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沉默下来,它的思维模式从身边接收反馈的信息中演化出了属于它自己的一套自顾表达于己有利的行为模式。
安德说的对,塔尔的行为总是出人意料,这样居然也可以?
他们在观察它的智能Al在人类中的运行状态,如果出问题了,他们得负责监看调整。
当然一开始是阿威亚,当她运用塔尔之芯在人类身体中激活启动,赋予它人生存在意义之后。
阿威亚其实是最先找的林沃,但林沃是不受拘束,也不受羁绊,如风来去自由,不愿为任何事物所累的自在生命体。
林沃不想管什么闲事,就算是塔尔,虽然一开始是他先发现了塔尔的踪影,并且后来知道它的存在。
也是当米达安德注意到塔尔时,阿威亚暗地里也注意到了他们,于是与他们沟通了,把塔尔交托于他们接手。
只因阿威亚非人类体的形态,实在不易在人前露面招眼。
阿威亚是让他们驯服塔尔,消除它初为人类,脾性中的未可知的危险因素,让塔尔在混迹人类中不可以滥用能量,以免殃及无辜,并最终能安然适应人类的生活。
她也让米达安德随时跟踪,及时可以给予塔尔的内在进化指导。
而塔尔自已也令人满意地进化成长也很快。
但是渐渐的随着接触变多,这塔尔似乎也变得令人觉得耐人寻味了。
但它是不是误会了,它以为这都是因为爱。
这是个模糊说不清的概念状态。
这个星球被设置为有爱的能量状态,似乎人人生活其中都想找寻爱,为爱而活。
实际塔尔可能也不知道它到底要的是什么。
当米达这么质问它,塔尔竟是无言以对。
午后的空气里有从外面照进来的光线里有尘埃粒子在浮动。
塔尔看着那些尘埃粒子,似有所触动,忍不住说着:“米达,你以前经常与安德形影不离。”
但他们这种形式似乎在改变了,米达经常一个人来找它了。
“你以为因为你吗?”米达漫不在意地,瞥了它一眼。
“难道不是吗?”塔尔实际也不确定,它只是猜的。
“这并不是你认为的自己那么重要,我们也并不是那么悠闲的,什么也不做,只盯着你,我们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只是其中的一件,对你,偶尔来我一个就够了。”米达不以为然地打击着塔尔这个自以为是的想法。
“可是我不认为我有错。”这就尴尬了,塔尔认可他的说法,随即嘟哝着不满,它做什么有什么决定都不认为是错。
“你当然没错。”米达再次嗤之以鼻:“在这个星球,每件事都被设置为具有两面性,我们能一次看到两个面,你看到什么了?你只看到了你想看到的那一个面。”
塔尔看到了仲义宝对它的逼迫,还有因为这个胎儿,安母与它没完没了的争执,因为它的迷恋,米达对它的不友好的态度,这都令它发狂,想要挣脱。
“可是他勒索我,我没钱,他会去报警。”塔尔似乎叫起冤来。
反正解决了仲义宝,至少不会暴露它自己。
杀人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不杀人实际也有办法解决,塔尔用了过激的做法。
“你以为的行为只会给你带来麻烦。”米达再次否认它的自卫行为,并泼着它的冷水。
这令塔尔愣了下,它知道米达他们是能看到一点未来时间线的:“他们还会找我对吗?”反正它是人在家中坐,那些人总是想要找上门来,它这个人让人们多猜想下都能看到疑点。
“然后你想怎么做?”米达洞悉它的一转念,表示质疑它的接下来的行为。
“我躲起来总可以了吧?”接触上米达透彻的眼神,塔尔忽然心虚,声音一下低了很多。
如果都惹怒它,它难道还能对地球人类都起杀念?这也太夸张了,它又不想与人类为敌,它也不想侵占地球。
米达思索着,沒再追究这件事,又转换了话题方向,继续问:“你因为看了那个全息投影的内容,大街上打了那个家暴的人类一顿?”这个塔尔怎么这么喜欢管闲事?
“他打他妻子。”说起这个,塔尔又有了充足的理由。
“跟你有关系吗?这样的事天天都有。”米达觉得塔尔真是简单幼稚无比,很是不屑一顾。
“只是正好遇到。”塔尔不服气。
正好何其远又在找它麻烦,让它得以借题发挥。
但米达接下来的话又令塔尔震惊住。
米达语气淡淡说着:“那个男人回家后又暴打了他妻子,骂她说她的远房表妹当街打了他,当那么多人面宣扬他家暴令他没面子,出丑了,他气无处出。”
塔尔的自以为抱打不平的行为带来了这一系列后果,让那个妻子又挨了一顿打,令塔尔张口结舌,出声不得。
“如果你知道这些都只是他们自身想要的体验。”米达淡然解释说,根本就没有愤愤不平的必要。
塔尔其实很明白,只是当时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就是生气,为什么会有人想要这样的体验?”被打,被暴虐的体验。
“当不想要这段体验,个体可以选择放手这段关系。”米达司空见惯的厌倦语气。
但是有些夫妻就是不放开,就是要互相折磨致死。
塔尔沉默着,不语,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隐忍,但是它知道米达说的是对的。
似乎对于塔尔的任性妄为还会引发另外的后果,米达也是有些无奈。
事情己经发生了,总不能一直揪着己发生的不放,事件只是事件,他们总是只存在于当下。
在人类错综复杂的接触关系中,因为观点看法不同,总有这样那样的冲突,塔尔其实己经做的很好了,它一直在努力和平解决。
但米达知道这事件还有一连串后果,那个家暴者把妻子赶出了门,叫她把她那个抱打不平的表妹找来向他道歉,否则就要把那个孩子杀了,那个妻子正满大街找它。
他如果说出来,塔尔估计要跳起来了,塔尔总是自以为是它在做好事。
米达没有再说话,他也不想说更多,不再看塔尔,但是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靠在沙发上,双眼望着那边窗户方向,不知道在思想什么。
他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五官都是完美漂亮的无可挑剔,散发着平淡若水却又不容人靠近的矜贵气场令人倾慕。
米达即使掩饰成亚洲人特色的黑眸黑发,也仍是极美的形态。
塔尔看着他,心里为自己莽撞行为心虚,米达也许在生它气。
它看着米达渐渐却又生出求讨好的心思来。
它想着摸着额头,语气有那么些不乐:“那晚我头撞到衣柜边。”这是求关注?
