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心死如灰

伊秋雪越看乐怀远越像肖煜,本能地移开视线。

乐怀远一来就看到了伊秋雪,训完徒弟后就朝伊秋雪走来:“伊姑娘,感觉好些了吗?在下奉师父之命,前来为姑娘诊脉!”

伊秋雪望向乐怀远,见乐怀远看自已的目光淡如水,让她觉得乐怀远像在看陌生人,伸手抚了抚自已的面颊,见面颊软软的,没有疤,也没有什么其他异常,心里不由咯噔起。

伊秋雪猜想,玄天师极有可能已为她改头换面,她再不是夜盛的九王妃任千色,而是--伊秋雪。

“怀远大师有镜子么?”伊秋雪对自已的长相仍持质疑。

乐怀远因为伊秋雪的一句称呼身躯顿住。

转念想,自已背着药箱,就是傻子也认得自已,笑道:“稍等!”

说时,左手掌心一摊,凝化出一面镜子递给伊秋雪。

伊秋雪望着镜中的自已,没有太大的惊喜,镜子里的这张脸是她自已的,毫无疑问她做回了自已。

“谢谢!”伊秋雪将镜子还给乐怀远。

表情喜乐不明,倒让乐怀远瞧着奇怪,见她没有折回屋中的打算,追上来道:“伊姑娘,让在下诊下脉吧!”

伊秋雪对他的表情异常冷漠,这种冷像刀子一样的扎人,惊得乐怀远再不敢多问。

伊秋雪扶着墙走了几步,忽然转首:“玄天师住哪里?”

伊秋雪想着,自已出来有一会,这个时候,玄天师应该下课回屋中休息了,她要找他,必定得去他屋里。

乐怀远指了指对面的院子,伊秋雪向他点头致谢,随后朝那院子走去。

乐怀远这才想起,师尊的屋子是不许外人靠近的,可等他再找人,哪里还有人影?

乐怀远摇头叹气地进了伊秋雪之前的屋子,打算等她回来,再完成师尊交给他的任务。

这是间别开生面的院落,明明与其他院子相邻,可是进来后才知,这院子其实是独立的。

院里最多的是竹子,每根都有两三丈,拔地而起,清雅脱俗间绵延成片。

一眼望来,绿叶滔滔如碧海,一路沙沙声不绝。

一幢二层式的木楼伫立在竹海中央,那木楼样式简单,但造型独特,怎么看都像一只驶在碧海蓝天下的船只。

院里除了竹子,就是各种说不出名的药草,有开花的也有不开花的,香香袅袅,倒也清新怡人。

这院的风格与伊秋雪所想的高楼琼宇不太一样,这让她觉得这里不该是玄天师这样的高人的居所,而应该是她这种避世闲人所向往的住处。

竹林中有条小径,小径以鹅卵石铺筑,脚感非常舒适。

沿着小径往东有潭小湖,也不知是气候原因还是什么,这会那湖里仍升着袅袅水雾。

伊秋雪好奇地朝那湖走去。

“啪嗒”一声,似有鱼从湖中一跃而起。

那鱼的突然出现,让伊秋雪受惊间忍不住轻笑,待她走到湖边,才知那湖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给她的感觉,像是将整座太湖都搬到了这里。

绿盈盈的水波,清澈见底,阵阵水雾从湖面升起,给湖添加了几分神秘感。

湖底有鱼,那鱼通体透明,脑袋长得像虾,身躯却是标准的鱼样,不过两三寸大,却是伊秋雪从未见过的品种。

那鱼一见人就鼓起腮帮,然后一溜烟地窜至湖底的沙泥里不见影。

伊秋雪立在湖边恍了会神,直至微风掀起水波,溅了点水珠在她面上,这才让她想起来此的目的,忙朝那小木楼走去。

木门虚掩着,她轻轻推了一把,那门就打了开,出于礼貌她朝屋里喊了声:“大神,你在吗?”

等了等未得到回应,转身想走间,耳边传来玄天师的声音:“来了,就坐会,案上有热茶点心,随便吃一些!”

伊秋雪见对方终于出声,这才走进屋。

木门在她身后自已合上,关门声,把她吓一跳。

屋内异常通亮,家舍整齐地搁在屋中,比起之前她住的那一间,这屋里家舍倒是一应俱全,让她感觉像是进了寻常百姓家。

伊秋雪环视一圈,也未瞧见什么上档次的家具,可一想到,玄天师每回出现都是那么拉风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住不起高楼大厦的人。

伊秋雪走到木桌前,见桌上摆着一壶热茶和两碟点心。

她其实并不觉得饿,只是有些无聊,便取了只茶杯为自已倒了杯茶,就着桌上的点心拾起一块,尝了一小口。

这点心的味道,让她有些熟悉,却想不起什么时候吃过?

“可合你口味?”

玄天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挺好!”伊秋雪应道。

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只见其声不见其人?

搁下点心说:“大神,我知道你很忙,我不会打扰你多久的,我来是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屋里静了一会,在伊秋雪看来,那位玄天师似乎在思考她的话。

“去哪?”

“天下之大,总有我的安身处!”伊秋雪没有底气,但面上没有表露半分。

“心死如灰!”

玄天师替她做了总结。

“谈不上,那些人那些事已经跟我无关!”

“真的?”

“真的!”

一股馨香拂鼻而来。伊秋雪忍不住朝身后望去,不知何时玄天师已站在她身后。

忙起身,却因腿脚不便,差点摔倒,玄天师及时抚了她一把,她没想过他会伸手帮自已,本能地揪住身旁的东西,这一揪,居然将玄天师的面具给揪下。

一张俊美绝伦,美如皓月的脸露了出来。

这张脸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一张脸,用女子的五官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然而这张脸却半点不带女子的纤柔,有的只是男人的阳刚。

伊秋雪惊愣了,连思维都慢上好几拍。

她幻想过这张面具下的脸,各种各样的,却独独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更没想过,她居然这么轻易地被自已给揭了。

想到玄天师说过,只有他的夫人才有资格看到他的脸,此外就是死人,不由打起冷颤,将面具递到玄天师跟前:“刚才……只是失手,不作数的,真不行,大神,你就挖了我的眼睛当作惩罚!”

说时,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玄天师见她一副受惊不小,分外疏离的,莫名的心疼起。

他朝她走近,她又往后退了退,这一退到了榻边,退无可退的,羞得她面上红云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