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切浪漫流浮山
童年大事,遇周末,總會關注前一夜可會有汽車從我們村子邊上呈90度角彎位的公路衝進河溝或魚塘裏?位置便是今天西鐵天水圍站靠南位置,這些被水鬼急召的汽車司機,大多不熟路形趕往流浮山吃海鮮或吃過海鮮喝多幾杯的食客。
蠔田風光永難忘
曾經,流浮山是香港首個可吃游水海鮮的魚村,具數百年殖蠔歷史,提供手掌般大生蠔、優質蠔豉及正宗蠔油,亦是吸引大批來自港九新界甚至海外貪吃為食鬼的元素。除了吃,當汽車從青山公路轉入屏廈路,經過咱鄉屏山,前面幾乎望不到邊,天連水、水連天、田連田的景色,亦是吸引客人從遠方趕來的條件。
資深記者杜惠東曾經說過:「車子經閣下村子出來,一邊魚塘一邊河,前面大片濕地平原,背靠深圳寶安,中間聳立只有三層、六百多年的聚星塔,偶爾看到水牛黃牛漫步經過,山河婉約,十分好風景……」
阿杜的描述亦印證了我的童稚眼底留痕。
某夜從港台「講東講西」回來,翻覆難眠,心頭一件事,去電多倫多的姪兒;小朋友外出只好麻煩投資專家老友約翰,凌晨二時仍守着紐約股市,未睡;失眠傾訴好對象。
「冇乜嘢,只係未立遺囑,如果有乜三長兩短,唔想屋企人搞錯將我土葬,免棺材免華人傳統儀式,只要音樂,火葬後將灰燼撒落流浮山最愛看日落位置海面,若果家人不明白,請代勞轉告。」
沒有預感不久將來自己有甚麼冬瓜豆腐,只想有人證,代辦後事。
生若朝露人如草芥,預先作點安排不是壞事。
為甚麼流浮山?從前我們家二樓的窗門或爬上屋頂便可看到流浮山日落,一抹親切又浪漫的風景。
盛世不再待復興
廿年前女姐鳳凰女在附近登台唱神功戲,與她寶貝兒子我摯友探班,戲完必去流浮山老牌名店「裕和塘」夜宵,晚上十一時依然燈光火着暢旺非凡。
家父一輩喜歡到他們老友開的「小桃園」,我們也一直沿舊例吃當時小桃園著名的海鮮;白先勇老師、一代舞后Pina Bausch來訪帶他們前往,不論源自何省何國同樣喜歡得不得了。
但流浮山興旺得插針不入的年代,並沒有細意建造的酒樓菜館,留下只有粗糙的鐵皮平房;十多年前一棟又一棟的貨櫃,漫山遍野的貨櫃車,再而各式車輛停車場,進駐了漸次荒廢的農地,利用各式拆屋或工業廢料填平了魚塘。入住數十萬人口的天水圍,也從九十年代初開始一步一步將本來比米埔更大的魚鳥之鄉宣布了死刑。看牛看鳥的遊客不會被高樓大廈及貨櫃場吸引,政府也曾不斷發放后海灣水質污染的壞消息,流浮山漸次淡出海鮮一哥地位,一些超過半世紀的酒樓、魚檔相繼關門。
自97前,流浮山市況迅速勁走下坡,踏上公元2000年,不要說平日,就是星期天的人流與生意不及它從前興旺期的星期一。沙士前後流浮山最黑暗了,生意慘淡至「裕和塘」也宣布結業。
同時,平地一聲雷,少年廚神B仔冒起,在他母親一嫂主理的「歡樂」酒家響起名來,媒體來了,人客來了;今時今日周五周六周日晚人頭湧湧,慢慢流浮山復興了,源起少年廚神傳奇!
星期六晚,有約「歡樂」晚飯,黃油蟹當造,當晚精選的蟹是正海黃油,價錢高昂,物有所值,想那啖豐盈起沙鹹油香,一年才幾個星期出現,口福怎可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