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5.5

几个人中，留着光头的壮汉赫然就是艾弗伦，正是他把阿莱克斯带到了这座山的正上方，然后失手让阿莱克斯掉进来。他和士兵们交谈着：“舰队已经就绪了，你们赶紧到各自的船上去。”“收到，长官。”

一队士兵朝他敬礼，然后两拨人马分道而去，其中两人被叫去检查四周。那两人四下张望，迈步朝阿莱克斯他们的方向走来。

“……有人来了，做好准备。”阿莱克斯把头埋下窗户，哑声说道；身边的克拉夫特点点头，屏息凝神。就在石门被推开的一瞬，阿莱克斯从门背后突兀地闪出，抓住两人就往里拉，一旁的克拉夫特赶紧跟上。得亏两人速度快，在两个士兵喊出来之前就堵上了嘴，阿莱克斯更是直接把一人喉咙锁住。

由于没什么技巧，两人手忙脚乱好一阵才把两个士兵弄晕，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蹑手蹑脚朝村里溜去。

铁戈的夜晚充满活力，大街上有很多人在过夜生活，随处可见的小吃饮料勾引着来来往往每一个人的味蕾。克拉夫特虽然感觉很紧张，但食物的香气似乎更具吸引力。

“嘿，注意点！”阿莱克斯走在前面，穿梭于不大不小的人流中，“表现自然些，别让人感觉你像初次体验这一切一样。”

“但是我想吃点东西，我们已经24小时没进食了。”克拉夫特忍不住看向旁边摊位上的热可可，“也不会有哪个当地人像你一样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吧。”

“……也对。”

于是阿莱克斯和克拉夫特借着暂时的铁戈身份，一人来了一杯当地热可可——香气四溢的巧克力豆与粗糖的完美搭配，柴木杯子里还冒着白色热气。来上一口，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唇齿间留下的是惬意，手中握着的是温馨，肚子里散发的是浓香。

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两人不介意在这里多享受一会儿。但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阿莱克斯心里这样安慰着……

中央政务楼，四层的高度让它格外显眼。一楼高大又空旷，一堵巨大的铁门竖立在正前方的墙壁上，后面就是全铁戈最大的监狱。门前看守的两个士兵听着外面的喧嚣，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正门外忽然走进两个人，走在前面的人朝他们招招手；待得走近后，那人说：“辛苦了两位，换班时间到了。”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换班？什么时候开始轮班制了？”

“啊，没有吗……那马上就有了。”走前面的人愣了一下，突然抓住其中一人的脖子，把他扑倒在地。

“嘿！你——”另一个士兵赶紧把手边的长毛端起，刚准备刺下去，后面一人直接一脚踢在他腿弯处，然后也把他摁倒在地。

“呼。”过了一会儿，确认两个门卫没意识了，走前面的阿莱克斯才松了口气，在面前一人身上搜钥匙。克拉夫特的手微微发抖，他把门卫的眼皮翻看看了看，确认昏过去了才起身。

“老兄，我从没想过我会做这种事……”克拉夫特紧张地到现在还喘不过气。阿莱克斯说：“刚才换衣服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动过手了吗。”

“可我还是紧张啊。幸亏这两人没叫出声来，否则外面人山人海，顷刻间就能活死了我俩，奥丁来了也没用。”

阿莱克斯终于从门卫的兜里摸到一串硬东西，把它拽了出来；银色的钥匙在黄色火光下闪闪发亮。“精致的东西。”阿莱克斯不禁赞叹。博客岛也能生产这东西，但绝对没有这么精细。

之前阿莱克斯就猜测，像希卡普那样“能言善辩”的人在这里肯定不会招喜欢，首领卡伦斯多半会把他关起来。两人打开铁门上的小门，边观察边进去；好在里面没有其他卫兵。

阿莱克斯虽然在这里出生，但他也从来没来过，所以现在两人面对这个集中营的感受就和希卡普一样。克拉夫特刚才喝热可可的好心情全没了，忍不住咽口口水：“这里不会关着什么超级罪犯吧？”

