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就你这小野种还想跟官爷告我?我还要告你娘呢!背着我儿子大华偷生下了野男人的种,你个鬼娃娃根本就不是我们方家的娃,而是那个野男人的!”
方婆子丝毫不惧怕方槿鲤所谓的告官威胁,依旧我行我素,噼里啪啦,口水飞溅地骂着。
方槿鲤的脸色一阵难看,怕被她的口水喷到,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彼时,珍姥姥才反应过来,方婆子这是又来找事了,连忙气急败坏地回怼,“方婆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家小娘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怎么就偷人了?什么时候偷人了?你倒是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怎得还污蔑起我们家四姑娘了?”
“证据,呵。”
方婆子举着菜刀,神色讥讽地冷笑了一下,指着方槿鲤说:“这死丫头,迟了一个多月才生出来。而我们家大华,那个时候都已经离开了两个多月!”
“不是吧……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吗?”
看热闹的村民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
“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迟了一个多月才生的这个四丫头……”
“呵,我早就知道这个乔小娘子是个不安分的,就算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如何,就不能让汉子上他们家来了?”
“就是,八成因为大华离家了,那乔小娘子耐不住寂寞,就去勾搭野男人了。”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啊!又不是没有谁生晚过。”
虽然大部分人是来看好戏的,但也有小部分人,觉得乔菀不是这样的人。
珍婆子听到那些议论,也是脸色一阵难看,正在想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而一旁的李缘,也是一脸懵逼,没想到自己出来做个买卖,还能看到这样的一幕。
这个拿着菜刀的彪悍乡下农妇婆子,竟然是乔小娘子的婆母?
“大家要是还觉得不信的话,那可以把梁婆子喊过来,是她给乔菀这小贱人接生的,肯定知道娃儿是足月还是超月!”
方婆子出来,自然不会打没把握的丈,这件事情她也是刚才绕到梁婆子家问了一句。
彼时,梁婆子刚好也在人群中,大家伙儿听到方婆子的话,全都将目光落在了梁婆子身上,似乎就是等着她的答案。
梁婆子也没想到自己会搅进这摊浑水里,年纪大了,有时候想事情都没那么仔细。
刚才方婆子来找她时,也就问了一句,她那大华家的小幺女,是早产的还是足月。
她也是直接最快地回了一句,自然是足月。
却没想到就这么被方婆子套话了。
不过,不管是回答足月还是早产,她不知道乔菀的事情,也不知情,只能如实回答。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依旧如实回答:“乔小娘子确实是足月生下小阿鲤的。”
歘的一下。
这句话,足以在围观的人群掀起轩然大波。
“你们听见了没,连梁婆婆都这么说了啊!要知道,梁婆婆可是咱们这十里八村,唯一的接生婆。接生了那么多孩子,一看一个准的!”
“就是!真没想到啊,这乔菀竟然真的偷汉子了。”
“梁婆婆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证据确凿了,这乔菀的胆子可真是大,本来还以为大户人家的落魄小姐,会比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更加恪守妇道呢,却没想到是个荡妇!”
“这事儿,是要把乔菀抓去沉塘的!快,你们谁快点去把里正喊过来,咱们方饶村可不允许出现这么个偷汉子的荡妇!”
村民议论纷纷,刚说完这句,果然有人不嫌事儿大地朝里正家方向跑去。
听到自家小娘子要被抓去沉塘,珍婆子气得差点没吐血出来。
而此时此刻,站在那里的方槿鲤也傻眼了,她不相信梁婆婆会跟她极品奶奶串通起来污蔑阿娘。
她是足月生的这件事,她自己也是知道了,因为小时候就听珍姥姥念叨过,足月生的娃娃就是跟早产的不一样,这么壮实,要是她三姐姐也是足月,肯定也跟她一样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
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她阿娘会偷汉子!
方槿鲤抿了抿唇,一张小脸顿时紧绷着冷了下来,死死地盯着方婆子,想要找到她作妖的痕迹。
而一旁次屋里,墨胤容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连忙将吹干的秘方折叠收起来,然后小跑了出去,远远地,就看见方槿鲤小身板微微颤抖地站在那里。
墨胤容心头咯噔一声,顿时觉得不妙。
结合方婆子刚才骂出来的话,他也猜测到了几分,难不成小阿鲤也相信了自己的身世?
他忙跑了过去,将方槿鲤拉到一旁,就看到了她那张本该活泼烂漫的小脸,现在崩得冰冷冰冷,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整个人的气息也阴郁下来。
“小阿鲤,你别听你奶奶胡说,她本来就讨厌你阿娘,说这些话,不过是……”
“你不知道。”
方槿鲤很难过很生气,不仅仅是因为方婆子,还因为她的阿娘以及她自己。
她的眼泪有些不争气地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再次抬头看向墨胤容时,小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呜咽着说:“我知道,我是足月生的,梁婆婆没有说错。”
墨胤容听到这话,也怔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那又如何?”
“那就意味着,我是我阿娘的亲生女儿,却不是那失踪阿爹的亲生女儿……”
方槿鲤是相信乔菀是清白的,她觉得,她阿娘是绝对不可能偷汉子的。
哪怕是她足月的证明摆在面前,但她也觉得阿娘应该是有苦衷的。
可是阿娘却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情,把这个秘密藏得死死的,是想要瞒她一辈子吗?!
墨胤容这下子也听懂了她的意思,同母异父在他的记忆里,也不是没有这种事情,但真的是比较少,一般是寡妇改嫁。
而乔小娘子,方大叔才离家两个多月……
墨胤容也不好说话了,因为不知道内情,没办法说什么劝的话,只能默默地掏出自己的小手帕,帮方槿鲤擦那根断线珠子一样,不停流出来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