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谣言不攻自破

“唉……要是姑爷在就好了。那些长舌妇们,就不敢在外头胡说八道了。说到底,可不就是欺负咱们家孤儿寡母么?小娘子,您说姑爷……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乔小娘子微微蹙眉,眸底划过一抹迷茫,轻声说:“我也不知道。”

“唉……”

珍婆子又长叹了一口气,满面愁容。

乔小娘子看了看躺在一旁打着小奶嗝的小女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珍婆子道:“珍妈妈,谣言的事莫急,我有法子。”

珍婆子闻言,眼睛一亮,“小娘子有什么法子?”

乔小娘子柔柔地笑了一下,“您莫不是忘记了,初来方饶村那年,我们路过李饶村,人里正的大儿子,不也长了和咱们家阿鲤一样的胎记吗?性格爽利大方,听说还在县里官府当了差的……”

“小娘子的意思是,把那位差爷请来,这谣言可不攻自破?”

“嗯……”

乔小娘子挽了一下鬓角的发丝,轻声道:“只是要麻烦珍妈妈您受累跑这一趟了。”

珍婆子眼睛一亮,人立马就精气神来了,“什么受累不受累的,这可关系到咱们家四姑娘的名声!婆子我这就去把这事儿办了,把那方婆子的嘴狠狠地堵上,让她再也不拿咱们四姑娘的胎记说事!”

乔小娘子笑了笑,眉目越发温柔地看着她。

这事儿办起来还真是不难,为啥呢?

因为赶巧,正逢那位差爷休沐在家。听到珍婆子的来由,二话没说,就答应去方饶村走一趟了。

左右也不过几里路,珍婆子还是直接带人去了方饶村里正家里,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村里的那些个谣言,真是太诛心了,这不是要逼得我们家小娘子拖家带口去跳河吗?还让不让人在方饶村住下去了?

里正看着哭哭啼啼的珍婆子,也是脸色一变,想到方骅临走时的嘱托,忙点头答应珍婆子,立马将村里的人召集过来,终止了方骅家四丫头是恶鬼投胎的鬼娃娃的谣言。

事后,珍婆子请差爷和里正吃了酒,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家,告知乔菀,往后再也不会有人说咱们四姑娘是鬼娃娃了。

乔小娘子笑而不语,看着小槿鲤脸上的胎记,眸底划过一抹担忧。

因为她知道,谣言可以制止,但女儿脸上的胎记却没法子去除。

只要胎记在的一日,总会有人指着小槿鲤的脸说事……

她堵不住那些外人的口,往日,也只能好好教导小女儿放宽心,莫要太在意他人的言语。

然而,此时吃饱了又忍不住困意的槿鲤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危机已经被化解,不仅如此,亲娘还给她订下了未来的教育方针……

时光荏苒,恰如白驹过隙。

又一年三月初春,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一个约莫五岁娃娃的娇小身影欢快地在田野里扑腾着,嬉笑着,忽然就弯腰从水里摸出了一个东西,合在掌心里,冲田野边上坐着的文静女孩奶声奶气地喊道:“三姐姐,你猜猜阿鲤抓到了什么?”

方槿珊柔柔一笑,像极了乔小娘子的模样,目光温柔地看着妹妹的手,十分配合地故作好奇地说:“我猜是小青蛙,阿鲤抓不住泥鳅的。”

方槿鲤听到这话,瞪圆了小眼睛,气鼓鼓地撇嘴道:“三姐姐也太小看阿鲤了吧?”

然后手一打开,一条滑不溜秋的小泥鳅就这么从她肥嘟嘟的小手缝隙里钻走了……

不要走啊!

眼睁睁地看着泥鳅从自己的小肥爪里滑落,方槿鲤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姐姐说的没错,她还真是抓不住!QAQ这泥鳅也太滑了吧!

“呵呵……”

方槿珊捂嘴偷笑着,看着妹妹那一下子垮下来的圆滚滚的小脸,连忙招手道:“跑了就跑了吧,等二姐姐下次来,准能帮你抓着。你身上都湿透了,快些上来,三姐姐带你回家换衣服,你不是还没遛嘎嘎吗?都日暮了,再不遛嘎嘎,嘎嘎得生气了。”

嘎嘎是方槿鲤养的一只大白鹅,膘肥体壮,性子凶悍又有灵性,只认方槿鲤一个,是方槿鲤的宠物小跟班。

方槿鲤很喜欢羽禽,她觉得,大白鹅跟她这个锦鲤精简直是天生一对!

所以自打她半年前重新用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丁点灵力打开了芥子空间后,就用空间里养她长大,在她成精后,又成为她私人仙泉的泉水喂了大白鹅,才把大白鹅喂出了灵性。

大白鹅每天日暮都要在村里遛一圈,巡视它鹅皇的领地,否则晚上就要闹脾气,然后一只鹅非得学鸭子一样嘎嘎叫一整夜,不让所有人睡觉。

就因为它这么有个性,所以方槿鲤就给它取名叫嘎嘎了。

想到嘎嘎,方槿鲤也不要泥鳅了,立马从水稻田里爬了出来,拍了拍脏兮兮的小爪子,扬起小脸蛋儿,冲着方槿珊甜甜一笑,“三姐姐,回家!”

方槿珊被她那一口灿烂的小白牙晃了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好像感觉方槿鲤脸上的红色胎记面积又缩小了一点。

她问:“阿鲤,你照镜子了吗?有没有感觉你的胎记变小了?”

