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一起吃过鳗鱼饭后,吴凝言还真遵守约定,时不时约楼时彧去本市各大餐馆吃饭,有时候是午餐,有时候是晚餐。
还有一次楼时彧仍在梦中,吴大公子就亲自送了才记的小笼包过来,让莫姨放在蒸笼里热着,又急匆匆地走了。
这份呵护楼时彧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一日日地觉得难以负担。她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她父亲:“父亲,关于吴凝言的事,我想找您聊一聊。”
“最近他追你追得挺勤快啊,时彧。”楼剑宇的语气颇为自得,“父亲是不是给你找了一位乘龙佳婿?”
“乘不乘龙我不知道,有钱有势倒是真的。”
楼时彧的语气少见地带着讽刺,让习惯了女儿俯首帖耳的楼剑宇不快起来:“自从你跟那小子混在一起后,对我的态度就日渐变差,是他向你灌输了什么不好的思想?”
“父亲可能不知道我的本性吧。一直以来,我只是在您面前伪装成一只乖顺的小绵羊罢了。”楼时彧自嘲地笑了笑,“那晚上就静候您的大驾了。”
每次和父亲对话,楼时彧都很难压抑自己的复杂心情。明知道对方并不是自己的生父,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违抗他。这股纠结之情,他人无法理解,也难以体会。
晚上楼剑宇来了,照例又是尽情享用美味后,跟女儿去三楼书房聊天。
“你在野苹市过得如何?”明明都从罗莉、黎修那里听说了大概情况,楼剑宇在表面上还是假模假式地关心了一句。
“还好,有得吃有得喝。”楼时彧回想起过去那两个月,其实过得还算开心,要不是那位未婚妻始终不肯放过她,或许她这会儿还在那边舒舒服服地写剧本、谈恋爱呢。
“之前你和沈衣要求我给你们半年时间缓一缓,现在是他主动放弃了剩下四个月的时间,时彧,你是不是也该考虑提前结婚了?”楼剑宇没有掩饰他希望女儿尽快完婚的心情,直截了当地提出了他的要求。
“结婚?我跟吴凝言才见了没几次。”楼时彧感到啼笑皆非,仔细品评父亲话中真意,又觉出不对劲来,“楼氏的情况这么差吗?这几日我也向吴凝言打听过我们集团的事,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看他脸色就知道——”
“时彧,公司的事你不用操心。”楼剑宇没想到女儿会当面给他难堪,一时有些气急,打断了楼时彧的询问,“那是我和父亲、小叔共同做的决策,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叔公他……不是已经不管事了吗?”楼时彧望着她的父亲,笑得有些悲哀,“父亲您大约不知道,上次他来过这里了。”
楼剑宇震了震,神色严肃起来:“他来找你做什么?”
“说起来,当时他挺看好我和沈衣的。”楼时彧轻描淡写地带过一句,“或许是觉得您过于大手笔,花11亿美金请个执事帮我治病,他就好奇来看看。”
“哼。”对于这个强夺妻子的小叔,楼剑宇始终怀着一股深深的厌恶之情。若不是他的父亲楼柒将绝大部分楼氏资产给了那个男人,他是绝不会再与之有所牵扯的。
这会儿他急着将女儿嫁出去,便是想要通过华音集团的援助,暗自动手脚,毁了楼雪非根植在楼氏集团之中的势力。
“所以父亲急着让我出嫁,是为了拯救叔公的病情?还是想要扶持楼氏集团?”楼时彧并不是傻子,稍微想想便能明白过来。她的父亲从未明确说过,是为了用她的胎儿血才逼她出嫁,或许这背后另有隐情。
“楼氏不会在一夕之间倒塌,但它的确到了很危险的时刻,资金周转不灵,可能在三五年间就会出现利润大幅下降的危险。”楼剑宇斟酌再三,还是跟女儿说了实话,“我希望你能尽快嫁给吴凝言,华音集团的助力对楼氏来说非常重要。胎儿血当然也是需要的,你要知道小叔如果身死,或许会将全部财产捐出去,到时楼氏就是一副空壳子。”
“好的,我会认真考虑,到时候给父亲一个答复。”楼时彧虚无缥缈地笑了笑,她终归只是父亲手上的一枚棋子,在最重要的时候,用来弃车保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