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戊戌”随想(上)

点“戍”(shù)横“戌”(xū)“戊”(wù)中空,横笔出头便是“戎”(róng),拟定这个题目,我首先想到中学语文教学讲形似字辨析时的这个教学口诀。戍、戌、戊、戎这四个字太难搞清楚了,人们想到用这个口诀来记,朗朗上口,见一个就想起四个,像最近偶遇152年才遇到一次的蓝月亮、红月亮月全食,摄友冒严寒,在冰天雪地里拍摄出“一串佛珠”,给人很强的冲击力。这个口诀留给学生的记忆效果,也是极其鲜明而难忘的——见到一个就会默诵一下这个口诀,就像我写下这个题目就想起它们一样,虽然我只需用“戊戌”,而记忆的惯性已将这四个字的音形很好地复习一遍了。

“戊戌”这两个字,平时不大看到,见到往往与历史纪年有关,如“戊戌变法”,在中国历史上很有名。康有为梁启超“公车上书”,光绪皇帝也想“维新图强”,但遭到以慈禧太后为代表的顽固派的镇压,演变成“戊戌政变”。血雨腥风中,康、梁逃亡日本,谭嗣同“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慷慨就义,留下一段历史佳话;而没落的满清王朝也终在十余年后被辛亥革命推翻。

“戊戌”有时一年之中又会频繁相见,那定是碰上了农历的戊戌年。这在书法、绘画作品的落款中比较多见,比如,2018年,农历是戊戌狗年,这一年,画家、书法家们创作落款,鲜见有直书几个阿拉伯数字年月日的,往往会以“戊戌孟春”“戊戌夏初”“戊戌秋日”“戊戌仲冬”之类的时序加笔名钤印示人。因为临书作画者多为文人雅士,落款题名还是要讲些文化底蕴的,而这“花甲”轮回,周而复始的干支纪年,恰好最能体现这方面的素养。

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异彩纷呈,就这纪年,也很值得一说。

我们现在的公元纪年,其实是很迟才从西方舶来的,简单是简单,但不耐咀嚼玩味。

中国老百姓,先前比较喜欢和习惯的还是生肖纪年,鸡年、猴年,龙年、马年,等等,生动有趣,形象好记,说来顺口。然生肖十二年一换,实在太短,反复轮回,夹杂不清,其后就有了干支纪年,60年来一个轮回,称为“花甲”。于是鸡变“酉鸡”,猴成了“申猴”,“辰龙”、“午马”等,不一而足。其实这是十二生肖与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的组合,配以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取最小公倍数,60个无重复的花甲组合就自然形成了。古人寿短,能到六十岁,过满一个花甲,就很不易了,谓之“大寿”。所以今人做寿也还很注重过“六十大寿”,自古而然也。超过六十,达到七十岁,就是“人过七十古来稀”了,八十、九十、期颐(一百岁)那可是稀之又稀、少之又少,可遇而不可求的。

一个人是如此,国家、朝代就很不一样,尽管中国历史上朝代也有短短几十年、十几年甚至几年的,但那概率毕竟低,上百年乃至几百年的还是不少,于是就有国号纪年,王侯在位纪年,汉武帝之后还出现了皇帝年号纪年。然而风水轮流转,皇帝轮流做,改朝换代是常事,一旦改了朝,换了代,那国号、年号之类的东西也就废止,现在只有在回顾研究历史时提及。而60年一轮的花甲纪年却是常用不衰,历久弥新,连海外华人和外国友人都与我们一起过农历春节呢,多自豪啊!也许这种纪年涉及的有些字眼难记、难辨、难理解,如“戊戌”“己巳”“癸酉”之类,但人们仍想办法不断去解决困难,积极努力地掌握。咱们国家开设在外国的“孔子学院”为啥那么火,就是教这些外国人没有、而又心向往之想要了解的东西啊!虽然西方少数政客看了羡慕嫉妒恨,也会说三道四,从中作梗,但也难阻挡必要的交流来往。

这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啊,也正是特别重视强调的“文化自信”的有机组成部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