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盯着妖帝那边，我总觉得白暝有些不对劲。”扶禹轻叹一声，目光凌冽的看向了雨师。
雨师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怎么又扯到妖帝身上了，刚刚不还在说天君？
“妖帝怎么了？”
妖帝白暝好好的待在他的苍穹之境，几乎不怎么出来。
扶禹深深地看了眼雨师，语气意味深长：“怕的就是你将他彻底忽略，这便是他的目的。”
“妖族就算再强，也强不过天界，况且天君也会盯着他们。”雨师还是觉得妖族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这个时候搞什么动作。
……
白暝漫不经心的躺在身后的岩石上，眼角的黑色花纹像是蜿蜒的脉络，在他抬眸垂眼间游动起来。
“妖帝，所有人都来到棋盘上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阿雪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眸，歪着头抖了抖毛绒绒的耳朵。
“不急，还差一个人。”
阿雪眯着眼睛想了会，伸出手数了数疑惑地问道：“哪里还差人？”
地府自顾不暇，天界也已经有了自己人，还有谁？
白暝但笑不语，眼尾上扬，朝着身后的巨树上瞟了一眼，笑道：“该你出手了，把那双眼睛带回来。”
重明之眼，是个好东西。
扑棱棱翅膀扇动的声音从树梢上传出，难听沙哑的鸟叫声消失在了天边，墨色尾羽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
白暝满足的眯了眯眼睛，来了兴致调戏一番阿雪，他伸手指尖抬起阿雪的下巴，眼睛弯了弯：“那双眼睛可是这三界最漂亮的一双眼睛了。”
……
阿无蹙眉看着死活不肯走的墨羽，声音冷了几分：“你不怕死吗？”
她不明白这只妖情绪为何情绪变得如此之快，时晴时阴，难以捉摸。
墨羽头上的幕篱已经摘下扔到了一边，那双漂亮的眼睛完完全全的展露了出来。
“我当然怕死，但是我更怕地府。”墨羽不动声色的朝着身后挪了挪，却被锁链缠住，无法动弹。
阿无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去地府，怎么受到惩罚？”
“我不会再这样做了，我发誓，你就将我放了吧。”墨羽眨了眨明镜般的眼睛，无意间流露出一丝稚气。
阿无一怔，清泉般的眼睛将他从头打量到尾，语气怀疑：“重明鸟竟然会将自己的眼睛交给一个这么幼稚的人，我还真是没想到。”
都说重明鸟能看穿世间万物，她难道看不出她选的这个人有多不靠谱吗？
“你……”墨羽不服气的瞪了一眼阿无，接着神情突然沮丧了几分，小声嘟囔道，“你倒是和她说了一样的话。”
阿无耳尖微动，准确的听到了墨羽口中的话，她将锁链撤去，鬼气顺着她纤细的身影消散。
“她死了？”
墨羽身躯一颤，声音低沉，像是从远方传来有些缥缈：“她说她的气运到了。”
那便没错了，所有的远古神都逃不过消散，阿无蓦地想起神荼，世间因果轮回，早晚都会有这一天。
“她为何将这双眼睛留给你？”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冷泉，我只是听说那里藏着修为大进的方法，便不管不顾的闯了进去。”
墨羽缓缓垂下头，指尖无意识的扣了扣身上的衣衫。
“所以呢，你看到什么了？”阿无叹了口气，脚步轻柔的坐在了他身边。
墨羽眼眶微红，那双眼睛便像淬了水般明亮瑰丽。
“我只看到一位女子，一身红衣伫立在冰冷的泉水中。”
原来重明鸟是一名女子，阿无半靠着身后的乱石，目光从周边的景色掠过。
鸟无人烟，冷清凄凉，若不是他突然停下，他们现在已经回到地府了。
她有些分心，只能隐约听到墨羽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这个故事可能很长，可能还很悲伤。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讲？”墨羽十分不悦的瞪了一眼阿无。
阿无心中觉得好笑，明明刚刚还怕的要死，现在竟然敢瞪她了，果真是小孩子心性。
墨羽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不找痕迹的朝着远离她的方向挪了挪，哼道：“是你问我的，如今又不好好听。”
“你跟我回地府，我自然会好好听。”
“我才不要，地府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
阿无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去过地府？”不然他是怎么知道地府没有一点光？
“我自然没去过，是……她去过。”
重明鸟去过地府？这件事为何她不知情？
她连忙追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去的地府？”
墨羽一怔，认真的想了想，有些不确定：“我只是听她说过一句，反正是一万五千年了。”
一万五千年……又是这个时间，阿无眉头微蹙，为什么又和扶禹扯上了关系。
扶禹的仙龄便是一万五千年。
呜咽难听的鸟鸣从两人上空传来，阿无神情微凛，血玉扳指不自主地散发着凌冽威严的气息。
一道黑影出现在两人面前，黑气缓缓消失，露出一身黑衣孤冷的墨鸦。
墨鸦偏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墨羽，神色复杂。
“妖族的人，为何要来这里？”阿无挑眉看着墨鸦，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墨鸦收回目光，恭敬的拱了拱手，冷声道：“冥王大人，这人是我妖族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是你妖族的人，便能肆意破坏我地府规则了？”
“……自然不是。”墨鸦眉头微蹙，复杂的眼神落到了墨羽身上。
墨羽察觉到他的视线，忽的起身，冷声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管我的事了吗？”
听起来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阿无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
“你终究是我鸦族的人，自当归顺妖族，听从妖帝号令。”墨鸦一顿，话音一转，“你不顾我的叮嘱，去招惹天界的神仙，此事我还没跟你计较。”
阿无指尖在身侧点了点，清泉般的眼眸微动，若重明鸟能看穿世事，她还真的想问问扶禹最后的结果。
她眸光微顿，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这双眼睛能看到什么？”
墨羽墨鸦皆是一顿，墨羽下意识地回道：“不过是能看清因果。”
“那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阿无觉得还是要试一试这双眼睛，才好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