要吗？”

“我…我……它能止多痛？”

“这个，只能说是普通的伤，要因人而异。”

乌沐看着那小少年焦急，又不知所措的背影，她道：“普通的止痛片帮不了你爷爷。”

那小少年猛的回头，就看见乌沐二人，他忙跑过去：“我……对！你能！你可以！救……救人。”

乌沐却摇了摇头：“我不能出手，而且也救不了他。”

那小少年仿佛心灰意冷般，他挎下了身子，乌沐看向仇尧，仇尧点头朝药品架子走去，拿了治淤伤的药付了钱，便和乌沐出去了。

那小少年看向乌沐的背影，他忙追了出去，不带两秒的犹豫，‘扑通’一声跪在了乌沐身后，磕头道：“求求你，救救爷爷…救救爷爷……”

听到响，乌沐皱眉得回过头：“人各有命，万物自有天定。”

“天定！？”闻言，那小少年抬起头，他握紧拳头：“那凭什么只有爷爷，要受这样的苦！天！？笑话……”

乌沐看着周围渐渐围上的人，叹气般，她走上前，不顾少年的意愿，拉起他，便和仇尧朝暗处的胡同走去，远离了人群。

小少年梗着脖子，眼睛爆红看着乌沐，试图挣脱：“放开我！”

仇尧看着敢和乌沐叫板的小少年，倒是对他生了几分兴趣，虽然同不认同‘天定’二字，但他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七拐八绕乌沐她们来到一处暗角，她松开了抓住少年的手：“不服？万物有因有果，你所做的因，必要受所做的果，天地自有公论，你一介普通人，妄想与天斗？怎么，你还想逆了这天？”

少年后退着摇头，他表情透着决然的气息：“倘若，这天不公，我为何不能逆天而行！？”

乌沐看着想要堕天般的少年，不禁嗤笑：“修士修身修心，哪个不是顺天走大道，你偏要逆着来，受了点自觉的不平，就怨天怨地，你为何不去查明，你爷爷为何会不得寿终就寝。”

那少年猛的抬头看向乌沐：“你说什么！？你竟然说我爷爷是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仇尧全程一个模样，此时听到这倒是好奇他爷爷了。

乌沐则是表情平淡：“你自己何尝不知道，你爷爷因何如此，他确实有冤但也有罪……你可以不信天，不顺天，甚至逆天，但你不该怨天。”

闻言，小少年那双暗红的眼，慢慢淡了下去，他深深得看了眼乌沐，就朝外跑去。

仇尧见状：“不去看看？”

乌沐看向他：“你想看？”

仇尧不否认：“有些好奇，你不也是很看好这个孩子，那种～赞许的看好。”

乌沐笑出声：“呦，这才几天相处，那么快就知道我咋想的了？”

仇尧不理会她的调侃，只抬起头：“天定？这个世界真的有天吗？”

乌沐神秘一笑：“这谁知道呐～走吧，指不定还能去送送那位老先生，最后一程。”

仇尧看着乌沐的背影，一双眼闪烁不停，他暗想：“你，究竟又是什么身份呢？天地的使者？这般为着它们说话……那孩子，又是什么身份呢？你能这么宽恕……”

仇尧又抬起头看了眼天，暗自道：“那么，我这样的……又属于什么？也是自食其果吗？我又做错了什么……”

乌沐扭过头，看着似乎触景生情的仇尧，她轻道：“寒冬渐趋，春暖终至，莫要因过去，谷底自封，一切的一切都有自己的命数，无论是谁，好的还是坏的。”

仇尧微愣，而后轻笑：“是嘛……就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