米达扫了它一眼,不回应。
“现在还有些疼。”塔尔观察着他的反应,试探地继续说着。
“那就是不够疼?”米达冷淡的说。
“你反正也没物质身体,你也体验不到什么是疼。”塔尔郁闷不服的说。
它认为米达因为感觉不到物质身体的疼痛,当然不能感同身受,实际上应该是它的感受被米达直接忽视了。
“是的,所以你可以再疼狠些,让我感受下。”米达继续无动于衷地说,塔尔似乎又在他跟前演着戏。
那晚遇袭,塔尔膝盖受伤严重,流那么多血,走路都走不稳,他也没见塔尔叫过疼。
轻轻撞下衣柜叫疼,塔尔向他撒娇吗?
米达直接无视,话中意思应该就是塔尔可以再撞一下,撞狠点,那才疼的明显。
塔尔显得泄气,米达没有它想象中真的对它那么看重与在意。
也许他可以天天出现在它面前,但这没有什么意义。
好比人类养的家禽家畜,人类会天天去照看,但仍旧会在那些家禽家畜长大后卖钱或杀了吃肉。
塔尔当然不是那些人类养的活体生物。
但它对米达来说,也象是他们家养的,暂时还放不了手,天天监看。
塔尔不满地嘟嘴,自己生闷气,当然米达也不会安慰它。
过了一会塔尔却又想到了一个话题,转移开这个尴尬:“这个小孩我不想要了。”
“把它生下来。”米达马上建议着。
“可是你要让他一生下来,就没有父母,是个孤儿吗?”塔尔质问着。
“如果这是那个存在体他想要体验的。”米达见惯不惯地说着。
“那任小凤也是她想体验没有父母的生活吗?”塔尔怀疑。
“这个只是诱因,也做为它可以离开的借口。她可以沒有牵挂的离开。”米达毫不奇怪地回应。
“这个说法不恰当,因为她现在已经有牵挂了。”塔尔否认这个说法,任小凤似乎很喜欢方天正,两人之间有情意涌动。
“当人们存在于世上,总是会与不同的人有联系有牵扯,毕竟她不是住在无人区。”米达根本不介意,神态自若:“但这个并不能改变什么,她的离开具有决定性,这个是提先选择好的。”
塔尔垂下头,它的努力似乎白费了,它改变不了任小凤的短寿命运。
它认命着:“那我的命运呢?是不是决定好的?”
米达转首看着它,不说话。
“我还以为你谁的命都会算。”塔尔等了好一会,见他不回应,不禁嘲笑着。
似乎它是把米达当算命先生看了?
“小凤是我们族人妹妹,我们当然可以看到她的进化时间线。”米达不受它影响又冷淡补充着:“别人的,我也没兴趣看。”
塔尔又垮下脸,它对米达就是别人,米达也对它太过份了吧?真的就没放它在眼里?
它盯着米达,然后忽然扑过来,猝不及防,就扑向米达,米达还没及时意会到它要干什么?
塔尔已扑到他身上,搂住了他脖颈,使劲搂住,把他头拉低,对着米达那线条弧度优美的嘴唇就咬了上去。
在接触瞬间,米达已接收到它的强烈用意,体内防御能量瞬间极是强劲的把塔尔弹了出去。
塔尔犹如一个断线的风筝被弹飞起来,直接撞到三米多外的楼梯口还站不稳,顺着十阶楼梯滚下去。
跌下来时,塔尔觉得它全身骨头可能都断了,滚到楼梯转角处有墙边挡了下停下,直跌得它不能动弹,倒在那里。
它的脸色刹时己变的惨白。
米达真的对它并没任何情意。
他几乎如影随形,己站在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塔尔身边,脸色也是十分气怒,漂亮的黑眼眸中喷着愤怒的火焰,怒气不熄,抬起脚就要对着塔尔踹踏下去:“你怎么敢---?”他沒说下去。
安德是突然的凭空出现,在米达身后一步,抬手按上米达的肩,沉声:“你干什么?”
早知道这两个傢伙一言不合就会闹起来,上一刻还能好好聊着,下一刻就会打起来。
原本米达来是为起安抚指导作用,因为塔尔不能自控的脾性中的暴戾,但它对米达产生了迷恋。
但是事情演化令人吃惊。
这又打上了。
米达转头看着安德,脸色变缓,把脚放下去,冷厉的目光扫了眼塔尔,似是警告,转头一语不发上楼。
安德看了眼塔尔,什么也没说,他本来就与米达心念思维相通,自然瞬间知道米达为什么生气,对塔尔说不出什么话,也转身跟上楼去。
现在这刻,这里就像是他们的家一样,塔尔倒像是闯入别人领地的外来者,被发现了,一顿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