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江山犹是昔人非

“帝韵城”的新族长其实对我不错,因为她初来家族的时候,很多活动我们都在“追命”的队伍,近水楼台比别人更多一分熟悉。

可惜,平宁的时光格外短暂,好聚好散说着容易现实难。新族长在旧家族还有根底,其中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太多的恩怨闹得江湖沸沸扬扬,家族公告栏也开始明晃晃的剑拔弩张。“家族的都是兄弟,做什么都要一起!”“追命”早先这条宣言被无声撤去,新的口号是努力争回第一。

还真不是说说而已,新族长凭借个人魅力吸引来敌对方面几多中坚骨干,此消彼长之下,两大家族棋逢对手一如往昔。新的第三家族同样有不容忽视的实力,现任族长虽然和他们泛泛之交,但总可以找到适宜的人选牵线搭桥,毕竟没有永远的仇敌,合则两利。他们并过来也是大势所趋,新加入的成员有如过江之鲫,管理层自然渐渐更替。所谓的“帝韵城”班底,除了一个最和气的长老便只剩下我这徒有其表的“家族宝贝”,就连“追命”都在不知不觉间隐去了踪迹。

族长召来几个妹子开起小会,我有幸得入其中,在座的不论是“七个小矮人”抑或“七仙女”,刚刚好凑齐北斗之数。义结金兰的姐妹团就此定下,族长为首的三人来自先前的敌对势力,另外三个是新近合并的家族里固有的八拜之交。说好的“从此水月”,回绝过情缘,回绝过侠侣,这一次却没办法推辞,我按照统一的格式,更名“月儿”。

没有很久,作为族长作为领袖,她理所当然的提议,家族招牌也要改改了。一边是倾情守护的家族,一边是好心相交的结义,我真想永远沉默下去,和大多数人同样的态度。但意料之外,她的决定不容迟疑,直接抛出来几个预案,“选!”彼时,她的身边另有守护神存在,不是“追命”,力主以她的小字冠名家族。不知该笑我太疯癫还是笑我看不穿,左右“帝韵城”已经故去,其他的哪里又值得争取?可我终究耐不住站了出来,站在她对面,为不具个人色彩的名字投下一票。说不清属于谁的胜利,一则江湖通知,“帝韵城”的旧址上“风云殿”新立。风云再起?不一样了,还有很多东西……

从未想过这么一天,有人在家族缅怀曾经的日子,我承认的确不合时宜,所以尽管心底千百次的纪念,我断不会公然谈起。但更没想到,为了讨好正当其位的族长,贸贸然被提及的前两任领袖竟遭受部分人的肆意攻击。

族长对这话题分明很不满意,声音拔起,“人都要往前看的,越活越回去了!”由于某些私人问题,她对“追命”难以抑制的怨念可以理解,然而如此敏感的场合,她后又落井下石般的追击贬低却在情理之外。甚至我家师父的境遇亦未好到哪里,被她指名道姓的评点了一番,“也就那样。”家还是家吗,“帝韵城”的旧人私下问着彼此,更是问自己。

大概我这人福薄,总搭不起第一家族的班车。熬过家徒四壁的年景,熬过战火纷飞的时光,当外部压力终于消弭,众人欢乐地分享着累累硕果,我却消退了那份非此不可的执念。

有句话“不患寡而患不均”,“风云殿”里我听着最多不过的吐槽,关于“皇亲国戚”。我本人对此介意倒并不十分介意,当然梦想过追随故事里的正义化身拯救世界,但江湖到底是生活,换位思考一下,若我登临绝顶,首要的也是护住心尖尖那几人,什么以权谋私、什么不讲道理都是必然加肯定。更何况,扪心自问,虽排不上数一数二,尚得几分偏袒,不欲替有失公允的动作指鹿为马,可喊冤叫屈还轮不到我。意兴阑珊之际,最大的安慰就是他们几个愿意因我而聚,“川流”“暖暖”“凯撒”,从今往后我亦当固定队为先。我冷眼旁观着家族里支持的反对的观点,直面雨后春笋般的小团体,尔虞我诈无非争个花落谁家。

与此同时,“姐妹档”另起炉灶,打着增容扩编的幌子重制名牌,而我已经无意表忠心站谁,便也不再拒绝和“川流”改换侠侣字号,“风起回流”、“云作心舟”,取自《笑问情缘》的旋律。

不得不承认,族长其实很努力,为平衡各种关系,出台了一套又一套制度,奈何最后都沦为相互倾轧的工具。问题的症结也恰恰在于管的太宽太细,再没见过哪个家族能有如此之多的规矩。一次,两次……我的队友轮番说着不喜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