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万一是这么吩咐塔尔的,把安父带回安家来治疗。
医院人多杂乱,信息场紊乱,他不想去。
塔尔在第二天去到医院,也并没对安母说起,当它换安母回家洗漱休息时,直接就去找主治医生要求出院,这令医生包括整个科室医护人员都惊呆了。
当然本着人道医德的责任心,医生都是极力劝阻,因为病患看来这么严重,昏迷不醒,也许是颅脑病情变异之类复杂的情况。
患者如果坚持回家,放弃治疗,路上颠簸,引发大脑病情严重,生死难料。
医院方正在拿出治疗方案,希望病患方配合。
但是院方千言方语,塔尔只坚持一句:病人必须出院,出任何事不用院方负责。
当然他们争论引来医院其他人们的侧目,议论自然是塔尔做为一个病人女儿,太不孝顺了,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是这么自私冷酷无情。
吕江北也站在围观的人群中,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保持与愤愤不平的众人相同观点,反正塔尔的事不关己的冷淡他是见识过的。
所以吕江北大概知道塔尔肯定还在维持它那个谬论:因为病人都是自己要得病的,所以不用治。
真是太疯狂了,吕江北心想。
在塔尔的坚持下,院方不再勉强。
反正他们是尽力劝阻了,但劝阻无力,让塔尔签下了病人出院有任何意外,家属全权负责,医院方免责声明,摇头叹息着同意了办理安父的出院。
塔尔的力气背起安父是没问题的,一个纤秀的女孩子背起一个一百多斤的男人的画面,实在是太惊人了。
塔尔也不想太过招人眼球,所以请求了一个护工帮忙把带轮病床直接推去了医院大门口叫车。
中午时分,人流也多。
那些司机都以为病床里病人是个死人,因为安父在病床上还处于昏迷中,脸色暗淡灰败,又是医院里推出来,不死可能也是活不久的,太晦气。
加上中午时分,人流也多,不缺客人,居然没车肯停留带上塔尔与那个沉重病人安父。
塔尔叫了好一会,终于一部车开过来,车窗摇下来,车主很是和熙的笑容,西服笔挺,内黑色羊毛衫,颇显气质,赫然是连俊,县城就是这么小。
“你?”连俊看看塔尔,又看看病床,二话不说,开门下车帮忙把安父从病床上背到车内。
塔尔把病床交到护工手中,终于办妥了,它也上了车,来不及说谢谢,先长吁了口气,对连俊温和地笑了一下。
快到中午时分了,正是连俊下班时间,办了点事又正巧从医院过路,看到了塔尔的叫车,没人停车,他就停了。
“安伯父怎么了?”连俊发动了车子,一边从街上的车流中见缝插针穿行,一边目不斜视地随口问着。
“他在睡觉。”塔尔看了眼双目紧闭的安父,把安父安置卧在后座椅上,塔尔坐身边托着他的头。
“是吗?”连俊觉得塔尔在轻描淡写安父的病情,有病人坐他的车,可能怕他多心。
正常出院的患者都是可以行走,至少是能保持清醒的,这么昏睡就出院的?大概是治不好了。
连俊目视前方,不经意地笑了笑。
这次相遇,连俊觉得他可能与塔尔有缘,幻想着如果可以继续,他不介意塔尔病重的父亲坐他的车。
“谢谢你。”塔尔不解释,才不管连俊怎么想,只是对他背影又是笑了下。
“你是沈冰燕的好朋友,不用客气。”连俊倒沒有很介怀求亲时塔尔的拒绝,因为他也另外相亲了好多次,因为他的强势母亲,他也被别人拒绝得都没了脾气了。
塔尔想起沈冰燕那天的婚礼,可能连俊那天也去了,不过它没看到他。
中午时分人多车多,到红灯路口停着,连俊心里想着,还是忍不住问着:“你找到男朋友了吗?”
塔尔自我嘲讽地嘴角微弯,这个连俊对它还有想法?
它不说话。
“我那天想了很久。”连俊有如自言自语,但在说给塔尔听:“其实你的要求也不苛刻。不就是个飞船吗?”
塔尔闻听讶然,这语气轻松的。
“也怪我们当时没问清楚,可能有误会,也许你只是想要个黄金或是纯银打造的仿飞船雕刻饰品。”
连俊充满希望地说,至少这个要求他可以办到,一个黄金雕琢饰品能有多大。
然后他又想着问着:“你是Uf0爱好者吗?”不然塔尔会提出要个飞船?也可能只是因为喜爱,要个仿制飞船饰品而已。
那天相亲,塔尔提出要个飞船把连家母子气走。
连俊后来想了好久,深思自己失败原因。认为塔尔应该不会要个真的飞船吧?