阿莱克斯四下看了看：“不知道，不过这里关着人也关着龙，味道不是一般的大……我们找找吧。”

两人踩在潮湿的台阶上，没走出多远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如果你们是来劝我的，可以回去了。”

“族长？”两人快步朝前方一间牢房走去。

果不其然，里面正是希卡普，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也不可思议地贴在铁栏前：“嗯？是你们两人？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以后再说吧。”阿莱克斯上前，一把一把地试钥匙。克拉夫特开口道：“族长，您的龙呢？”“我刚才好像听见它在下面，”希卡普指指监狱的下方，“把他救出来我们就离开这里。”“没意见。”

总算从又臭又湿的牢房里解放了，希卡普顾不上身上的污垢，连忙朝监狱的更深处走去。“对了，你们两人还没说是怎么回事呢。”

阿莱克斯和克拉夫特紧跟其后：“我们一路追来的，机灵鬼就在附近等我们；噢，族长，说出来你不信，阿莱克斯在这里出生的，全靠他带路我们才能一路跟来。”

“在这里出生？”希卡普疑惑道，“那你是铁戈人了？”

“……曾经是……”阿莱克斯神情黯淡下来，“……实在抱歉族长，是我的一意孤行招来了这一切，当初我不应该怂恿克拉夫特和我一起去‘隐秘世界’，不然也就不会招致这种结果……”

希卡普摇摇头：“擅自离开的确不对，但是我知道你的想法，有时候我都在想，你简直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我忍不住想，你是否越来越像曾经的我了，而我是否越来越像我曾经的父亲……”

“今天我一个人思考了很久，也想到了很多。你说得对，阿莱克斯，躲起来并不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理想，龙也是，维京人也是；如果只是一味躲藏，光期待着美好世界的降临，可能什么也等不到。”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主动点，既然等不来我们的理想，我们就去主动实现我们的理想；既然我们等不来一个人龙和谐的世界，我们就去创造一个。也许，维京人隐居山林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我们应该干点别的，有用的。”

“阿莱克斯，你很年轻，也很勇敢……我相信你的判断。”希卡普拍拍阿莱克斯的肩，郑重其事地说道。

阿莱克斯抬起头，眼里满是谢意：“感谢您……”一族之长还是第一次这么肯定自己。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希卡普看见铁戈小孩子的所作所为：天真无邪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恶意或者歉意，似乎他们觉得那样对待龙族是天经地义的。

所以希卡普才想把维京人的和平信念传播出去。都说传教是危险的，但他并不怕——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三人继续前进，一直走到了监狱的最底层。希卡普一路找下来，总算看见了同样困在牢房里的没牙仔，后者趴在铁栏上，一脸激动地望着三人。

“没牙仔！”希卡普手上拿着钥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谢天谢地你没事，我马上放你出来……”

铁栅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没牙仔直接扑倒近在咫尺的希卡普，没完没了地舔起来。“好了好了伙计，就知道你会来这一套。”希卡普的络腮胡上沾满了没牙仔的口水，但脸上的笑容充分揭示了他的不在乎。

也不知舔了多久，没牙仔口水都舔干了才肯罢休。希卡普无奈地坐起身，看看自己满身的狼藉：“喔，老天，幸好你最近一段时间没吃生鱼。”

没牙仔朝阿莱克斯两人嘟囔一声，算是打招呼。

希卡普正欲开口，却被一阵低沉的笑声打断：“哼哼哼哼……真是感人肺腑，好兴致啊……”

三人一龙朝四周望去，目光不约而同停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谁？”希卡普站起身，厉声问道。

“怎么？不认得老朋友了，‘族长’？”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在牢房门前，声音低沉但极具穿透力。

待得看清人影后，希卡普不由得一阵惊疑：“格里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