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陈医生跟着这一队镖师行了半日路程,到了一个岔道口。髭须汉子让车队先按照原定线路走,派了一个小伙计专门送陈医生去医馆。
陈博士再三拜谢,来到了罗阳城中最大的医馆仁圣堂。伙计就骑马回去了。
他看到罗阳城中无比热闹,再次刷新了自己对古代的见解。过去总是认为古代很荒凉落后,就像穷乡僻壤,但是他现在一看根本不是这样。路边还栽有那种景观植物,就和我们现在花园城市建设的理念一样。花还都很高级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牡丹。
目前他可没空欣赏街景,陈博士还是担心医馆难以解决马车夫的阑尾炎,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实施外科手术条件。
医馆门口此时正在排队。不知道医馆里今天是哪个专家开门诊或者是免费赠药,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
前门里面有个柜面,看上去像是预诊处或者结账台的样子。后面都是很多格子式样的抽屉。陈博士问里面的伙计,有没有一个腹痛难受的病人来过,并说他是亲属。
伙计熟练的查看了牌子记录,说腹痛的有三四个人,急治的确实有一人。
陈医生问是不是由一个小道士送来的。伙计确定就是这位,马上带他去了楼上。通过一个长长的甬道,李医生看到他们原来也有病房,还按照干支进行了编号。
终于在一处房间陈博士看到明月正在长廊上透气。一看陈医生来了,明月很是惊讶,说:“已经服了药,在休息了。您怎么来了?”
陈医生大惊。阑尾炎手术虽然是小手术,但这点时间不可能做好呀。他完全不相信,推门进入,只见马车夫正在休息,旁边放着一个恭桶。怪不得明月一直在走廊里透气。
马车夫不像是有生命危险了,只是非常的虚弱。
陈医生感到太神奇了。简直不可思议!带他来的小伙计说:“我们仁圣堂可是罗阳第一医馆。连长渊太医局那些长者,都卖我家三分薄面。这病当然治的了,没什么稀奇的!”
陈医生说:“我也是个大夫。他这病需要切除一部分肠道。你们没有切除,光用药。用的什么药居然能这么快见效呢?”
小伙计说:“我只是一个帮忙的伙计。要知道怎么治我还在这帮忙?看完了没有?看完就回去吧。刚才诊疗费这位道爷已经付了。去年就有这种病的疼死在路上。你们算很走运的啦。”
陈医生不依不饶:“能不能带我去见见救他的医师?我也是学医术的,要当面请教。”
小伙计一听乐了:“可以啊,我带你去带你去见识见识我们的医圣老爷。”
于是小伙计真个带他去见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正在坐诊,旁边有一个助理,帮忙察看。他们用的纸张在陈博士看来就跟手纸差不多,麻黄麻黄的,特别的粗糙,做手纸都嫌糙。陈博士想,果然是还很落后的。纸张大概要再过一百年才有更大改进。罗阳的文人骚客们,那时还用不上更好的纸张。贫者只能在沙地上划字,而富者用小刀刻字或在绸缎布帛上写字。
小伙计在老者耳畔叽叽咕咕的说了一些话。老者微微一笑,说:“这位小哥想来是乡间巫医,你就带他看一下‘大黄牡丹汤’的药方吧。我还要看诊下一位。”
小伙计就去一堆方子当中找了“大黄牡丹汤”。方子上面写着:肠痈『大黄四两、牡丹皮3钱、桃仁五十个、冬瓜仁半升、芒硝化三两』。
伙计努努嘴说:“就是这个咯。这张纸送你啦。我再抄一张。”原来,坐诊的大夫和伙计都以为陈博士是一个乡下赤脚医生,治不了马车夫的病。他们医馆经常有这样的村医来讨教。大家都是悬壶济世,也乐得帮助。
陈博士感觉自己受到了同行的讥讽。他拿着这个药方端详了半天。西医出身的他自然是不太明白,但是这回他真的不敢小觑中医了。不管怎么说,马车夫是救活了的。
他仍然拽着小伙计问有没有砭石、麻沸散一类的外科手术相关器具,伙计说:“别缠着我啦。我也很忙的。刚才已经给了你‘大黄牡丹汤’了嘛,又要砭石做什么?那个砭石这里的医圣老爷们一年都难得用几次。至于麻沸散什么的,我们这里一般人不能用的。”陈博士想,原来这玩意儿还是管制药品。
正说着,外面又送来一个吃着发物生了节痈的人。他指着那人说:“那这种病,你们又是怎么治疗的?”伙计说:“外面敷上些什么东西,再服一些清热解毒的药。”
陈博士说:“为什么不割除呢?”
伙计说:”除非是病人受不了。只要还能救治,老爷们轻易不用刀用砭石的。”陈博士说:“那刀你借我用一下。这个人的痈我来治。”
伙计就去问里面坐诊的那个老医师。那个人很诧异。怎么有人上来就要动刀子的?真是赤脚医生,村医真是什么都敢做!老医师眼也不抬说:“去去去,给了‘大黄牡丹汤’的药方就得了,还想在我这里捣什么乱!可别坏了我们仁圣堂的名头。”
伙计说:“您请回吧。要不我送你去刚才那屋找那个道爷?他出手倒是阔绰。不然也不会让一个马车夫喝完药还在这里休养。我们早让他抬回去了。”
陈博士还在不依不挠:“我真的善用砭石……”
然而没有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