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明启缓步走来,明堂想扑过去抱住他,可是腿已经疲惫不堪,直愣愣地摔倒地上。
再爬起来再摔,努力朝明启的方向爬过去,生怕明启是假的,下一秒就会消失。
“儿子。”
明堂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如同天籁,他的印象里妹妹的声音好听、清柯姐的声音好听、声音最好听的还是夜晚偶遇地左颖,可是这些声音都没有明启粗犷的声音来的振奋人心。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世他都只是十七岁而已,前世是十七岁跳海,这一世同样是十七岁,他没有丰富的阅历,没有小说里的那些金手指,来到大唐一个月了,巅峰也有谷底也有,可是终究只是个孩子。
明唐怕,他怕自己会死,他也怕失去亲人,但是一切都还来得及。
“爹,我以后就叫明唐了!”
“你不是一直叫明唐吗?”
“不!从此世间只有明唐!”
明启有些糊涂,为什么儿子反反复复重复自己只叫明唐,但是儿子终究是自己的儿子,他还小夜晚发生太多的事,就当他说胡话好了。
“儿子,你坐马上等我一会。”明启唤来了自己的战马,将慌张的明堂扶到马上,抚摸了一下战马的鬃毛,马儿听话的一动不动稳稳当当。
明堂一开始很是很害怕骑在马上,可是看见马匹十分乖巧一动不动,心里也是放心了不少。
“你叫迷踪对吧?”明堂依稀记得这匹马的名字,平时总是拴在后院,也没见过老爹骑过。
迷踪开心的醒了下鼻子。
明启去独眼那里,而明堂心里已经诉说了许多话语。
“老爹,从此我就是明唐,明堂随着前世烟消云散了,这里只有您的儿子明唐,不再有那个鸠占鹊巢的明堂,谁在害我我一定会查出来,我一定会振兴定国公府。”
明唐这一刻感觉有了一分轻松。
“谢谢你,替我尽孝。”
“我也谢谢你,让我活着。”
明唐耳边浮现一道声音,虚无缥缈似远似近。
渐渐的,那道声音消失了,明唐也感觉到无比轻松,从此这个世界没有明堂了,只有定国公府的大少爷明唐。
“大爷,不要杀我。”独眼看见明启如同地狱使者那般,想要磕头求饶,可是身体被一杆马槊洞穿钉在树上动弹不得。
“我且问你?答得好的话我可以饶你一命。”
“大爷请讲!”
“谁派你们来的?”
“不清楚,只知道他身份尊贵,点名让我们明唐公子,我们如果不接受,就会被他杀死。”
“当真?”
“大爷,小的说的字字属实。”
“知道了。”
明启将那杆马槊拔出,也引的独眼一阵痛呼。
“能不能活好自为之?”
“多谢,大爷。”独眼见明启没有杀他的意思赶紧跑路。
“咻!”一道箭鸣声,箭矢飞快的没入独眼的身体,独眼应声倒地。
“不好。”又是一道箭鸣,目标正是在迷踪背上的明唐。
明唐也是听见箭鸣声,那道如同流星飞速。
箭矢太快了,快到明唐避无可避。
明唐准备受这一箭,耳边又是一箭的破空声,两箭碰到一起迸发火星,险些将明唐打落马下,那救了明唐的一箭,正是明启所射。
又是一箭,第三箭也是明启所射,那一箭没入丛林之中没了踪迹。
明启急忙来到明唐身边,检查明唐的身体。
“儿子,有没有事啊?”
“没事。”明唐微笑道。
“笑屁啊,都啥时候了。”
“老爹,我们回家吧。”
“好。”
明启也不打算追过去,有第一次袭击,必然有第二次,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明唐,如果发生意外这一生他都会活在悔恨之中。
“老爹,是什么人要杀我?”
“不知道。”
“那我们明家暗地里有得罪什么人吗?”
“不知道。”
“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以后的日子就好了。”明启也是笑了,他一个一品国公爷,居然什么也不知道,可真是讽刺啊。
“儿子,我们明家从你爷爷去世,从我继承国公开始,就没有培植自己的势力,从来都是保持中立,不过什么样的党派之争,我们都是中立,可就算是这样还是险些害了你。”
“中立是对的,如果加入了什么党派,我们一个国公府还不够看。”
“你说地不错,你有这样的觉悟爹很开心。”
“爹,什么时候给我也弄一匹迷踪这样的马呗?”
“可以。”
两人在迷踪背上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向长安走着,在马背上聊些有的没的。
“爹,我想学武?”
“学武,怎么突然想学武了,以前我让你学你都不学。”
“以前是爹爹会保护我,可是爹爹不能护我一辈子,如果我不学武再有这样的刺杀怎么办。”
“可以。”
明启终于觉得儿子开窍了,武将后代不学武像什么样子。
“老爹我的未婚妻是谁啊?”
