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结束,邱小麦没能考上市重点中学——枫山一中,她继续留在了七中本部,就读于高中部高一(2)班。
现在的七中于邱小麦而言,就是自家地盘。开学第一天,她走进七中,站在操场中间,仰头看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长吁出去——再也没有固若金汤的联盟,在新的班级,一切都将重组!
最让她高兴的是,李晓琪和她分到了同一个班级。
课间邱小麦拉着李晓琪和另外一个新交的朋友——王云,三个女孩穿过走廊,嬉嬉闹闹地准备下楼去厕所。
“邱小麦!”一个声音从背后拽住了她的脚步。邱小麦转过身,看到了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的男生,站在高一(1)班的门口。“王涛!”邱小麦心里一咯噔,愣住了!三年未见,王涛变化真大!脸型变宽了许多,嘴唇上有了细绒毛须,头发依旧浓密。但是邱小麦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王涛,这么巧......”邱小麦有些紧张,她不知道从何说起。王云用手捣了邱小麦一下,“我快憋不住了!”邱小麦被王云拖着要下楼,“有时间再聊!”她冲王涛挥了挥手,就蹬蹬地下楼了。
回来时,再次经过高一(1)班时,邱小麦莫名地心跳加速。她说不清楚为什么紧张,总之这十来米的距离让她有了被人偷窥的感觉,她总感觉王涛隔着窗户注视着她。
“第六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大课间,高一(1)和(2)班是排在一起做操的。两个方队,王涛站在邱小麦右手一排的最后,邱小麦站在自己队列的第一。邱小麦最喜欢“体转运动”,每次转身,她都可以看到那个挺拔秀颀的侧影。她知道王涛随时都可以看到她,每节操她都做得很认真,力求准确优美。
广播操结束后,邱小麦和王云,李晓琪都要站在操场上聊一会。女孩子笑点很低,总是不停地爆笑。王涛每次总是急匆匆地从她们身边走过,有时和邱小麦四目相对时,他赶紧躲开。
高一的生活轻松而快乐。课堂上,老师在上面讲,同学们在下面进行着自己的秘密活动。在一所纪律松散的学校里,最大的好处就是能享受到充分的自由。邱小麦很喜欢高中部的学习氛围,自由散漫,轻松愉快。初中部的老师要求过于严格,那些不美好的回忆就像被扔到岸上的小鱼,不时挣扎着跳起来,让她十分的不爽。
七中创办于一九七三年,是一所市教育局直属的中学,它地处环境秀美的枫山脚下,是一所完全中学。学校初建的几年,校容校貌校纪以及升学率都名列全市前茅。后来因为有关系的学生大量涌入,加上高中生的录取门槛越来越低,从八十年代中期,学校的教育教学水平急剧下滑,风气越来越差。到了九十年代初,七中成了名副其实的“脏乱差高中”!
英语老师是个胖子,他每次带读一个英语新单词的时候,总是要憋哧一下,然后像传送带输送小饼干一样震颤着从嘴里送出那个单词的发音,邱小麦严重怀疑他有“哮喘病”。邱小麦一上英语课就被英语老师的发音折磨的精疲力尽。听英语老师讲课,她感觉自己就像三伏天里,一条伸着舌头不停“哈哧哈哧”的狗,烦躁绝望。
王云在课桌下用手碰了碰她的手,邱小麦会意,接过来一张纸条,悄悄地压在书页里,趁着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单词时,邱小麦展开那张小纸片:一个男人的背影,特别放大了屁股部分,在屁缝处,画了一个小方格,里面还画了一道闪电。邱小麦拿着纸条,抬起了头:英语老师正巧弓着身子,撅着屁股在黑板的底部写着什么——一面黑板密密麻麻的都是英文单词。他浅灰色的紧身西裤果然炸开了一条三厘米左右的口子,隐约能看到里面,穿的应该是红色内裤。“噗嗤”,邱小麦一不小心笑出了声,被转过身的英语老师抓了个现形。
“谁传给你的?”英语老师像一座小山压了过来。邱小麦只好随意地侧了侧脸挑了一下嘴角。
“谁又传给你的?”英语老师逼向邱小麦后面的一位男生。
大家纷纷仿效,英语老师再次站到邱小麦面前时,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不再追问,回到了讲台前。
“谁画的,站起来!”英语老师开始“哮喘”,他拿着那张纸条,脸憋得通红,逐渐变成酱紫色。教室里突然静了下来。“怎么,成了缩头乌龟了,敢做不敢担?”
典型的“激将法”!
有人沉不住气,上了老师的“套”。“我画的!”一个男生懒洋洋地站了起来。邱小麦回头,原来是上周给她写小纸条表心意的谢飞。“这小子这么快就承认了,他以为自己这样就是男子汉,真弱智!”邱小麦失望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冲着王云做了一个鬼脸。
英语老师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谢飞的领子,把他往外拖。“你放手,我自己会走!”谢飞的个子太小,在一米八的英语老师手里,他的挣扎都是徒劳,他几乎被英语老师拎起来了,他的双手在努力对抗眼前这台推土机,没悬念,他轻易地就被扫地出门。
谢飞和邱小麦个子差不多,戴着一副小眼镜。上周三托王云转交给邱小麦一个纸条:我喜欢你,咱俩做朋友吧。邱小麦看完就把小纸条撕得粉碎,再也不搭理他。今天看着谢飞被老师一把“拎出去”的可怜样,她更加相信了自己处理谢飞小纸条的做法是多么英明!这样的男生做朋友,带出去,别人以为是需要你保护的“小弟”呢!
英语老师接着上课,只是拼读单词时,他喘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