“哈哈哈哈哈!”塔尔再也忍不住失声笑出来,虽然它应该忍住的。
连俊的这个想像力。
“我猜的对不对?”连俊明了的笑,他希望这次能缓和他与塔尔的关系,沈冰燕的婚礼之后让他对自己的婚姻也很着急了。
塔尔没说话。
连俊认为它可能脸薄,心事被自己拆穿了,不好意思。
离开主干道,车速终于可以快一点了,很快熟门熟路,连俊的车己开到安家门口停下,塔尔推门下车。
连俊急忙也下车,去后门帮忙背起安父,两人往安家屋内走,其他邻居门口有人在闲聊。
安母正把屋内收拾好了,在医院陪护休息不好,在家她也没法安心休息,安父的病情令她忧虑焦心。
安母带了一些日常用品正准备出发去医院,就惊愕地看着连俊把安父背进屋来。
她都惊呆了,塔尔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把安父弄回家了?
“医院说可以出院了。”为防安母惊震发火,塔尔马上表示无辜:“医生说他适宜在家休养,所以我办了出院手续,您不用去医院了。”
连俊把安父背到卧室床上,塔尔递给他一条毛巾叫他擦下汗,其实冬天也没什么汗,但连俊却有被关心的温暖。
安母己一把抓住塔尔拖出卧室外,一迭声地在问,惊震过后就是十分激动:“昨天医生都跟我说病人很严重,要做好醒不过来的准备,这倒底怎么回事?今天就出院了?是不是严重的治不了啦,天呐,”安母再也忍不住激动的捂住脸哀哀痛哭,情绪失控,肩膀抽动,痛哭失声。
医院对已治不好的病人一般都会叫送回家,结果就是等死。
很快有人看到安父己被背回家,一些闻风而来的左邻右舍们都来到家里关心询问,见安母哭这么伤心,都心里明镜似的公认这个安父只怕就是时日不多了,叹息不已。
塔尔神色淡定,去床边看看安父,帮他盖好被子,一言不发,听着安母的哭声以及邻居们七言八语表达着对安父的同情,对安母的抚慰。
关心之后就是闲聊,她们聊起今天早上,离这排自建楼房不远的叧一个街道上的小区门口发生一起车祸。
一个奶奶骑电动车带自己孙子上学,沒注意,早上路口人多,小孩从后座掉下来被一辆过路货车压死,叹息着那个小孩才四岁,生死无常,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之类。
一下子议论纷纷,一个邻居发表着看法,也是劝慰安母,说着本以为他们这排自建房邻居接连死人,很不吉利。
现在出这个事,死亡灾难可能是转到那个小区那边去了,所以他们这排邻居家里应该不会再出事了,很是庆幸的语气。
似乎死亡也有接力赛道,而那个赛道的接力己离远了。
那个邻居声音很大,众人也是纷纷附和,但是看到安父这个情况,又都感叹着,猜测着他们这排邻居,是不是死亡的阴影并没离去,还会死人,狐疑着,心情似乎也都变沉重起来。
连俊陪聊了一会,因为下午要上班,就告辞离开了。
塔尔观察到安父的眉毛略有颤动,眼皮有那么一刻动了动,只是眼睛一直不睁开。
到下午三四点时分,终于人都散去了,安母也己不再哭了,有众邻居安慰,情绪看来终于平静点了。
只是她神情看来还是很崩溃。
安母中午饭没吃,塔尔又怕她饿坏了,可是它又不会做饭啊。只好出门去外面买饭菜回来,劝安母吃一点,然后劝她上楼去安彩秀原来的房间里去休息一下。
当一切弄定,塔尔这才稍有空闲又去卧室看下安父情况,安父仍是昏迷状态,但是呼吸虽然微弱但却似并不杂乱,应该是没生命危险。
屋内又静下来,塔尔来到客厅对空气在询问着:”老大万一?”那个说帮安父治病的异星存有还在不在了?即使不在,塔尔也根本不介意,毕竟会治病的又不止他一个。
老大万一没有回应。
可能他只是跟塔尔开个玩笑,也跟米达安德一样,根本就不会帮人类治什么病。
“你要帮我去找林沃。”但是老大万一居然还在,出声了,但是提出的还是这个简单的交换条件。
“可以。”塔尔答应着,反正它只要去找,找不找的到不管。
“所以。”塔尔转首看着卧室内,安父不醒,它是不会离开的。
“这个好办。”老大万一的声音在它心底说,然后消失了。
塔尔正在想着老大万一会怎么医治安父,马上听到卧室有动静。
塔尔倒是惊的一跳,心想:这么快吗?急忙转身来到安父所在卧室,
本来正在昏迷的安父己坐起来了,似乎很茫然的样子,双眼睁开,目光四转,打量四周,然后目光看向门口的塔尔,古怪的一笑:“塔尔?”
塔尔有那么一愣神,但是它很快明白过来,看着安父:“你怎么可以?”它当然不是对安父说话,而是对那个安父身体里面的存在体。
因为塔尔敏感地发觉肯定是老大万一跑进去了,一下子让安父这个物质身坐起。
“这就是你医治的办法?”塔尔有那么些张口结舌加被戏耍的恼怒。
“这个存在体不太有主见,当他允许,我就进来了。”老大万一伸展了手臂,左右看这个物质身的双臂,似乎很新奇,活动着手指。
”你出来。”塔尔很不高兴。
“你想要你的父亲醒吧?”老大万一皱起眉,因为塔尔对它不客气的语气而不快。
这让塔尔表情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