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蝴蝶来都来了，赶又赶不走，顾姝也只好示意为她伴奏的乐师赶紧奏乐，她好开跳！
不过蝴蝶实在来得太快太密，逐渐影响到她的视线。
好在顾姝舞是练熟了的，只要曲子一响，闭着眼都不会跳错。
只不过，若是与百蝶共舞的异象在前，之后再弄画牡丹图引来蜂蝶围绕的噱头，就显得有些不出彩。
甚至可能会被说是蝴蝶跳舞累了，随意找个地儿落在图画上休憩，而非是被她栩栩如生的画作迷惑，想来画上采蜜！
她费煞苦心安排的一步好棋就这样废掉了吗？可恶！
不，肯定还有办法的。
再想想。
有了！
顾姝很快有了主意，趁着回身下腰的空当，飞快冲边上候着的下人吩咐两句。
那婆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迟迟未动。
及待被顾姝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婆子这才知道没听错，颠颠地亲自下去搬来一张画案放在场地中央，又铺设好画画用的宣纸跟笔墨。
“顾七这是要，边跳舞边作画？”
台下的小姐们不可思议地问。
“看样子是。不过这样可以吗？顾七她真不是撞邪了？怎么做事这样没头没脑的。跳舞暂且不论，画画咱们都知道，必须得用心吧？总觉得她像在闹着玩。”
“唉，她可能只是太想赢了吧？”
“顾家的女儿可真难做，顾七也是个可怜人。”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怜悯叹惋声，诸位小姐全都真挚又鼓励地看着台上，恨不能立马喝彩送赏银似的。
顾姝感受到了台下众人的瞩目，得意地微勾起嘴角，舞得更加婀娜曼妙，等贴身大丫头赶紧替她磨墨。
那墨锭是特制的，里头添了蜂蜜，用这墨汁画出来的画，自然会受到蜜蜂蝴蝶的青睐！
万无一失。
正趴墙头树荫底下看表演的顾菟咂咂嘴，从荷包里摸出把炒南瓜子磕着，边吃边赞：
“啧啧，顾姝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招蜂引蝶，果然不得了。”
而一墙之隔的大树背面，雕梁画栋的书房二楼，也正有三位看客凭窗而望。
“这个跳得不错。”
太子居高临下，将下头跳舞少女那纤细的腰肢、雪白的颈项还有含苞待放的身前，一一收入眼底，手里折扇摇了摇，挑起一边嘴角邪笑着评价。
“好美！像仙女！”
将将十岁的九皇子童音未消，震惊地望着下头与彩蝶共舞的少女，眼神都直了！
嘉庆郡王轻咳一声，打眼一扫便明白其中猫腻，暗道一句这女子倒是有心计的，也并无甚在意。
以他身份之尊，见过的歌舞不知凡几，下头在跳的这个，撇去蝴蝶伴舞的小花招不说，实在乏善可陈；
还不如那边趴墙头看热闹的小女娃逗趣儿。
嘉庆郡王打小练武眼神极好，多看了两眼，不由得微微挑眉。
这小家伙儿，可是淘气得很。
明明见到下头一群气势汹汹到处逮人的家丁，她偏偏故意捡了头顶树果四处乱丢，引得他们东奔西颠，疲于奔命，却还发现不了她的藏身地。
倒是使得好一手声东击西！有趣。
顾菟忽然觉得身后毛毛的，像是有人在偷看。
她猛地回头，满眼只看见浓密苍翠的树冠枝叶，连天光都透不进来，不由得眨巴眨巴眼，怀疑自己被害死一回，便疑神疑鬼起来。
恰好这时，底下琴声转急，而顾姝已经急不可耐地舞去画案前，饱蘸浓墨，自信地画下第一笔。
但是她分心画画，脚下却错过了节拍！
接下来的舞步更乱套起来，险险左脚绊右脚摔倒。
顾菟目不转睛地盯着，见她扶着画案站稳，不由遗憾地叹口气，怎么就没摔呢？
还好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