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章地狱归来

二十世纪中期。1955年11月20号。

今年英格兰的冬天极为寒冷,维多利亚港停放一艘跨越了整个大西洋而来的货船。船员们在卸下一个雕着彼得圣剑的桃木棺材,踩着摇摇欲坠的货板离开寒冷潮湿的海面上到大陆。

船员们有些站不稳,经历了远洋航行上到陆地后大多数人会出现晕眩等症状,海上流传的话语诊断为晕陆地,好比大半辈子没坐过船一下坐上船体验一趟出海感受一样。

看到如此状态的船员,岸上博物馆管理员不安的说:“嘿,小心点。你们搬的可是有一个世纪历史的东西啊。”

一个黑眼圈深凸的船员扛着连接桃木棺材的扁担说:“不就一副棺材嘛!”语气里充满没什么了不起的。

博物馆管理员大力杵了下拐杖用一脸看文盲的眼神投射过去说:“对,是的没错,先生。一口棺材,棺材里躺的霍尔先生,他是勇敢的跟差点将要席卷欧洲的第四次黑死病抗争过的尊贵之人,要不是他,也许你会遭受黑死病的噩运。毕竟霍尔先生在黑死病大面积爆发前控制住了它,在一个小镇里。他的伟大没多少绅士能够知道。”语气里满是对提问船员的不悦,身份及社会地位的教育让这名博物馆管理员彰显的彬彬有礼。

雕有彼得圣剑的桃木棺材上了辆轮式卡车。运往市内著名的博物馆,来得以展示霍尔先生生前的贡献。公布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位英雄,虽然事情已过了一个世纪。

霍尔医生的棺材是最近才被一名农夫在加拿大的一个山野之巅发现,他享年三十五岁,正是一个男人最辉煌的时期,听闻他是遇刺身亡,凶手一直没有找到,很多人都替这位医生不甘。

这口精致的棺材最后被这名英格兰博物馆管理员经过拍卖得到手。

博物馆管理员捋了捋单筒眼镜坐上了跟在轮式卡车后面台生产于1950年的黑色福特斯商务汽车。

南部小镇钟塔林立,半独栋三四层形状大多为胡同式和新月式为主,房屋沿大道而建立,木制门廊,露台鹅卵石覆盖,墙面用灰色瓦片或红砖砌接而成,悬挂的建筑雕塑柔和,偏向格鲁吉亚建筑风格,配对的烟囱,前门上的装饰性花冠,四四方方的窗户排列有序。路人不时能透过窗户看见房子的女主人在忙碌着丈夫的午饭,几乎每家每户烟囱冒起油腻的浓烟。

博物馆管理员文森特在行驶的福特车上掏出个容积50盎司的高档纯银酒壶,他拧开盖子啜上一大口试图驱逐身体的寒气。他哈出一口浓烈的酒气,脖子往后仰的对司机询问说:“你要来点吗?”身处在车上有着隐私空间的文森特放下了刚才在码头的绅士气质,毕竟在十六岁之前他一直住在贫民窟里,从会走路开始他已经做起了生意,专挑繁华的街道以得益一便士的价格来卖报纸给路面上一些穿着得体的人,日复一日直到改变了他的一位先生出现,而改变他命运的人正是上一任的博物馆管理员,培养了他来接管一切,上一任博物馆管理员用这种方式更能让一个人忠实得无法离开来报恩情。贫民窟的那段记忆如影随行深深烙在文森特的心里。艰难的生活他永远都不想回去。

司机抹了抹大胡子一只手始终固定在方向盘上,他说:“不了,文森特先生,我必须保证您的安全。喝酒会使人兴奋,那个时候难免会做出平常不会做的败坏形象的事,这些对我来说来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如果耽误到先生您的事就不好了。所以我的原则是不会在工作时间喝酒。在此我还是要说声谢谢文森特先生您的好意。”他自接受这份工作以来可以说非常尽职,给博物馆开了五年的车暂时没有出过一次差错。按时到达按时离开,货物包裹一样照看的不落。

装着霍尔医生棺材的绿皮轮式卡车一阵刺耳的急刹车。

看着快要撞上前面的卡车,文森特捉急的嗓喉:“小心!”

福特司机反应及时猛打方向盘避开了卡车的屁股,他把车停稳后庆幸的说:“不喝酒是对的。”

轮式卡车一个大颠簸,车厢的货物貌似届时被摇醒,从无尽沉睡中唤醒,迫切想看见阳光,却被一片黑暗暂时锁住了出不去,想要用力但时候还没到,有意识的挣扎着。

文森特打开黑色福特车门,先伸出拐杖后稳健探出身体。看的清清楚楚他向着周围一排排房子大喊到:“太危险了!难道没有大人管管吗?”原来是一个横穿马路的孩子差点让自己的货物卡车撞到了。

文森特先检查霍尔医生的棺材是否完整。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摘下爵士帽尊敬的道歉道:“对不起!霍尔医生。”

桃木长箱里的霍尔医生好像听到了,可是他回应不了,他没有心跳,就连自己是不是只剩下一副白骨都不知道。

刚才跑出来的调皮鬼,让卡车前轮成功的撵在了一家门前修来彰显地位的尖锐石阶上。橡胶轮胎在那疯狂泄气。

文森特拿出胸口的怀表,抓着链条转动手腕,怀表在链条带动下空中转了一圈准确落在文森特手心里,表盖恰到好处弹开,“时间来得及。整理完所有事,应该能赶在天黑前回到家,能赶上夫人的晚餐。”说完他抽出口袋巾擦了擦额上的汗。每次忙碌到深夜文森特的夫人会因为此事而在深夜里开骂,文森特的夫人也是为了文森特的身体好,再这样下去可能没到六十五大寿就入土了。维森特之所以娶了现在的夫人就是因为自己会怕她,东方圣人说过一句文森特觉得很在理的话,叫做一物降一物。

两台车的司机帮忙重新换上轮胎。继续出发。

傍晚,到达博物馆。

博物馆是个圆顶教堂改造而成,总占地一万英尺平方,华丽巴洛特风格,四心拱门。外露的木结构框架装饰以尖拱为主,内部装饰金碧辉煌的意大利浪漫主义。

博物馆大门早已站了六个恭候多时的工作人员。合力卸下文森特在加拿大淘得的棺材,搬进博物馆十三号展厅,完成今天一天的工作,刚好迎来闭馆时间。

文森特坐上自己的专车黑色福特。他扬起嘴角悦色的说:“看来今晚不用听老婆子叨叨了。”

夜幕笼罩全境,地狱诅咒从未停歇过,耳畔传来深渊无脸者站在朱红色血泊中低语咏唱。

霍尔大吸一口气猛然睁开眼,感觉快要窒息了,他推开半腐程度的双关桃木门。回忆起自己最后记得的一幕,他半坐在桃木棺材里愣了半响才敢触摸自己。“我不是死了吗!这触感,皮肤是完整的。”他再嗅了嗅,“没有尸臭味!怎么回事?”

他一丝不挂的站起身,显然他除了人之外拥有羊毛纤维的衣服经历多年泥土细菌洗礼,蚀化得一干二净。他观察起周围环境,紧而有序的布满整个大厅的古典器物。

十一月夜晚的室内华氏度,足以让一个人清醒。霍尔打着冷颤找了套博物馆员工备用的黑领节西服。

霍尔从内部打开一扇彩绘镶嵌玻璃窗户离开博物馆。望向乌云密布星月全无的夜空,他对所有事物感到茫然,仿佛无法接受。他迫切想要搞懂自己为什么会活过来。