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别扭的独处

齐悦跟着井希,踏上二楼楼梯。

从整个楼梯右侧巨大的玻璃墙往外探,左边是CJ外围,和长江沿岸隔了一条宽阔的马路,右边是CJ最高角度的俯瞰视角。

夜瞰CJ,纵横交错的干道,内外主街道两边如星光点亮的路灯,还是没有让这个点的市中心一片黑暗。

也是魔吧这个高度独特的观景效果。

齐悦不胜唏嘘,这样好的黄金位置,井希的身家,井希的人脉,只怕甚过她想象。

二楼顺数过来第三间,是魔吧的办公室。

纯爷儿们的办公室,都有一股烟酒味,倒是打扫得很干净,不见遗留下来的烟蒂烟灰、酒杯酒滴。

书桌上球形的网状台灯、液晶电视大的台式电脑,墙面的巨型监视器,T形酒柜,井希手拍墙面两下便亮的顶上宇宙式手拍亮灯……

各种高科技设备,齐悦像是见到新奇,站着发呆不自知。

井希走到书桌前,打开扣着的一台笔记本电脑:“笔记本可以吗?”

“可以。”齐悦走到井希的位置坐下,拿出挎包里的U盘插上。

井希退到对面沙发上,拿出手机继续阅读《长情之蔓》。

凌晨四点的魔吧,少有的灯火通明。

齐悦十指不停敲打键盘,两眼直盯着电脑屏幕不移,其间,井希用电热壶为她续上几杯咖啡,她领情地道上:“谢谢”,却半分眼角也没移过。

井希看到一处女主默默为男主捐肝叶的情节,不禁抬头看她。

他了解职业作家的创作习惯,尤其是灵感充沛,思路清晰的时候,千万不能打扰。

那么……过去的那些年,那些时候,他随时一个电话过去,就是随时打断她,还能创作出《长情之蔓》这么优秀的作品,齐悦,这是个非同寻常的女子。

齐悦委实还不知该如何和他在现实里相处,或许她埋头苦干,能让自己静心,也能让他自然离开。

只是,哪怕在这明晃晃的室内,别扭地和他同屋,沉默,也使得这种半熟不生的氛围异常森冷。

井希真是不得不服,这个女孩,比他还要内冷得可畏。

不过,他很欣赏她投入的样子。作家不投入,还怎么创作出好作品。

天已大亮,他终于见她疲惫得打了个哈欠,到底,她也不是机器。

他打破相持了两个多小时的沉默,说:“昨天你表现很好,没怯场,让很多人都看到,知道,原来作家还有谈判功能,很好的把你在书里写的这些大道理运用在实践上。在商业角度看,你说服人的技巧和本事,很能填补对手的缺点;在读者的角度看,你才思敏捷,才华横溢,很有哲理。”

别人也就罢了,偏得是井希,这个被右右捧成了神的男人,开口夸她?

这个口,夸得她脸上热腾腾的,出于礼貌地回视他,道:“你别高抬我了,昨天不过是碰巧,遇到的当事人是我的读者,如果换一个不是读者的人,我还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井希与她对视而笑:“做你读者的还挺幸福的,出了事,你会一直陪伴到解开心结。”

“我了解女人,不明不白的分手,公开无视的分手,心灵脆弱点的,还真受不了,我既然涉事其中,就有义务帮助她真正解脱。”齐悦顿了顿,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趟挺多管闲事的?”

“其实镜头后面的你,完全不需要做这么多。但你作为女人,对冯宛心有同情,想把这件事尽善尽美,做得很对。”井希目露欣喜,“若非如此,我们还不知道哪天才能见面。”

齐悦看着这张难以复制的脸,微微抿唇,道:“谢谢你,在这八年里的每一天,隔空陪我度过。看起来是我在帮助你,其实,一个人憋着很多不高兴的情绪,久了也会内伤,你的电话也不失为让我可以通过说话的方式发泄的一个渠道。”

“最重要的是,你的高薪帮了我大忙。”这点,她确实要好好感谢他。

井希笑道:“都是你应得的,说真的,是你的语言熟练度,才能让我生活部分全部依赖你,一门心思学好英语。”他收好电话起身,“走吧,送你回去取证件,我也要回学校取证件。”

齐悦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个男人,若不是也有所求,她真的会怀疑,他这样积极,是不是真的对她有了感情?

庆城的夏季,早上七八点钟,太阳就已探出云层,挥洒大地。

齐悦已经整整八年没有体验过早上出门吃早餐,身在人群里的融入感,这种感觉很妙,社会的大家庭能带给她一种强烈的热闹。

出了魔吧,井希回头看她:“不戴口罩了?”

齐悦耸耸肩:“肚子饿了,一会儿吃东西还得取,不戴了,免得人家看到,还以为我惺惺作态。”

电梯直降一楼,两人无意保持距离,齐悦也就自然地走在他身边。

但她完全忽略了井希的影响力。

从电梯口往CJ第一层的中间走,倒像是突然成为了稀奇,被前后左右的人围观打望。

这个时间,CJ的各大商家已经开始一天的营业,各路美团跑跑忙碌地穿梭在各家店铺间取东西。

非周末日,游客明显骤减,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非朝九晚五的客人愿意来这里吃早餐。

经过昨日,齐悦的这张脸已被全城人熟知,再加上星光灿烂的井希在旁,简直是每一次呼吸都要加重力道。

井希走到一家饺子馆外停步,在众目睽睽中,轻轻揽着她的腰进门。

找了个大厅最边角的位置坐定,齐悦再回头,外头那些商家不做生意了?一个个都贴在玻璃墙上观望。

原来众目睽睽的意思,还是一大群人,啥也不干,就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看,你一句我一句地猜测,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有四五十岁的男老板上来招呼:“井希来啦,今儿……”

话才开个头,男人目光落到她脸上,一脸大惑:“哟,这姑娘好面熟啊?!”双目微眯,开始全脑搜索面熟的来源。

男老板对井希这熟悉度,大概是熟人,齐悦微笑着点头打招呼。

“啊!”男人一拍脑门,想起了,“这姑娘是昨天电视上那个劝人的作家呀!”随即一掌重重拍在井希肩上,竖起大拇指,“小希,挺有本事啊,这才一天就把人追到手了,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