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往特别好的方向发展。王芒对妻子说:“咱们现在只是有名誉,还没有实际的权力。如果要给我们的儿子挣更多荫蔽,像其他兄长那样封侯,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要任性。否则我们这得来不易的好名声很快就会消散殆尽。”
王芒给她立了几个规矩:一是不要添置任何华服,尤其是见到外人,越朴素越好,千万不要去跟人家争美赌气。二是管好小孩,不要让他们在外乱跑。孩子除了读书,就是在家,家教也很严。
妻子不解:“你都要做大司马的人了,掌管全国兵马,我不应该穿的更美一些吗?”
“非也!”王芒摇头道:“这十年来我发现几位族兄处处招摇,将犯众怒。所以,我王芒就要做和他们不一样的人。你作为我的妻子也是一样。那些贵妇人喜欢什么,你也尽量别模仿。只有我们以世间最高的道德品质来要求自己,他们才会对我们刮目相看!”
王芒摇头晃脑的讲了许多,公孙小姐差不多明白了。无论是王风,还是朝中大臣和普通的百姓,都特别吃丈夫现在这一套。如果王芒和王氏其他人一样骄奢淫逸,就会失去这种优势。公孙小姐不禁佩服老王脑子特别灵活!
丁俸回乡后,埋怨丁家一点用都没有。丁将军十分气恼,忘记鎏霭的嘱咐,终于憋不住去告诉了丁太后绑架事件的原委。丁太后果然怒不可遏。
王氏一门五侯,皆居要位。丁太后和她的爪牙也不可能无差别地打击王家所有的人。密谋一番之后,他们觉得,冤有头、债有主,就找王荡的岔,扳倒王荡!
鎏霭尚未娶妻,椒房殿空虚,丁太后牢牢抓住后宫大小事务。她瞒着鎏霭,将出宫那日陪他去太学的那一组侍卫、宫女们找来,询问当日的情形。
众人不敢隐瞒,将那日如何去太学,董献又如何将鎏霭带走的事情讲了出来。他们说董献当时是约定了回来的时辰,所以都在太学里等,不想大家等的都快睡着了他们还不回来。
丁太后又找来董献询问。董献吓的跪倒在地不断磕头,惊慌之中,当然想把责任都推掉。他说:“我只是带陛下出游,本是好意。如果不是那些凶徒乘机劫掠,应该早就回到太学,一点危险也没有。”
丁太后道:“好!哀家不责怪你。哀家择日将在太皇太后寿宴上发难。只要你当堂指证王荡,你私自带陛下出宫的罪责,哀家就一笔勾销!”
董献别无他法,只得从命。这几日,丁太后连鎏霭也不让他见,唯恐走漏消息。鎏霭思念不提。
初一日,正是太皇太后六十五岁寿辰。不过连年国库损耗空虚,太皇太后也不是什么整年寿诞,所以宫里只邀请了王氏子侄中的几位大员:王苓、王荡、王蕨、王屿、王弛。
子孙辈中,因太皇太后的独子鎏裎已然病故,太皇太后宫里就只邀了皇帝鎏霭和皇帝生母丁太后,外加城陵公主和董献。虽然公主并非亲出,但太皇太后亲自抚养她长大,也算至亲公主。其他亲戚中,只有即将就任大司马的王芒一人受邀。这些人中,只有董献是异姓。丁太后兄妹便要借他发难。
发难的第一步从观赏歌舞,献上寿桃之后开始。接下来的一个节目,是一群蒙面人身着灰纱裙,四处劫掠。他们看到两个人穿的不错,便肆意掳走。忽有一金冠人,在黑暗处见到掳走两人,惊慌失措,掩面做不忍状,让他们赶紧走。
这个奇怪的节目吸引了全体的眼球。丁太后和董献注意观察王氏五侯,只见王荡面色慌张,脸色乍变,便再无疑惑,认定此人正是劫持鎏霭董献的主犯!
他们诧异之际,丁太后起身奏言:“太皇太后千秋盛典,非是哀家有意惊扰,实是朝中出了异心之人。还请太皇太后明察秋毫,保我朝千秋基基业。”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鎏霭首先感到无力的瘫坐。他的母亲到底还是出来生事了!他直勾勾的盯着董献看,好像是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鎏霭猛然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那眼神好像在说:“对不起了,泾云弟弟。”
怪不得这几日南轩哥哥都没有来陪读,原来是出了这等变故。太后等人以为抓住了王荡把柄,要联合董献等在此发难。
其他王氏各位大人都感觉接下来有比歌舞更精彩的好戏要看了。王芒入朝不到半月,凡事竖着耳朵听,睁大眼睛看,从不表态,但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表现出强大的兴趣。
太皇太后一头雾水。丁太后担心她袒护,赶紧目视董献,让他先出来说几句。
董献只好出列,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说辞,具陈当日与鎏霭被劫之事。大家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劫持天子,谋大逆的罪过!他们才悟出方才歌舞中有个金冠人的所作所为,意思是某位大员要对皇帝图谋不轨。
丁将军还配合的押来了当日守城的侍卫。除了向丁俸说出当日情形的贪杯之徒没来,其他四人都被押了上来。四人看上去皆被严加拷问,浑身上下不忍直视。
几个小吏,每日兢兢业业,就因为那日未加盘问并放走了王荡家人,就遇到这样难事,真是飞来横祸。
丁将军严厉的问那四人:“为何当日得令封闭城门,你们还要放人出城?”
四人道:“皆因对方手持镇西侯府令牌,我等才不敢阻拦,实是无可奈何。”
众人哗然,一起看向镇西侯、征西大将军王荡。王荡出列下跪。他刚才虽然一时紧张,但对于怎么应对,其实也早就想好的。
王荡镇定了一下,说:“这四人方才说匪徒手持臣府中令牌。臣未能约束手下,是臣御下不利!但请问匪徒现在何处?能否当面对质?”原来,他下令将鎏霭、董献放回黄水边之后,就找人除掉了这伙办事不力的傻帽,吃准了对方找不到人对质。
丁太后冷笑一声,迫不及待的说:“你早就除掉了这些人,怎么会留到今日对质!”
王荡也冷笑道:“太后此话差矣。拿了我府令牌出去的人太多。事情已经三月,谁记得是因何事出城?兴许他们出城是为边关要事。或者最多是守城侍卫失职,未详加盘查!你们将人拷问成这样,是要将他们屈打成招?我王荡哪里做的不对,要太后、丁将军如此兴师动众,污蔑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