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多,维持生命的仪器轻轻的嘀嘀嘀在响,每个病房,每个病床都死气沉沉,各种生命仪器,各种插管都在监护着床上一个个生命,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各种药水的味道。
塔尔那张床所在病房没有医护,不知道人去哪了,当然都是有监控的,专业医护人员也会隔时段就来一一查看每个病房情况,不是时刻守着的。
除了那些仪器运行的单调而有节奏的轻轻响声之外,病房内安静的毫无人气。
哈戈忽然从病房门口出现,左顾右望,然后悄无声息地寻找到塔尔床前,墨镜下的眼光凝视着已是换了一个年轻人身体,躺着一动不动的塔尔。
他目光变幻,嘴角古怪地一抽,手就向塔尔头边包裹的纱布处伸过去。
“你要干什么?”一缕信息忽然传送到哈戈大脑中。
哈戈手一缩,转头张望,身前三米处,安德好整以暇地看着它,手中居然握着当初那晚在山头击退它的飞船的那种射线粒子枪,射线一击,目标将会被粉碎解析成粒孑状态,威力无比。
哈戈似乎有所顾忌,手慢慢放下,无声地也是思维传送信息,在辩解:“我只是关心下老朋友伤势。”
“我在这里,关心过后,你可以走了。”安德冷冷的,武器指着它毫不放松。
“它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你们那么守护它。”哈戈既好奇也诧异。
“这个与你无关。”安德极美的面容全无表情。
哈戈当然手下人多,种族属于地球原住民,但实际昴宿星人分布在地球各地的人也很多,一年往返地球的飞船就有三千多架次。
即使安德米达是流放在地球,仍旧是地位尊贵,他们与自己来地球的族人当然都有联系。
哈戈倒也不想冲犯,如果不是为了自身利益,为个不相干小事起冲突毕竟犯不着。
虽然平时爬虫,昂宿两个族群在地球互相知道彼此存在,但也很少起冲突,基本是互不相犯。
当然亘古久远以前他们先祖倒是打过,几个大星族合伙,各种顶极武器全用上,从天琴星系打到猎户星座,到一直追打到地球,打的爬虫族躲入地心不敢出来,自此悬殊一目了然,那时地球还没有智人的存在。
地球是个充满自由意志的星球,无论是谁在地球做什么都可以,所以爬虫族对人类做什么即使是各种控制,各方面掌控都没人过问,没人干涉。
但如果文明星族彼此引起冲突导致星际战争,当然不是不能打,但要离地球远远的,祸害到地球是违反宇宙法则的。
因为有了人类,地球不再是无主星球,也不被允许任何外星文明可以能随意侵犯地球的自主权。
当然爱好和平的种族还是居多的,当科技文明越发达越能超越精神层面看的更长远。
所以即使来地球的外星人种可能多达八九十多种,却都是遵行互不干涉原则,各有各目的,各取各所需。
见到安德居然对他直接以武器相威胁,自然是不想与他多磨缠。
似乎塔尔对他们很重要,也许它身上有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哈戈虽然是好奇,他也的确是来探寻塔尔秘密的,安德却不想他知道。禁止他伸手,虽是气愤,哈戈还是悻悻然地离开了。
哈戈一离开,安德便走近塔尔床边察看,塔尔体内芯片能量正在重新生根发芽扩展延伸,与每一根神经血管细胞交换信息相联接,互相觉察,不断自动交溶融合中。
塔尔仍旧不受影响地静静躺着,脸色很好,象是睡着了。
他们在的这段极短时刻,监控摄像头显出异常,不再有画面。
门口传来医护脚步声,有人过来查看情况,塔尔床前不再有人,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平静。
一夜难眠,到天又亮时,艾木石睁开疲倦的双眼,在医院就是睡不好,天刚亮,赶早来医院的来来去去的人就吵得艾木石睡不着。
她双目无神地看着面前人来人去,精神一点也不好,她沉思着她的梦,即使梦短易醒,她还是做了个梦,居然梦见了那块黑石头,她还很惊异地问着:“塔尔?”
那块石头看来情绪低落,闷声着:”是我。”
“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挂念你。”艾木石欣喜地说。
但黑石头暗沉沉地不再回应,在艾木石伸手要去触碰拿起它时,石头不见了。
艾木石醒来回忆这个梦,倍感惆怅,同时不知道这个梦又是什么喻意。她不由看向杨家两兄弟,他们也是歪在椅子上睡觉,但同样被来医院看病的人吵醒,杨明枫正坐着揉眼睛。
腰酸背痛,这让杨明枫考虑着要不要今天回去,在医院过夜太难熬了,他又没有病人要守,为什么要在这陪着,自找罪受,看着身边的艾青石,心里琢磨着怎么带他回去。
早上探视时间又到了,艾木石准备去探看,艾青石也跟了上来,他心头也是有疑问,如果他自己被换体了,那么在艾青石身体里的会是谁?
但杨明枫拉住了他,病房里都是严重病患者,进去被病毒细菌感染怎么办?他确实有这顾虑,不让艾青石离开,并告诉他,今天艾青石必须跟他回新元,不能再留这里纠缠艾木石,他对他哥的行为己经忍无可忍。
在他们兄弟争执时,艾木石不想理他们,自顾上楼,在门口等待时,又一个死者被推出来,是一个严重车祸患者,抢救了快一个星期,还是医治无效,艾木石心己然揪起来,祈求着老天保佑她弟弟千万不要有事。
当她忐忑不安,心事重重地来到她弟弟病床前,见到那张沉睡的脸,包扎的棕子似的头,忍不住泪流满面,低声哭泣着:“弟弟,你一定要坚强啊,一定要挺过去,只要你活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只求你好起来,你还这么年轻,你一定不要放弃,姐求你了…”她哭着絮絮叨叨。
“你?”泪眼朦胧中,塔尔睁开了眼,吐出一个字,平静地看着她,微微一笑,一番内在翻天覆地的调整,能量消耗巨大,疲倦令它又闭上眼。
艾木石差点跳起来,愣怔片刻,惊喜剧烈地冲击着她大脑,让她一时空白一片,反应不过来,她弟弟居然醒了?
她一把抓过一个过路护士:”医生,我弟弟,他,他-醒-了。”
那个护士随便看了一眼,又一眼,见怪不怪:“看一会就出去吧,病人需要安静与休息。”她只看到这个病人还闭着眼,几乎沒动过。还有别的病人,她得查视,于是头也不回走开。
“我?”艾木石转过头,又愕然发现她弟弟又闭上眼,似乎刚才没醒过,也许出现幻觉了,病人需要安静与休息。
艾木石心中无比失落悲伤,默默看了一会自己弟弟,探视时间有限,她走出病房,去到隔壁另一间病房,看他脑梗还未恢复意识的父亲去了。
塔尔还处在天旋地转,失重难受的状态下,头一直针扎似的痛。
因为这个病体的振动频率与塔尔内在芯片振动高低不同,一直还在为了互相契合而调整。但因为这身体是个活体,有时有不耐烦与消极,甚至想压制它占主导地位。
这个身体一边接受塔尔为它疗伤,一边又排异性地想将它从身体里驱逐出去,有点顽强的小反抗精神,让塔尔费劲,这是一个降服与被降服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