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七
倾心
洛言笙抬头瞧了眼树上漫片如雪的杏花，道:“这杏花日日都落呢。”
汝嫣看地上落的杏花，长睫颤了颤，这玉碎山里的杏花，终是会落尽的。
“宫主，我们还是往山下去罢。”洛言笙瞧汝嫣，道。
汝嫣轻轻应了一声，同洛言笙沿着青石道往山下去。
杏花纷落间，汝嫣看洛言笙如画的侧脸，问道:“丞相，你可喜欢杏花？”
“在外边，瞧了路边的杏花树，倒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如今到了这里，瞧了这山里的杏花，偏是喜欢的呢。”洛言笙笑道。
“丞相喜欢便好。”汝嫣说道。
“我知晓，宫主也是喜欢这一些杏花的。”洛言笙道。
汝嫣点了点头。杏花如雪一般白，干净纯澈，让她喜欢。
沿着青石小道往山下去，一路迤逦杏花落，暗香盈鼻。
汝嫣伸出纤手，接下树下一朵正欲往地下落的杏花，道:“过些时候，这些花该落没了。”
洛言笙道:“宫主不必挂心，这一些花，明年会再开的。”
“我在这山上，瞧了十几年的花开花落，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只今年的花开得最艳最多。”汝嫣说道。
洛言笙问道:“宫主在这山上十几年，这一年的杏花开得最盛？”
汝嫣纤指一动，手中的杏花落了下去，道:“是这一年的杏花开的最盛。”
十三年前，安陵见汝嫣孤孤一个可怜，便带汝嫣来这玉碎山，教了些功夫。汝嫣来时，初见这满山杏花，生生瞧了许久呢。这些年岁，汝嫣虽有下山，但杏花开时，必定是要回来的。
洛言笙一笑，什么也不说了，只一双凤眸温温静静瞧着汝嫣。
下了山，洛言笙和汝嫣来得镇上，车辆纷纷，人马簇簇，满是热闹。
坊间街巷都在说着武林美人花梨雨抛绣球选亲之事呢。汝嫣听了，对子桑容月道:“丞相，你可听见了？武林美人花梨雨选亲，你可要去接一接绣球？”
“罢了，宫主还是莫拿我来取笑了。我只倾心于宫主，哪里敢接别的绣球？宫主还是饶了我罢。”洛言笙说道。
汝嫣看洛言笙一脸的正经神色，道:“丞相，这会子，你倒成了贞洁烈女了，有趣得紧。”
“什么贞洁烈女？宫主还是莫要拿我取笑了。”洛言笙无奈笑道。
汝嫣应了一声，也不取闹洛言笙了。道:“丞相，你可别恼我了。”
洛言笙笑道:“宫主，我可不敢恼宫主。”
方才过来时，汝嫣瞧见那边巷子口有卖糖葫芦。又瞧了过去，看那一串串红红的糖葫芦。
洛言笙看汝嫣瞧着那糖葫芦看，问道:“宫主可是想吃那糖葫芦？”
“我没吃过那东西。”汝嫣道。
没吃过？洛言笙疑惑，汝嫣怎么会没有吃过糖葫芦？
汝嫣是没吃过糖葫芦，都不曾往街上多走几回呢。
“既然宫主未曾吃过，那我去买来一根给宫主尝尝？”洛言笙问道。
“丞相肯去？”
洛言笙自然肯去了，道:“有什么不肯的？我便去。”说罢，去巷口寻那卖糖葫芦的老人家。
汝嫣看洛言笙走远，又瞧一眼前边拉上了红绸带的阁楼。这正是花梨雨要抛下绣球的阁楼，阁楼之下已聚了许多年轻公子。
因时辰快至，那些年轻公子瞧着阁楼之上，一一急了起来。
蓝影晃一动，汝嫣跃上阁楼的弯弯廊道，恰见几个丫鬟扶着花梨雨往这边来。
花梨雨着一身殷红的嫁衣裳，一张小脸略施粉黛更是美艳。花梨雨瞧一眼汝嫣，轻轻笑了。
汝嫣点了点头，花梨雨看汝嫣点头，便安心了。
“走罢。”花梨雨对丫鬟说道。丫鬟便扶着花梨雨走了。
汝嫣看着花梨雨被丫鬟扶着走过去，水眸一敛。
锣鼓齐鸣，爆竹喧天。
待花梨雨来到阁楼之上，下边更是满片喧闹。一个老人家捧着绣球过来，将绣球递给花梨雨，花梨雨接过，楼下的年轻公子见了，更是叫闹起来。
花梨雨往下瞧了一眼，恰见洛言笙往这边来，牵唇一笑，将绣球抛了下去。
汝嫣见绣球抛下，暗暗往绣球着了几股力，绣球便直直往洛言笙那一边去。
这一边，洛言笙拿了糖葫芦过来，不见汝嫣，又听满阵嘈杂，再抬眼，见一个绣球急急袭过来。
洛言笙瞧了一眼飞来的绣球，不惊不慌，只缓缓一个错身。绣球擦过洛言笙的墨发，被几个公子一同接住了，之后，几个公子便相互打闹起来抢绣球呢。
洛言笙抬头，瞧一眼阁楼之上的花梨雨，轻轻笑了。
花梨雨看洛言笙脸上看似温雅无双实则冷情冷意的笑，蓦地懂了一分，亦笑了。这一个洛言笙，更是一个狠的，跟他闹不得！
也不知为何，绣球许是被几个公子胡抢蛮丢，终裂成了几瓣。
花梨雨瞧了一眼裂开的绣球，说道:“绣球既裂，此次选亲作废。小女子福薄，望造化眷顾，下回再择有缘人。”
得了花梨雨的话，楼下众人欢闹些许，这一回，哪个也没捞着好处呢！再闹了一会儿，终究散去了。
洛言笙往四下瞧了瞧，瞧见廊道上的汝嫣，走了上去，问道:“宫主怎么来了这里？”说着将手里的糖葫芦给汝嫣。
汝嫣接了过来，道:“方才底下人多，我才来了这里，更清净些。”
洛言笙一笑，知晓汝嫣爱清净，不肯在热闹的地方站着呢。道:“我知晓了呢。”
汝嫣道:“方方我瞧见了，那绣球就要到你怀里，你怎么就不肯接了呢？”
洛言笙道:“宫主，你可莫取笑我了。我可说了，只倾心宫主一个，怎么敢接下了？”
汝嫣听了，歪了脑袋瞧洛言笙。这个洛言笙，见了花梨雨这样的美女子也不肯动心？
“好宫主，你可要信我，我不敢骗宫主的。”洛言笙道。
汝嫣没有说话，只一双水眸静静瞧着洛言笙。洛言笙看汝嫣如往常一般清清冷冷的神情，也辨不出来她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