方槿鲤眨了眨眼睛,背在身后的小手指心虚地搅了搅,摇头说:“不晓得,没有注意唉!”

胎记变小是真的变小了。

因为那是她成精时觉醒的龙鳞片,只要她再恢复多一点的灵力,龙鳞片就能慢慢被收起来,所谓的胎记,也会彻底的从她脸上消失。

不过这些,可不能告诉她的家人们,万一吓到他们怎么办?

所以,以后就当是胎记褪色好了!

方槿珊牵着方槿鲤的手,缓慢地走在回家的乡田小道上。

几分钟后,就到了家门口。

“嘎嘎……”

伸长脖子都跟方槿鲤一样高的大白鹅嘎嘎,眼尖地看见方槿鲤从远处走来,立马迈开两只大红掌,张开大翅膀,一边发出鸭叫声,一边朝方槿鲤狂奔而去。

带起的风都吹乱了方槿珊的头发。

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大白鹅就扑向了方槿鲤,一人一鹅嬉笑嘎嘎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方槿珊看着不停伸长脖子去蹭方槿鲤肩膀的大白鹅,顿时哭笑不得。

有时候真想不明白,这大白鹅到底是怎么养的?竟然比普通的鹅还要大上两圈。

还非她小妹不亲!

每次见面都是这么个大阵仗……

“三姐姐,你跟阿娘说,我去遛嘎嘎啦!”

方槿鲤和大白鹅亲亲热热的滚完地,就爬了起来,一人一鹅往外走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大白鹅还伸长了脖子,兴奋地附和着嘎嘎叫了两句。

“早些回来,还要吃饭呢。”

“晓得了!”

小奶音刚应完,不一会儿,一人一鹅就跑没了影。

方槿珊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回了屋,柔声唤道:“阿娘,珍姥姥,大姐姐,我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们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

夕阳西下。

天边的晚霞照映着绿油油的水稻地,宛若一副生动的油彩画。

方槿鲤遛着大白鹅,路过一处小山丘时,忽然一块小石头砸到了她的小脚丫前……

“你们快来看,我大伯家的鬼娃娃又出来遛鹅啦!”

男孩子尖锐又充满恶意的笑声从小山丘上传来。

方槿鲤蹙了蹙小眉头,抬头就看到了她二婶家十岁大的儿子方大狗,带着村里几个玩的要好的小伙伴,趴在那里,一脸看热闹的模样看着她。

“呸!方大狗,你才是鬼娃娃!”

方槿鲤人小气势足,扬起头,就一脸凶狠地对着方大狗,学着二姐姐啐了一口唾沫,稚嫩的小奶音冷哼了一声,摆出不屑一顾的小表情,“本姑娘是锦鲤仙子!正儿八经的那种!”

“哈哈哈!笑死人了!就你这丑八怪的模样,还锦鲤仙子?你要是锦鲤仙子,我方大狗就是玉皇大帝了!”

方大狗长得像他娘,脸长鼻子塌,重点是,还有一口大龅牙。

十岁的小男孩,连个子都不到她三姐姐肩膀那么高,性格跟她二婶一样,欺软怕硬,又怂包又爱犯贱。

上次也是骂她鬼娃娃丑八怪,结果被她二姐摁在地上锤得哇哇大叫,说下次再也不敢了。

然而这下次,就挑着她身边没姐姐在,来犯嘴贱了。

“玉皇大帝?玉皇大帝也没你这么嘴贱的,方大狗,你给我等着!别以为我姐姐们不在,你就能欺负我了!”

方槿鲤气势汹汹的,拉着大白鹅就往小山丘上冲。

方大狗怕的是她姐姐们,对她一个五岁的小萝卜头,自然是不怕的,嚣张至极地回道:“等着就等着,你有本事就上来咬我啊!小丑八怪,丧门星!我娘说了,都是因为你这个丧门星的出生,我大伯才那么多年回不了家,指不定早就被你这个丧门星克死在外头了!”

方槿鲤听到这话,气得都快眼睛冒火了。

她打小就没见过她亲爹,因为阿娘说,爹去外头跟护送商队了,可能出门时间有点长,但一年内肯定也能回来。

可现在都五年多过去了,她还没见着她爹的影子。

半夜里她都在做梦,梦见亲爹被丧尸吃了,才回不来的。

可是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丧尸啊?

但她也不敢问她阿娘,爹地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因为这个话题,已经默认为全家的禁忌了,现在被方大狗这么大声说出来,是她把她亲爹给克死在外头了,才没回来。

方槿鲤怎么能不气,眼圈都红了,但还是咬着牙对嘎嘎一声吆喝,“嘎嘎,去咄方大狗,让他哭着喊咱们爸爸!”

嘎嘎听到她的话,瞬间气势大涨,张开翅膀,凶狠地朝小山丘上的方大狗飞扑了过去。

方大狗自然没想到那只鹅居然这么听方槿鲤的话,还真飞上着两三米的小山丘来,吓得立马脸色大变,和小伙伴们哇哇大叫着,四下逃窜起来。

“嘎嘎……”

小山丘山,嘎嘎大显神威,咄得小崽子们嗷嗷大哭,个个怂成包子地跑回家去了。

方大狗更是捂着被大白鹅咄破的屁股,含泪恨恨地瞪了方槿鲤一眼,“丑八怪,有本事就别把你们家怪鹅放出来!比狗还凶的玩意儿!有本事咱俩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