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里的饭菜太寡淡了!”
秦九岭丝毫不避讳地重复一遍。
“你!”
程咬金愤愤,“你这个出身乡下的瓜娃子,怕是连今天桌上的菜都认不全,恁的说菜寡淡?”
“切!”
秦九岭懒得解释,看向秦琼,“叔父,您什么时候回去?”
“我……”
秦琼有点为难,此时走,是不给百官面子,但不走,又怕秦九岭那不能理解。
可长孙无忌才说了秦九岭没资格在这里吃饭……
对于长孙无忌如此说,秦琼心里是理解的。
无他,先不说众人都不乐意秦九岭入座,就说刚才,不知有多人对长孙无忌暗中冷嘲热讽,摆明了在说长孙无忌早就和秦九岭之间串通好了。
说不定早就知道马蹄铁的事。
要不然,为什么就长孙无忌,还有长孙皇后,以及李承乾和李丽质两人对赌押了秦九岭?
长孙皇后和李承乾等人,百官不敢编排,但长孙无忌就不一样了,押注五千贯,瞬间变一万,凭什么就他长孙无忌能赚?
所以,长孙无忌有此一举,主动出头,秦琼并不奇怪。
因为他知道,秦九岭跟长孙无忌之间根本没什么串通,长孙无忌为了避嫌,缓和与百官之间的关系,斥责秦九岭都是轻的。
但他不同,身为秦九岭的长辈,身份本来就很尴尬了,此时若走,只怕程咬金这些武将都会和他心生间隙。
“秦将军还要和我们喝酒,要等,你去外面等着,别站在大厅里碍眼!”
就在秦琼支吾之际,又是长孙无忌开口了。
摆明了要赶走秦九岭。
也正如秦琼所说,他不在百官面前表个态,给秦九岭一些难堪,只怕以后的朝堂上会不好过。
他虽位高权重,可也难与百官为敌。
且因为一个秦九岭,得不偿失。
但这口气秦九岭却忍不了!
长孙无忌想赶他走,没门!
“诸位大人的侍从不都是在后院吗?既然这里不欢迎草民,那草民也去后院好了。”
秦九岭说罢,也不问程咬金这个主人,径直往后院走去。
李二冷眼旁观,他倒是有点不信,秦九岭就甘心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因为秦九岭完全可以借“要债”的事留下来吃饭,这么爽快地走掉,倒是有点不像这小子的作风。
“走了?”
百官见秦九岭走后,忍不住抚须而笑。
能看秦九岭吃瘪,他们都很乐呵。
“还是长孙大人有办法!”周围坐着的大臣纷纷拱手。
“那是,也就长孙大人赢了钱,我们都不好开口啊!”
也有和长孙无忌平日里就不怎么对付的大臣酸溜溜地道。
“长孙老头,你这才可让俺老程刮目相看!”
程咬金乐呵道。
他是被秦九岭损得最惨的一个,最是欢喜,举酒道:“来,我们干一杯!”
长孙无忌苦笑:“程将军,你就别损老夫了,那天你我都在场,你可得为老夫作证,我真没和秦九岭串通过什么。”
程咬金只是轻笑:“那在大殿中,为何我们变卦,你却没有改押注?”
听到程咬金这么问,百官都竖起耳朵来想听听究竟。
连李二也好长孙无忌为何没有变注。
毕竟,此事说到底,是他说把蓝田赐给了长孙无忌,算是他给长孙无忌带来的麻烦。
但话说来,虽然昨天他也在,但他却是不好为长孙无忌作证。
无他,押注在秦九岭身上的,除了长孙无忌,剩下就是长孙皇后和他的一对儿女。
且不说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的关系,论谁和秦九岭串通的嫌疑最大,也是非他莫属,只不过这话没人敢说出来。
见百官侧目,长孙无忌又是一声苦笑:“老夫其实也没想到秦九岭会赢,只不过五千贯,老夫却是不好来回反复。”
言下之意,不过五千贯而已,无关紧要,还不值得老夫乱了方寸去改注。
虽是实话,但在场的百官却是更酸了。
长孙无忌家世非凡,在前朝就是显赫,父亲是隋朝右骁卫将军长孙晟,母亲来头更大,为北齐乐安王高劢之女。
舅父高士廉又是义兴郡公,门下省侍中。
就算不扯长孙皇后,以及长孙家的产业,光长孙无忌个人封地的食邑便有一千三百户,比秦琼等人翻了一倍,这还没算月俸。
李二却是摇头一笑,暗道自己想复杂了,怎么都没想到原来只是因为这个。
程咬金也是嘴角一抽,心思一转,忍不住看向李二问道:“陛下,难道臣等真的要给秦小子对赌的钱?
这么多钱可不是小数目啊!
万一他拿上胡花……”
“程将军!”
秦琼终是忍不住了,不悦道,“大丈夫言而有信,秦九岭就再是孩子,身为人臣,也不该失信于人。
况且,秦九岭之策,当真于我大唐有益,岂能因为小小私怨,寒了报国之士的心?”
程咬金两眼一瞪:“老秦,你这不厚道啊,就因为秦九岭是你侄儿,你就要俺们拿这么多钱出来?”
“这跟他是我侄儿有什么关系!”
秦琼气急。
眼下两人要吵起来,李二急忙打圆场,转移话题道:“你们猜,秦九岭现在在后院做什么?”
倒不是李二紧盯着秦九岭不放,而是当下这情况,也没别的事能吸引这群人的注意力了。
果然,一众大臣纷纷猜测起来。
“还能干啥?肯定是饿肚子在后院偷吃呗!”程咬金冷哼道。
秦琼居然因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和他动怒,让他很不爽。
“老夫倒不那么觉得。”
长孙无忌摇着折扇道,“刚才他已经说了看不上这里的饭菜,虽是气话,但想来也不会落人把柄。”
“一个小孩子而已,长孙尚书,您未免也把他说得太神了吧?”
众大臣都有些不信。
中午没吃饭,连他们都饿得饥肠辘辘,秦九岭如何能忍得住?
李二也来了兴趣,欢呼左右道:“哪位爱卿愿意去瞧瞧?”
程咬金眼珠子一转,道:“陛下,光是瞧瞧有什么意思?不如让臣等再来打个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