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似矢时那般有经验,连续爬了好几次都没成功,看起来略显狼狈。
矢时一丝精神力都没有丢给他,手撑在树干上,浅浅的眺望远处。
子凛成功爬上来的时候雨小了一些,雷声却愈发的狂躁起来,他的手掌通红通红的,想来是被树的粗糙外皮划的。
矢时终于回神,难得的注意起眼前此人。
这才发现他手腕上居然戴着一条红色丝线,那丝线材质独特,在雨水的冲刷下没湿,而且隐隐散发出红色薄光。
她挑眉,有些深意的睹了他一眼,能有这东西的人,只怕不是个普通的主。
视线下移,定格在那双手上,眸光微动,抿抿唇,不说话。
“没事。”
子凛搓搓手,笑笑。
“外地来的吧?”
矢时又一次开口说话了,声线与空气中的雨水相交织,似乎更清冷冰凉了些,仿若掺杂了寒气的风,令人不禁打寒颤。
于她而言,只有外地来的憨憨才会这么天真的多管闲事。
“哈楸!真聪明。”
子凛打了个喷嚏,对矢时比了个大拇指。
“……”
子凛见矢时再次闭口不言,轻笑一声,目光跟她一致,看向远方。
烟雨蒙蒙中,那连绵不绝的草丛树木上灰被冲刷下来,绿色更为显眼。
“这里风景好,空气也好。”
“人不好。”矢时眼里无波,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你知道?”子凛好笑。
“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矢时回头望他,眼底一片冰冷。
“即使我刚才救过你,你也觉得我坏?”
子凛收敛神色,回望着她。
“救我是好事,可人不一定是好人,而且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或许是希望我感激你,令你心里产生优越感,亦或是希望我家里人感谢你,给你报酬。”
“你知道的,好人都不会主动说自己是好人。”
子凛怂怂肩,无所谓道。
“所以呢?”
“所以我会证明自己的。”
“随便你。”
话题到此结束,雨水浸湿了衣裳,他似乎发烧了,头晕得厉害,差点从那树上掉下去,矢时蹙眉,有些粗鲁的挨过去扶住他。
她的心里只有一种情绪:暴躁。
“行吗?下去?”
“行。”
男人必须行。
下树过程中,子凛脚底打滑,划了一下,矢时避之不及,被他一把扯了掉下去。
“轰隆隆。”
应着晴天霹雳的雷声,她再次坠入这个男人的怀里。
而这一幕,被跑来这里寻找她的父亲看见了。
矢父就站在那里,额头青筋暴起,龇牙咧嘴,手死死的捏成拳头。
以往她每次被父亲揍便会跑来这里,这里相当于她心里的秘密基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矢父也习惯了,只要自家姑娘被自己赶出门,他都会来这里把她带回去。
矢时见到父亲,倒吸一口凉气,哆嗦了一下,手中忍不住加重了力度,掐得子凛暗暗叫苦不迭。
“啪!”
两人勉强站直身子,矢父疾步走过来,一巴掌甩在矢时脸上,她的嘴角再次溢出血来,隔着空气中连续不断掉下来的雨滴,她死死咬着牙,眼眶布满血丝的看着那个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面还有一个弟弟,她早就去死了。
只有她在,父亲有可以揍的人,弟弟就还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