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崇天二十一年,秋。
皇帝杨绩令大将军马奎为帅,大将数十,部将千名,统兵五十万,出阳陵关,讨伐陈朝。
挥师出征,半月陷一州之地,陈军无可敌之师。
于天空俯视,只见陈国之地,那一州中狼烟滚滚,五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各自奋勇当先。
凡间厮杀,自无神通斗法般惊天动地,但杀人却更有效率,沙场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乃是搏命。
一州之地,杀气弥漫,随着大胤军队的推进,向前推移。
而那杀气,却并未过多堆积,反而逐渐汇入那道当三百年后兴起,才孕育的杀机之中。
虽然看起来,不见分毫增长,但褚严自通过封神榜有所感受。
却说征伐开始,双方各有死伤。
这一州,本是陈国屏障之一,平时便是防备大胤,自也屯兵不少。
只是这次伐陈大胤早有准备,不但视事机密,且又起兵突然,故而陈朝几乎没有提防。
这才有边州半月沦陷之事发生。
半月下来,陈军伤亡更大,但大胤也非丝毫不伤。征战到此,阵亡亦有万多人。
大战开始,褚严心中便有所动,得了封神榜的催促,自驾临战场之上。
俯瞰下方,只见不断有人殒命,真灵不断回归天道,但也有零星魂魄,不愿消散,魂魄流连战场。
而其中,又有数十点真灵,却是即不归天道,也未聚留魂魄,流连战场,反而向褚严奔来,落在一侧,漂浮不动。
褚严心有所感,将景秀山河图拿出,就见这数十真灵,径直投入图中!
“却是意外之喜!”
收了图,褚严一路跟随大胤军队上空,半月下来,得入景秀山河图的真灵也有三百之数。
细细感悟,这三百真灵,都来自大胤军士,那陈军魂魄,都自入天道之中。
而且这批真灵,比起脊苍山那些收进图中的阴差属吏的真灵来,却要弱上几分。
不过景秀山河图自有补强之法,只是耗费时日更多罢了。
而今征战才开始,自然不是补强真灵的时候,征战继续,应还有真灵入图,倒时一并补强便是。
却说大胤,战事顺利,自然举国振奋,而陈国上下,却惶恐慌乱。
相邻各州,都抽调兵马,紧守边境,同时不约而同向朝廷求要援军。
至于边州之地,更是求救不断。八百里求援之报,都是旬日抵京。
而这半月以来,每日皆有,多者甚至每日两三骑。
这一日,朝堂之上。陈朝君臣相顾无言。
却是又有快马来报,大胤兵锋,已至河阳城下。
“诸臣工有何良策?”
陈還环视大殿,忧心忡忡。
“陛下,河阳并非小城,尚有精兵七万,或可坚守一阵。”
有大臣上前奏禀,
“何况战事突然,有所失亦不足为奇。河阳之后,还有一河两关,才是京城。这些地方都非唾手可得。而今之计,当聚各州兵马,合而击之。”
陈還听了,脸色铁青。
“卿之意,河阳可自生自灭耶?”
那大臣听了,又是惶恐,又是无奈。
“而今之计,却也只能如此!”
陈還听了,沉默不语,良久之后,这才又道:“毕竟还有数十万陈朝之民,诸位还有何议!”
虽然心中也有所动,但还在挣扎,到底不想就这样白白放弃。
这几年,大胤风调雨顺,但陈国却颇为难受,五年经历三次大旱,波及五州之地。
今年虽有好转,但还未恢复元气,朝廷用度不足,那七万精兵,也非小数。
更何况,为了延请神灵和修行者,皇家内库也剩不多,无力支持。
“陛下,莫如去问问几位上神与国师,看看有何建议。”
有一个大臣出列谏言。
陈国之神,本是自万里外延请,能为凡间请动,自不会有跟脚,甚至也无根基。比起曾经的眀灵与鄞川都有不足。
至于那贪图凡俗之物的修行者,更非如何高明之人,修为最深,也不过珧国一个小门派的弃徒罢了,上不得台面。
但陈国君臣有哪里知道这些,皆是神灵与修行者,在他们眼中都很强大。
因此,凡到陈国的神灵,君臣皆称之为上神,而几个修行者,都封做国师。
只可笑这几个神灵与修行者,实力低微,竟也敢受,与一国之运纠缠不清。真是取死有道!
说回陈国朝堂,皇帝陈還听了,拍一拍额头。
“提醒的对,提醒的对。这几日净顾着担心,却是忘了几位上神与国师了。”
说着,却是向旁边招呼道:“赶紧去请几位上神与国师前来!”
一旁宦官听了,连忙躬身行礼,转身要走。就见陈還站起身来。
“慢着,还是我亲自去问。”
说完,陈還看了看堂下大臣,随意打发了,就在禁军保护下,往京城的一处地界行去。
出了京城,有一小山,高约莫七八百米,名换求安山,相传曾有神灵降落过。
但凡去山间上一柱香,就能护的安全,因而有这名字。
陈還觉得,从外边请回的神灵与修行者,与山名颇为契合,因而都安顿此山之中。
而修行者与神灵的落脚之处,却在山顶之上,虽然修了一条上山的路,到底是凡人,陈還花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才上了山峰。
听闻陈国皇帝来,几个毛神与修行者也不敢怠慢,都到半山腰等候。
等见着陈還,各自行礼,这才将陈還迎进山顶大殿之上。
“陛下此来所谓何事?”
三个神灵与几个修行者并坐,等陈還也落座了,其中一个年约四旬,身材干瘦的中年拱拱手,淡然的问道。
这人,自是珧国境内那小门派的弃徒,名唤侯信。却是这一伙儿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诸位上神,各位国师,寡人本无打扰诸位修炼的意思,只是如今那大胤侵扰,是在无法,只能来此求个安生。”
听了陈還的说法,侯信微微一笑,故作淡然。
“此事我们都已知晓,陛下不来见我等,我等也要去见陛下的。说来也是简单,区区蝼蚁,弹指可灭。”
侯信说着,看向并坐的一干人等。
“诸位谁去走一趟?”
就见一个头发花白,却面目俊秀的青年站起身来,笑了笑。
“那就我去一趟吧!”
陈還听了,大喜过往,连忙站起。
“多谢章丘国师!”
章丘也不避让,淡然的道:“陛下无须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