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从峨眉下山，远赴襄阳的路上，偶遇同样形单影只的天忍弟子，“夜雨生烦”。同样学有小成难免技痒，几场切磋不打不相识，就此认了姐妹。
大概五行的选择已经暴露了什么：火系属性的她天然急躁的脾气，第一时间用所有的盘缠置办了全副武装，从锋锐的武器到美美的衣衫，还有高头大马，她很高兴的接受了第一家族领袖的招揽，征战天下；水系职业的我不改温吞的性格，收起行囊打算细水长流，远离战场，装备随缘就好。我们相约分享不同江湖路的风景，相约功成名就再一起仗剑任侠逍遥，所以，除了每天的私信，看不到我们的联系。
可惜，武林讲道义也讲资历，作为新秀理所当然的受到一些限制，这是现实。并不意外，火辣辣的她被“天花板”搞到崩溃，说走就走，包袱朝我一丢，去海外放歌纵酒。叹口气，我戴上她最喜欢的“灵狐”面具，这个江湖我来替她留下痕迹。
短短几天，她已经崭露头角，很多人主动打着招呼，可我全都不认识。于是，我拿着她的身份铭牌换了新的家族，看着别人的热闹，心虚的我只想做好一个小透明，无所谓存在感为零。不过，徒弟还是要收的，这样才算她后继有人。
好巧不巧，同一天，同一时间，他也入驻同一个家族。副族长正在说喊了个很厉害的朋友过来，但他看上去真的特别菜，以至于家族人再三确认副族长推崇的是不是我。
机会来了，我其实不会什么，可他的资历浅白到随便一个人都能做他师父的样子，当然更有几分好奇他是不是真的宝藏男孩，“要拜师吗，我也是萌新，不嫌弃的话。”
“好，任务我会做，可以出师的。”他的回复按照程序化的套路，似乎也没什么不对。虽然直到最后他并没有出师……
事实上，我们见面的时间都不多，毕竟我一人要分饰两角，后面我还用这身份收了另外的徒弟。
又是林鸟归巢，我才抽空戴上面具，领着他们一起完成当天的活动。我本不犀利，哪里还会嫌弃徒弟，虽然带上这两个我再怎么挣扎也只得平平的成绩。他夸我人好，我就笑笑，可能我还小，不懂得试炼的奖励有什么重要，美丽的误会也好。
那晚实在疲累，任务中途我竟打起盹来，他们叫我不醒便也放弃。一行四人，另外的队友不过是现场招募，想解释都无从说起。初入江湖的热忱尚未消退，我不听谁的劝慰，急忙忙张贴寻人启事，就为了一句抱歉。
结果，“那身行头我随手置办的，身份也是临时……”他无奈的坦白，换上战力前十的装束又来找我，“以后我带你。”而其他欲要结识“夜雨”的“朋友”却日渐疏远，大概是发现我的实力并不如外表看上去的霸气。
我用“夜雨生烦”的字号不过想给她延续一脉香火，往复的消息她明确拒绝了回归，等到另个徒弟出师，我也算功德圆满，正式宣布“江湖再无夜雨”，从此，我只是我，镜花水月的“水月”。
思虑再三，唯一在他面前摘下了面具，我忐忑着强调“夜雨”永远是“夜雨”，然后假装不经意的邀约今后可以找“水月”一起，如果愿意。幸好，他完全没有预想中的生气。
彼时，都恢复了自己的样貌，他又换了家族，但我们还是我们，他给每个朋友介绍“这是我师父”。有时候，旁的人看着我的经验和战力会很疑惑，他也只默契的回答小时候多亏有我。风云变幻，他还改了几次名字，可对我来说最初的“川流不息”从未变过。
剑侠总有个关节叫情缘，最早他显露真身那会儿就提议过，我没什么理由的拒绝了，就像感觉他没道理选择我一样。印象里，我和这徒弟联袂闯荡才没几天，如果不是玩笑也是太随便，为此我还一度拉低了观感。后来，我有了情缘，有了结发的侠侣，他没再多言，只是作为特别的徒弟始终留在我身边。
所谓“特别的徒弟”，我不得不因自己的装傻感到赧然。很明显的，有个姑娘曾预约他每天的活动，他跟我讲是相识很久的老朋友，不知道怎么拒绝。我毕竟有固定的组合，偶尔才过来这边，便劝说有人陪他挺好的。但三个人一起做了几波任务，妹子的心思明白清楚。于是，下次看着他们成组，我默默退出去另开了队伍，他却暴跳如雷地吼我回来。最后，人家转头不见，他依旧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