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一个早起的女同学打开门的一瞬间,就被眼前纷乱的雪花镇住了。去年干旱,一冬都没有下雪。
“下雪了!哦,下雪了,快起来看雪!”邱小麦来不及套上毛衫,披着袄子,穿着棉拖鞋就冲出了宿舍。外面的世界已银装素裹,空中的雪花沙沙作响。邱小麦伸出一只手去接,有一朵落在她纤细的指尖上,六凌花,形状很清晰。邱小麦想再看仔细些时,它瞬间消融。
下雪总是能给人带来好心情。“麦子,下午没有选修课,一起去公园赏雪吧!”李娜娜兴奋地提议。“甚合吾意呀!”邱小麦正想出去散散心。
午饭后,两个姑娘就迫不及待地出了校门,来到公交车站台。中午车的班次少,邱小麦和李娜娜等了一会儿,小脸冻得通红。还在飘落的雪花如梦如幻,一边等车,一边欣赏雪景,亦是快哉。
“今天公交车不会停运了吧?”一个等车的中年妇女对着一个貌似她丈夫的男人说,“这么大的雪!”
邱小麦听了这句话,心凉了半截。二十多分钟过去了,马路上一辆公交车都没有出现。
一辆破吉普车停在了站台。
“邱小麦,上车!”是罗凤!
邱小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拉着李娜娜的手,有些迟疑。
“你们不是去枫山公园吗?我们也去那里,正好一起!”
邱小麦拉着李娜娜来到车前,正想伸手去拉车门,后座的车门打开了。
凌风坐在里面。
“怎么,不敢上车?”看到邱小麦愣在原地,还在犹豫,凌风故意提高了声调。
“你是狼还是虎,能吃人呀?”邱小麦推了李娜娜一把,让她先上车,这样娜娜就可以隔开她和凌风。她不是讨厌挨近他,而是她不能确定自己一挨近他,自己会不会因为太紧张而露怯。
邱小麦宁愿战死沙场,也绝不投降——这是她从小的信念,让她服软不如赐她三尺白绫。
“我的大小姐,我们找了你半天,还是从你宿舍的同学那打听到你们去等车了。”罗凤坐在副驾驶,葛俊杰开车。
罗凤自顾自说着,一个车里,就只能听到她一个人声音:“凌风为了能带你去赏雪,旷了半天的课,才搞到这辆车。还真是用心呀!”说着她转脸看了凌风一眼。李娜娜也侧过脸看着邱小麦,那表情分明在质问:邱小麦,什么情况,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邱小麦往往选择沉默,这一点足以证明她比别人聪明。
“开慢点!”一路上,凌风就嘱咐了葛俊杰这一句。
一进公园的大门,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地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空中层层叠叠的都是雪,那是漫山遍野的雪松。
罗凤和葛俊杰两个开始你追我赶打起了雪仗。邱小麦也抓起了一把雪,她本来想塞到娜娜的脖子里的,看到紧跟着她们的凌风,她有些拘谨,忽然不知道怎么做邱小麦这个人了。
“啪”她的脖子受到了一颗雪弹的袭击,雪灌了一脖子。原来葛俊杰和罗凤两个联手开始攻击他们三个。“好呀,敢挑战我们,自不量力!”凌风抓成一个雪球,“杀啊!”他对着葛俊杰狠狠地打过去,李娜娜和邱小麦受他的斗志感染,也积极地投入到战斗中,三对二。
公园里响起了喊叫声和欢笑声,邱小麦他们一路追打,直打的葛俊杰和罗凤躺在雪地里举手求饶。
“不行,你要再吃我一弹才能放过你们!”邱小麦玩得忘乎所以,她扑倒在葛俊杰身边,把手里一颗雪球塞到了他的脖子里,然后自己就势也躺倒在雪地里,“啊,好畅快呀,好长时间都没有这样疯狂了!”邱小麦又想到了在莲花镇的冬天,下雪时,她一对三打雪仗,那时候的麦子真是勇猛.....
她睁开眼,正对上一双眼,细长而又深邃的一双眼,他正一脸坏笑地看着她!她以鲤鱼打挺之神速,一下子坐了起来。
“我的天哪!玩疯了,忘了......”幸好一直在跑来跑去,大家的脸都红扑扑的,要不然真得掩盖不住自己羞窘。
凌风从棉大衣里拿出了一台相机,三个女孩不由地惊喜地尖叫。
女孩子都喜欢照相,这么美丽的雪景不留下倩影那是多么大的遗憾。
葛俊杰和罗凤又搂又抱,拍了很多亲密照。邱小麦和娜娜一起照了几张,然后,凌风又给三个女孩各拍了几张单身照。他把相机交给葛俊杰,“帮我照几张!”
凌风先是和三个姑娘合照了一张,然后分别和罗凤,李娜娜合照了一张,顺理成章,最后一个,他要和邱小麦合照一张。邱小麦本来要拒绝,可是又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没有单独要求和自己拍照,他和罗凤还有娜娜已经都合影了。
邱小麦学着罗凤和李娜娜的样子站在凌风前面,凌风站在后面,侧出左半身。就在快门将闪的一瞬间,凌风的双手握住了邱小麦的肩头!
邱小麦下意识躲闪,已经晚了。葛俊杰冲着凌风伸出左手中指和食指,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回到学校已经五点多了,罗凤提议大家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吃晚饭,李娜娜很是愿意,但是邱小麦拒绝了。
“玩都玩了,一起吃个饭怎么就不行了,麦子?”李娜娜余兴未了,能和凌风成为朋友,会让多少女生羡慕和嫉妒。
“他们吃饭时会喝酒。”
“麦子,咱还怕喝酒?你忘了,你在操场一粒花生米没吃,豪饮半斤‘二锅头’的壮举了!”李娜娜挎着邱小麦的胳膊,“你一个人就能喝趴他们仨!”邱小麦忍不住了笑了,“算了吧,别出丑了,我们和他们又不熟。”
“不熟?邱小麦,你还骗我!我今天可看出来了,那个凌风很喜欢你!”
“别瞎说!”
“他盯着你,好几回,你没看到他那个傻样,特别是你打雪仗时,他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邱小麦后悔不迭,自己一不留神,让他看见自己的另一面——邱小麦真实的一面!
隔了两天,照片送了过来,是罗凤送来的。
和凌风合影的那张,邱小麦藏了起来没让别人看。她仔细看了凌风和李娜娜的那张:凌风明显后退了一步,和前者保持一定的距离。
一个人的时候,她悄悄拿出那张合影,他几乎是贴着她站的!他的双手握住她的肩头,从正面看,她就像靠在他的怀里!只有认真端详,才能看到邱小麦双眼露出的不是幸福,而是一丝惊慌!
邱小麦的脸红了,“凌风,你可不要招惹我,我不会轻饶你的.....”想着想着,恼火的邱小麦却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