“你是说你的婚约吗?”明启好奇的问道,平常这个孩子一提到婚约就闪躲,非常不愿意他的未婚妻。
“是吏部尚书的女儿。”
“好看吗?”
“挺好看的,平常你咋不问,这个时候咋问起来。”
“没啥,只是觉得我要提前娶妻生子,不然光阴似箭,时间过去的多快呀。”
“哈哈。”
“老爹,今天这一身真帅。”
“当然了,这是你爷爷的战甲。”
“真的吗?”
“当然了,你爹我还没有述职,哪里来的战甲。”
明唐回过头看过去,这一身战甲果不其然,确实上面有一些金色的部分都已经发黑了,有些地方布满刀痕,甚至在右胸的地方有一处一寸左右的修补的痕迹。
“你爷爷身经百战,就是这身甲胄陪着他,你奶奶一直养护这身战甲,若不是今天我想震慑一些人,你奶奶还不一定给我穿呢?”
“真好。”
“你没事才是真好,儿子给我说说今天发生的事呗?”
“好啊。”
明唐一点一滴从早上出门说道鲁国公府赌约,再从鲁国公府出门偶遇左颖,说到被人绑架单杀刀疤……
长安城门处,李景涛与朱均两位小公爷在等待,等待明启回来。
“长安城基本上已经搜遍了。”朱均沉声道。
“国公府你搜过了?亲王府你搜过了?”李景涛问道。
“没有。”
“那算什么全部搜遍了。”
“你牛你去!”朱均不屑道。
李景涛眼神示意朱均,朱均心领神会,两人来到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
“昨天明唐被召见入宫,今天他又去了你鲁国公府,跟我说说陛下召见他什么事?”李景涛问道。
“你问我干什么?”
“都什么时候还在那里捣乱,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陛下相对北方用兵,现在到了节骨眼子上了,要是背后不多只眼睛,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小子就是阴险,只要忠于陛下什么风险都可迎刃而解。”朱均不屑说道,他和李景涛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是一往无前的猛将,李景涛善于用谋略。
“陛下已经老了,太子、魏王、蜀王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是陛下的家事你疯了,你说的这些被第三个人听见,就是抄家问斩!”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若是太子贤能也罢,可是魏王蜀王都是精明能干之人,岂能甘居人下,如今陛下又想这个时间用兵,到时候长安就剩下太子和魏王他们了,陛下的意思不就是想让他们自己决断,到时候长安城必然是腥风血雨,所以你快说明唐被召见的原因。”
“明唐说陛下召见他只是两件事,第一封定国公大人为左千牛卫大将军,第二让明唐做晋王陪读。”朱均小声说道。
“定国公被封了?”
“不错。”
“定国公不被封武职,一项是大家心里面默认的,而如今他居然被封武职,更能证明大家心里面的猜想,陛下要用对北方用兵,缺少一名领军大将,如此一来可以证实了。”
“我爷爷也是这样想的,北方天干寒冷,估计是在开春之后科举完成之后,开兵北伐。”
“让他去做晋王陪读,倒是有些蹊跷。”李景涛这一点也是保持怀疑。
“晋王是有名顽劣无常,让明唐去做陪读,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以前的明唐也是顽劣至极。”
“你的意思是?”朱均想到了什么?
“一切未成定数,不可言喻。”李景涛一句话堵死朱均,但是两人心里都翻起惊涛骇浪,相约今天的谈话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明启和明唐晃悠悠的终于走到长安了,大老远就能看见那座雄伟的帝都。
“终于回家了。”
“嗯,终于回来了。”
朱均和李景涛也是老远看到一匹马慢悠悠的走过来,心中悬着的石头也是放下了。
“可喜可贺,终于是没有出现大事故。”
“是啊,长安城不用动荡了。”
两人也是心里庆幸,一位国公之怒可想而知,陛下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说明陛下是默认明启的行为。
两人目光一对顿时明白了,明启出任武职不假,未来北伐的主将不假,但是他多年来出任散官文职,有的人甚至忘却了明启其实是一个武人,陛下这是想让明启立威,更好的能掌控军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北伐突厥。
“明叔叔,明弟弟找回来,没事就好。”
“你们也辛苦了,大半夜还在城门口守着,改日定当多谢。”
“不必客气,我们三家同气连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多谢。”说罢明启赶紧回去,明唐今天受到惊吓,需要休息。
他走后,李景涛和朱均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纷纷别过头去。
“你特么,谁跟你同气连枝。”
“啊呸,我还看不起你嘞。”
两小公爷出生的年份一样,出生的月份一样,基本上年纪相差小于十天。
他们的关系就像一对相互讨厌恶心的兄弟,一直如此以后也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