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到八女仙袂飘飘,中有还有一位老妇人慈眉善目,更加喜悦。
到朝露殿的都是一些诰命贵妇、世俗之人,道士方士们又都是男子。难得遇到一位年纪相仿的老妇人,太后命给这位妇人赐座。吴博士拜谢。
太后问:“这位老夫人法号为何,仙乡何处,今年贵庚?”
不及吴博士回答,元冲道:“老夫人原是扶桑国皇商,到我地拜求农桑之要,并非道门中人,今年已逾古稀。”顿了顿,又道:“之前老夫人携弟子正与我家师尊密商稼穑之术,以利扶桑。不曾想师尊驾鹤西游,实是憾事……”
太后安慰道:“瀛莱阁老也是高寿了。人生固有这一日,你也不必过于伤感。”
太后又问:”这‘泗水之珍’为何由老夫人一行进献?”
元冲道:“泗水太守王弘对您一直都有孝心。一来,丹药取用的珍珠,都是泗水郡的珍品;二来,老夫人及女弟子来自我国邻邦,与我朝中任何一方并无纠葛;三来,七日夜以来,她潜心炼制,莫不尽心竭力为太后福祉祈祷,故而今日也愿一同前来,只为一睹太后威容……”元冲口若莲花的说了一堆溢美之词。太后之前也是为天子的病情一直担忧,现在暂时忘却了忧虑,露出一丝笑容。
吴博士盛赞了沿途所见的风土人情,并且趁机观察了一下太后。相隔甚远,吴博士也看不太真切。论年纪,太后还要比吴博士小十多岁。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早婚,如今裎帝病危,太后都快做太皇太后了。
太后最后指着其中一个托盘说:“那请这位仙姑亲尝。”元冲明白,太后此刻要人试丹。
刚才耳语的心腹侍女走下殿前,朝着当中一个空姐走去。
她拿出一方丝帕,任意选了一个药丸,示意那位空姐服下。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会这样,不是说好只是进献丹药的仪仗队吗?韫雯也傻了,怎么还要试吃?她们都是按照元冲的方法炼制的,谁也没有把握这个会不会出问题。万一出了纰漏怎么办?就这样略微迟疑了一下,侍女立刻非常敏感的感受到了周围不正常的氛围。
吴博士道:“请给我吧。老身与太后年纪相仿,就让我来试。”
侍女远观太后,看太后抬了一个下手。这个动作表示可以。于是,侍女把丹丸送到吴博士这里。吴博士就吃了一丸。
众人心悬无比。韫雯心里拔凉拔凉的,心下暗想:“好你个元冲,丹药我们一大半是按照你的配方配置的。现在我们却要来试吃。这是个圈套。就是用我们这些局外人来做试验!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个高冷帅哥原来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利用我们。”
侍女回到太后跟前耳语一番。太后说:“今日就到这里吧。我也乏了。荀儿帮我转告王弘,他的美意我记下了。王弛、王菁,诸位子侄,你们自去忙你们的,今日孝心,哀家甚慰。元冲和扶桑国这些远道而来的仙姑们,就在皇宫小住几日再回。”
众人谢恩告退。这太后要观察她们几日,再服用仙丹。但至少大家都觉得因为这件事能在太后面前露脸了。眼看着接下来裎帝要传新太子,众人的仕途也都有个新照应。
太后转身回内殿休憩。所有乘辇、内侍等哗啦啦一下子都走了。整个大殿顿时空落落的。明月和陈博士这才气喘吁吁的赶到,陈博士说:“你们丹都献完啦?我们来时,门口车驾太多。三位大人的仪仗车辇都来了,我们根本进不来,只好等到你们献完丹药方得进入。”
元冲对明月说:“太后要等试药结果。现在她们几个都不能走的。我等就暂且在朝露殿外住下。”
不到十分钟那样,刚才的侍女带着七八个服色一样、等级较低的宫女出来了,说太后的意思是元冲和老夫人夜间待太后继续接见,其余人等去赏林苑后的小宅院暂歇。元冲恭恭敬敬对那个侍女行了礼,说:“喏。婕妤姐姐有劳了。”
那侍女微微一笑:“我早不是婕妤了。你自己也准备准备,晚上太后可能问你们养生之道。”
元冲说:“姅姐姐,不知皇上的病……“
侍女脸色突变,轻声说:“别提啦。太后正是忧心,说不定与你们讨论长生之道,还略略宽解。你别乱问其他的!”
元冲道:“姅大人教训的是。弟子谨记。”
侍女啐道:“哎,一会又生分的叫大人!”说着转身自去。
七八个宫女带领元冲这里的空姐、韫雯一起前往赏林苑。吴博士、元冲就在朝露殿旁的上房,以备太后夜间召见。她们各人手上的托盘,也被宫女们盖上锦帛,悉数端走。
吴博士年纪大了,觉得很乏力,来到上房就躺下睡了。韫雯和空姐们,穿越了御花园,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才来到赏林苑的小宅院。这是一排像客房一样的房间。
等带她们来的宫人一走,七个人都炸锅了。韫雯说:“元冲怎么能这样?我们还排练了几次。走位、彩排,他都看到了,愣是没说还有试吃丹药这一茬!”
那个被挑中试吃的空姐也说:“是啊,我一下子就懵了。怎么会让我吃!还好吴博士帮忙解围。”
善做F国菜肴的空姐说:“刚才那个阵势还真有点可怕。你看,我们略一迟疑,她们马上就怀疑了。可见这里环境险恶,是伴君如伴虎的所在。我们要小心了。说不定太后一不满意就拉我们出去砍了。我看电视里都是这样的,好可怕!”
韫雯说:“我被小帅哥迷惑了,不想他心思如此细密。我们只是被他利用来进献仙丹、仙丹吃的好是他的功劳,吃的不好估计我们刚才就人头落地。”
众空姐不寒而栗:“刚才他对太后说的话,意思是我们是局外人,所以他才找我们的。而且在这里他很熟,我们完全两眼一抹黑,此刻我们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韫雯几乎哭出来:“是我天真无知,连累大家了……”
众人道:“事已至此,你不要难过了。大家一起共度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