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二年31

《色彩学》的第六次作业,本学期最后一次作业,李荣老师布置了一个让所有人放飞自我的课题。用你手头可以用的一切去拼接粘贴堆积,反正是没有限定条件,唯一限定的是这样的作品呈现你想表达的自己。李荣老师真的让人心生爱慕,可以让人轻易体会她内里蓄含着的强烈的艺术气质,有种一出口就把你的艺术气息抓到手挠痒痒让你自愿挖坑自我畅想表达自我的欲望,还有什么可以和自身欲望对抗的意志,道心修为敌不过欲望横流,李荣老师知道在几次的色彩练习后,这群发狂的学生正是最想去表达自我的时候,只需轻轻点拔这样的狂热就会被点燃,而后这群狂徒会用作品去燃尽狂热,把自我或完整或残碎或片段或分裂或许不知就里或是莫名的都呈现在画面上,终是自己认识或不认识的自己,自己喜欢或不喜欢的自己。反正最终的画布上留有的所有符号、暗喻、隐喻、直白、真诚和坦率都一览无遗,只是可能这样子的画面连自己也无法理解和释怀,确定这是自己的作品时产生的质疑又燃起重新来过的想法。李荣老师的教学就是这样把学生置于在痛仰中自奋前行,用极致的表露敞开欲望无尽的思想。让每个同学都时时有想要表达自我的冲动和欲望,雁过留声,月过留影何况是青春原始自我欲望的表达。这样的作业搞的一班同学形态各异,个人的反应准确的反映着个人的个性和态度,自己跟自己斗法,典型的独孤求败的孤绝,这时更加敬佩李荣老师,还有什么比自己跟自己划道道更难的事吗?没有。没有人能自己打倒自己,因为黑夜永远见不到天明。

李荣老师老是在你识海里灌输着用色彩形体画面去表达思想和文字,当你用色彩构成的画面表达完文字时,你会发现文字变得根本无法表达画面。每一幅画面或是最简单的一根线条你都无法用文字去表达。画面永远只能去看,无法用任何其他的方式去感受。这也就是人喜欢绘画的原因吧,绘画从不言语寂静无声仅用自身的表象让你自己去观想。科学唯物论观深刻在心里:我的存在,无论你如何观想,无论你何种感受和理解,我就是我,就是你现下看到的我。

看过很多世界名画,莫奈、高更、毕加索、凡高等等艺术世界里浩瀚无际繁星璀璨的艺术大师的画作,每个人对每幅画作都会有自己的感受,但无论是谁都无法用文字去表达画作。无言的表达,最是窥视内心,这种感受和听音乐一样,其实不是画作或音乐自身真正表达的意识,而是你认为你看到听到的意识就是画作或音乐的意识。想说的是后世无法解读画者作曲家真实的想法和感受,在这个艺术世界里我们能做的只有膜拜。

看过把图片碎成千万块重新拼接成画作的实例,把各种质地颜色纹理的物品重新安置成为色彩画作作品的图片,还有用无数照片人像构建新人像的画作,用各种机械零件拼接的意识流作品。在李荣老师的引领下太多想表达的思想外溢而出,想表达的自我又岂是一张画作就能表达出来的,意识流就有最具代表的表达。在意识流的状态中那刻想表达的至少是那刻的自我表达。

用文字描述绘画是最没意思透顶的事,无奈在文字中不能放上一张插画或图片,所以明知不能为而拼命为之。柳《色彩学》的最后一次作业,去了街上的裁缝店找了很多颜色花纹质地不一的碎布头,把碎布裁剪成各种想要的形状。先在绘图板上裱好纸,等可以画的时候,柳在长方形的绘图纸上的长方向的两边,一比零点陆壹捌长的地方用线把图纸分成上下两块,上面大的一块用水粉墨深蓝色颜料平涂,下面用浅白粉蓝色平涂,这样就简单的形成黄金比例的色块。然后用浆糊把碎布头湿透贴在画纸上,主要还是一个向外无限线性沿伸的螺旋线,也可以反过来说无限线性的螺旋线向内无限接近重合,理论知识上无可重合的螺旋线在画作上轻易被柳整重合了。整个图形画面就是破碎杂乱的各种碎布,各种颜色质地纹理的布拼接粘贴成一个自然界里可见的海螺的完美海螺旋线。

柳想表达的自我就是破碎拼接无限远也可无限近,完全混乱无序又有科学完美曲线的秩序美。近期柳深爱蓝色,深蓝是海洋也是幽闭空间里无法自拔突围的思想桎梏,浅白蓝色是深蓝下的沉淀,饱和溶液里析出的纯净不定的悬浮物,质轻而无燥动。思想的自我表达可以长篇累牍,可实际的画作也就是一眼到底的呈现。画面的美感是有的,拼接和色彩有冲突但不是疯狂的完全跳脱的各自存在和挣扎。最后的一个作业交到了李荣老师手上,柳知道这样的画意其实只有自己懂自己。

交完作业后,傍晚时分柳冲进理发店,让老板帮自己剪一个光头。老板看着柳过肩的长发多次询问了柳是否确定一定要剪个光头,柳在老板的多次询问下非常认真的和老板说明了自己确定是要剪一个光头。柳秒变成光头,柳也不太一下子认出镜子中的自己,毕竟秒变的反差自己也得适应适应。交作业时柳秒变明白艺术真的和头发长短无关,但一定和行为有关,那就来次行为艺术吧。

第二天出早操操场上认识不认识柳的人看着一颗光鲜无毛的头在学院操场上异常的刺眼。过一天后丁板说:小土,你这土贼干嘛那么极端。这好像是丁板第一次很认真的和柳说的正经话。

海岛学院就是这么飒啊,可以容忍男子的翩翩长发,也可以无视刺目的光头。那时只有罪犯才会剃光头,柳剃光头其实只是想异端一下并无实质性的对现实的隐喻和批评。但这一行为被经常质问是否是对什么不满时,柳诚恳的说:完全仅只是对自己不满,相当的不满意,仅此而已。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